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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刘壮一看乐了,这是要以多战少,替班长找回面子呀,好,咱就教给你们几招。刘壮扳倒了李大田,心情也好转起来,心说,你们班长不是说咱熊包软蛋吗?今天熊包就教给你们几手:

“好啊!兄弟我今天陪你们过几招,眼睛瞪大点,可别跟你们班长一样,经不起几下子就歇菜!”

二蛋子一听来了气,望着眼前这个矮自己半脑袋,小了一圈的刘大班长,心说,你脸皮可真厚,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俺班长给已足你面子,咋还没完没了呢,给你点颜色你竟开起了染坊,我倒了压也能把你压死!二蛋子没把刘壮放在眼里,也就注定了他要败北,往往轻敌是失败的重要因素,四个人把刘壮围在当中,走马灯一般转了起来。刘壮哪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一上来便以快制胜,两个回合下来,站着的就剩下刘壮和二蛋子两个人。这还得说,是刘壮给二蛋子留了很大的面子,故意上他和自己战到最后。

训练场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王声和李大奎的眼底。一营长王声很佩服刘壮的拼刺技术,他能把武术中的长枪动作运用到拼刺刀的战术上,而且效果很好。但是王声感觉到这个刘壮班长有些忘乎所以了,应该挫挫他的锐气,杀杀他的威风,给他泼上一盆冷水,使他降降温。在他看来,像刘壮这样的人,虽然爱自以为是,但是清醒过来之后,会更胜一畴的。

王声营长冲李大奎做了一个手势,李大奎马上递上来一支步枪。就在这时二蛋子已经坐在了地上。刘壮抖抖手中的步枪,兴奋的冲几个手下败将大声说道:

“就这两下子呀!还敢在人前显摆,拿不出门啊!”

“好枪法,刘壮,咱俩过几招如何?”

王声营长握枪走进场子。营长的到来,使得几十个人的圈子,马上鸦雀无声了。爱咋呼、爱叫喊的人都闭上了嘴巴,只是还有一些新兵,都莫名其妙的注视着站在刘壮班长对面的这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叫板刘壮,肯定非同一般。

刘壮一见营长王声,便愣住了!王声对刘壮和李大田并不熟悉,印象是从锦州战役和天津战役开始的,知道李大奎手底下有几个素质过硬的班长。但是刘壮对营长王声却不陌生,好几次随连长李大奎跟着营长冲锋陷阵。他刘壮明白,眼前这个个子不高,身材消瘦,看似单薄的营长,可小看不得;听说他那些绝活都来之于杨森团长那里。这刘壮平日里虽多少有点自命不凡,但一提起团长,他也不免胆怯三分。刘壮看了一眼旁边的连长李大奎,连忙说道:

“营长,俺是随便同他们玩玩哩,跟你比可差远了。”

“这随便玩玩就一口气拨拉倒四五个,你要是认了真那还有对手吗?来吧,别谦虚了,把你的看家本领、压箱底的玩意都拿出来让咱见识见识。”

说着向前跨了一步,端起了步枪。刘壮一看今天是遇到硬茬上了,和营长切磋切磋也好,就是败了也不丢人,人家是几百人的头,能和营长过招这本身就是莫大的光荣,知难而退这不是他的性格,他在自圆其说。也好,让营长、连长明白明白他刘壮不是熊包软蛋。想到此,刘壮一个突刺,直奔王声的胸口而来。

王声见状没有躲闪,而是站在原地没动,待刘壮的枪尖离自己的胸口还有半尺远的时候,突然举枪往刘壮的枪尖上拨去。刘壮这一刺,沉重有力,目的明确,看来是想势在必得。比刘壮矮了半头的王声看起来是显得势单力薄了。

刘壮以为营长很难经得起自己这沉重的一击,肯定会闪向一旁或者退避三舍,那样自己可就挣足了面子,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枪能把营长逼退的人在全营能有几个?他哪里知道,结果是恰恰相反。营长不但没有动窝,反而抬枪向他的枪头迎了上去,给他来了个霸王硬上弓,硬生生把刘壮刺到胸口的步枪拨拉到一边;刘壮无可奈何的跟着向左挪动了半步,就是这半步,注定了刘壮败走麦城的命运。

一切都在王声的预料和掌控之中,只见他起身上前猛跨一步,步枪往刘壮的胸膛刺去,刘壮也甚是了得,王声的枪尖在离他胸膛不到半尺远的时候,刘壮又硬硬往右挪出半步,但为时已晚,就在他脚还没有落地之刻王声手中的步枪“噗”一下刺在刘壮的肩头上,这一下力量满足,刘壮一趔趄坐在地上。这一切也不过是在一分多钟之内完成的。王声目不斜视,转身向李大奎的连部走去。李大奎和刘壮心事重重的紧跟在营长的身后。训练场上又恢复了往时的气氛。

