陆楠走的时候,其实陆予是知道的。
那年是2011年的开始,天气还是很冷。A市很少下雪,但是那一年却很稀奇的下了小雪。
天很湛蓝而澄澈,云朵洁白,一大片一大片簇拥在一起。太阳几乎被云朵所遮盖,冬日暖阳照在大地上,还是很舒服的。小雪花像一颗颗白花花的柳絮随风飘落于地,落到街边行人的身上、头上。
雪花轻飘飘的降下来,阳光投射出金色的光柱,白与暖黄,两种色泽,美好的不像话。
陆予站在窗台前,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切。街边的店铺,路上的行人,走在斑马线上的一对母女,飞快驶过的摩托车,叫卖的小贩,还有……拖着紫色行李箱行走的短发女人。
那双瞳孔狭长的黑眸中,光芒闪烁,低敛了眼睫,掩去了眼底流动着温润委婉的幽黑色泽。
短发女人似乎有所察觉,漫不经心的抬头望了一眼,然后错开了视线,继续向前走。脚步有点慢,也许是被身后大的行李箱所拖累。走了一小段路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她把行李箱放在了后面,自己则坐在了前面,关上了车门,坐在车里,似乎还打了个电话。
然后,没有回头。
陆予回头看了眼,静静摆在桌面上的飞机票。他走到桌前,拿起它,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划过纸片光滑的边缘。过了一会儿,“嗒嗒”两声轻敲,秘书敲响了门。
“进来。”
他把飞机票放进了抽屉里,同时,秘书应声推门进来,笔直的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把合同推了过来。
他转了转钢笔,左手不动声色的将抽屉推了进去。
四年间。
秘书曾经小心翼翼,旁敲侧击的问过他:“大家都是男人,身边没有女人这怎么行?”
陈凯也好奇的问他:“她有这么好么?要身材没身材,要背景没背景,要气质也没气质,你喜欢她哪里?”
他单单是冷眼扫去,这样的问话便也少了。
直到秦杨登门拜访,红白条纹短袖,黑色的领边和袖边,精致剪裁,显得小巧玲珑,圆领露出漂亮的锁骨。淡蓝色的迷你短裤露出白皙修长的大腿,一双黑色高跟鞋简约大方。一头笔直的黑发柔顺的贴在她的胸前,她拿着蛋糕,说:“陆予,生日快乐。”
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的生日,以往……
他用以前的手机卡给她打了一个电话,手机那头铃声很长,像和尚念经一样,模糊的让人听不清楚。过程是煎熬的,尤其是听到细微的“咔”声后,传来熟悉的又有点懒散的女音:“喂?”
“……”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像锥子一样扎在他的心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可是,这锥子拔不得,碰不得,痛楚一直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然而,这痛楚中却有另外一番甜蜜的滋味,让他弃不得,受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