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感性说服：谋求理解与合作
一、富有感情，凸现人性。
2004年11月4日，美国总统乔治.W.布什举行连任后首次记者招待会。记者金问道：“总统先生，12年前当您的父亲未能连任总统时，您很失望，甚至恼火吧。我很想知道当您昨天竞选连任成功后，走回您办公室时候的想法，以及与您父亲的谈话。而且，是否您感到在第二任期内，您将有更大的自由去做您在第一任期间不能做的事情？”布什回答说：“我想，大概是在大选日的第二天凌晨3点半，我父亲仍然在楼上坐着。我和他说去睡觉吧。他一直在等结果出来，希望我们能顺利过关，和我们的支持者讲话，但那天没这么做。第二天早晨他起床后，我和他说您到我办公室来吧。然后他来到我的办公室，我们做了愉快的交谈。他准备去休斯敦。确实，那天凌晨还不确定结果什么时候能够揭晓。当那天一切都不明朗的时候，我们没有见面，但是我猜想，当他得知我竞选连任成功后，他的眼中一定充满了骄傲的神情。后来我们谈了话，他也很放松。我和他说休息一会儿吧，我担心他熬得太久了。但是……我们确实没机会相拥庆贺。对，1992年的竞选连任失败确实让我们很失望。但是他给我上了很好的一课——生命是延续的。这对我们从政的人而言是相当重要的，无论成败，我们都要认识到生命远远重于政治。这确实是他教给我的最好的一课。”记者又接着问：“总统先生，您感到更自由了吗？”布什：“谈到我是否感到自由，嗯，我觉得你们不会让我太自由的。总统有他的责任和限制，这是在任何一种体制中都有的。我觉得有必要告诉美国人民，我将继续前进。连任成功后我得到一些新的感悟，昨晚睡醒后我们更加清醒，那就是，你要走出去做你的事情，告诉你的国民你打算做什么。在几百次演讲、三场辩论、很多采访以及整个竞选过程中，你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事情，因此当你竞选连任成功时，你会感到那就是国民支持你的观点，那就是我打算对国会说的，当选总统后我打算做的事情，那就是现在让我们工作……而且国民也很清楚他们想要的，现在让我们一起干。”
分析这一案例，可以看出，小布什总统回答问题的优势不在于其逻辑性，而在于他善于使用有人情味的回答方式。记者金提出了两个问题：一是联系12年前老布什竞选失败之事，问小布什当时的感受，是否“很失望，甚至恼火”。因为，小布什当时是老布什竞选班子里得力的干将。记者还乘势引出提问，既问此次小布什竞选成功后他的想法以及老布什的感受；二是问小布什连任竞选成功后是否感到“有更大的自由去做第一任期间不能做的事”。两个问题都富有人情味，由此引出了小布什同样具有人情味的回答。对于第一个问题，小布什用描绘性、细节性的语言，表现了父子间的亲密关系。他那充满真情的不连贯的、不太严密的表达很容易打动人心，具有现场感染力。特别是他设计到的场景“当那天一切都不明朗的时候，我们没有见面，但是我猜想，当他得知我竞选连任成功后，他的眼中一定充满了骄傲的神情”，向记者和观众展现出两位美国总统人性化的一面。同时，小布什坦承“1992年的竞选连任失败确实让我们很失望”，但又说“但是他（老布什）给我上了很好的一课——生命是延续的”，“无论成败，我们都要认识到生命远远重于政治”。而对于第二个问题，小布什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觉得你们不会让我太自由的。”然后说明自己的责任感和原则立场，即“总统有他的责任和限制，这是在任何一种体制中都有的”。接下来，小布什说出自己“得到一些新的感悟”，又使用描述的、不连贯的语言，富有激情地进行了表达，最后落脚到鼓动人性的“现在让我们一起干”。整个记者招待会的过程中，布什还不时地点出白宫记者的名字，在回答中使用“别着急，迈克”之类一对一的交流用语。记者招待会结束之时，布什说：“谢谢大家！我期待着与你们一起工作。我有个问题要问大家，你们有多少人打算下一任期还在这里工作？请举手”，“那好，我们会很愉快。谢谢大家”，语言富有人情味，拉近了与记者的距离，有助于和记者保持良好的关系。由此可见，在进行包括记者招待会在内的政治传播时，政府首脑或官员如果能够适当使用有人情味的表述方式，甚至有意识、有限度地暴露某些人性的弱点，反而和媒体、受众拉近了距离。
2003年3月18日，温家宝记者招待会上，台湾中天电视台记者问道：“从年初以来，台湾方面在两岸关系上有新的做法，比如提出希望建立两岸和平稳定的互动架构，在两岸‘三通’直航上也有比较积极的做法，大家都很希望两岸关系能够进入良性循环的互动。不过在此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了解您对两岸关系的看法，借这个机会请您谈一下您对台湾的了解和认识是什么？新一届政府成立以后，在两岸关系上有哪些问题要有所推动？您个人的期待又是什么？”温家宝回答：“我愿意通过记者女士向台湾同胞表示亲切的问候。实现祖国的完全统一是包括台湾同胞在内的全体中国人民的共同愿望。说起台湾，我就很动情，不由地想起了一位辛亥革命的老人、国民党的元老于右任在他临终前写过的一首哀歌：‘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故乡。故乡不可见兮，永不能忘。山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此例中，台湾问题是事关中国统一的重大问题，也是一个敏感问题，新任总理的温家宝在回答台湾记者提问时，使用了人性化的回答方式，动情地引用了国民党的元老于右任的诗句，感染了在场的中外记者，取得了很好的传播效果。会后不少记者就此展开了报道。回答记者提问时，对于不能说或者不愿意说的问题，也可以采取人性化的回答方式。美国遭受“9·11”恐怖袭击后，纽约市长被记者问及伤亡人数，他回答说：“我不愿意知道这个数字，因为每次听到死亡人数的增加，我的心灵都会加上重负。”在西方，每当发生灾难性事故，政府首先本着人文精神，对人员伤亡表示沉痛哀悼。因此，纽约市长这一人性化的回答既避开了提问的锋芒，又树立了政府人性化的形象。
二、生动形象，亲和自然。
2003年7月3日，在上海市政府新闻发言人焦扬的记者招待会上，上海电视台新闻综合频道记者问道：“就业跟经济的关系最密切，温家宝于6月28日在香港签署了一份协议，请问这份协议的签订对上海与香港有什么样的影响和作用？”焦扬回答：“香港是我们祖国的一个重要地区，香港的繁荣和发展是全国人民，包括上海人民的心愿。很多媒体说沪港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关系，有很多人看到了竞争的一面，但实际上香港与上海是一个互补的关系。有些形容词是非常贴切的，比如‘比翼双飞的鸟’、‘飞机上的两个强大的引擎’等等。香港与上海多年来有竞争，但更多是共同促进和发展。这次签署的协议将为沪港地区建立更密切的关系，对推动两地区域贸易自由化、投资便利化，促进两地经济发展，都会有积极的作用。”此例中，焦扬通过比喻的手法，即‘比翼双飞的鸟’、‘飞机上的两个强大的引擎’等，生动形象地说明了香港和上海有竞争，但更多的是“互补”，较好回答了记者关于“就业与经济”、“上海与香港”的提问，以感性诉求的方式达到说服对方的目的，同时给现场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