用赵辉的话说,李强是走桃花运了!听了赵辉的话,王声不但没有反感,反而心里美孜孜的。在李强来看,这一切都是命里注定的,是缘分。千里有缘来相会吗!无缘那是对面也不相识的。你看这是不是缘中缘、巧里巧:李强带领部队进城时,女大学生宗花举着小红旗,在欢迎的人群中,两个人的目光就对在了一起。不知道是宗花的亭亭玉立,美貌皎洁,引起了李强的注意,还是年轻的营长李强,英俊潇洒、威武倜傥闯进了宗花的眼底。反正两个人四目一对便碰撞出炽热的火花,像那千年的老窖,一开盖子便香飘四溢,浸人心肺。用现代人的说法:相爱还用理由吗!

李强的部队进城之后,就驻扎在某大学的附近。而宗花则经常往来在这条通往大学的马路上,有时结伴而行,有时也独来独往。虽有时和李强营长谋面相遇,但也只是报之一笑,多看对方几眼,仰慕之情加深。直到有一天,上帝送给两个人一个宝贵的机会,两个人又都拼命的抓住了。

那时李强奉命率领部队撤出城外杨柳青一带驻扎,在出城的路上和宗花几个同学相遇了。宗花一眼就认出年轻的营长,李强正带领队伍向城门走去。宗花下意识的往前紧走了几步,此刻李强也发现了宗花的身影。情不自禁的马上停下了脚步,在等待,等待邂逅那一刻的到来。宗花来到李强的面前停下脚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几下,楚楚动人。

“李营长,你们这是?”

悦耳动听的声音飘进了李强的耳畔,李强倍感亲切,这不是那熟悉的乡音吗:

“姑娘你也是沧州人?”李强答非所问。

“啊——李营长也是沧州的,咱们可是老乡呀!”悦耳的乡音更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两个人就像久别的老朋友一般。“亲不亲,故乡人呀,”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李营长你们这是出城呀?”

“出城整训待命,随时准备南下作战,小宗同志,你这是?“

“俺参加了南下工作团,和你们大部队一起南下,开辟新解放区的工作。”

李强一听心花怒放,真没有想到还是自己的战友哩,这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能上战场去打仗?他表示怀疑:

“小宗同志,战场上可是一个枪子一个血窟窿,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那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你可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呀!”

“李营长,莫要小瞧人,巾帼不让须眉,花木兰从军,穆桂英挂帅,佘老太君挥师出征,你应该晓得吧?”

宗花对眼前这位年轻的营长轻视自己,多少有些不高兴,看样子他也大不到哪里去,一两岁而已。心说,你也太不了解咱宗花,但是作为老乡,沧州的宗家庄你总不会不知道吧!这宗家庄李强当然知道,全国的宗家庄没人统计过到底有多少,但这沧州的宗家庄确实是名声在外的。它的特点就是在于偌大的一个村庄,只有宗姓一个姓氏,这也许不怎么特别。

但是宗家庄的村民非常团结和谐,据说是梁山将的后人,整个村庄习武风尚盛行,由于能精诚团结、万众一心,在奋起抗击日寇的疯狂扫荡中,遭受日本侵略者的疯狂血洗,全村几百人惨遭日寇的屠杀。人们在愤慨日寇暴行的同时,无不赞叹宗家庄人的反抗精神和民族大义。故,在当地提起宗家庄来,无不敬畏三分。当李强得知宗花是宗家庄人时,不免肃然起敬。

部队即将出城,李强营长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挥手同宗花告别:

“小宗同志,有时间到我们驻地去玩,我给你讲战斗故事。”

“好啊,李营长,俺一定去,你进城时别忘记来看我呀!”宗花那离别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我会的,再见!”

李强已走出去几十米远了,回头一看,宗花仍然站在原地行注目礼。此时此刻,李强的心头一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他不知道,也不明白,更说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宗花望着李强远去的背影,极不情愿的转过身子向别处走去。走出去不远,她又回头张望,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她还是极目远望了一下,仿佛李强营长身上有一种磁力在吸引着她。这位年轻的战斗英雄,解放军营长,让她无限崇拜和敬重。宗花是在娘的怀抱里随父母来天津卫的,父母都是武林中人,在一家武馆中做教师。宗花的父母在教授她武功的同时,又把她送进了学堂,在这对武林情侣的心目中,希望自己唯一的女儿,文武双全,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就这样二人节衣缩食、含辛茹苦,供宗花读书,一直把她送进了大学堂。

三天后的下午,赵辉在三营营部同营长李强谈事情。李强对赵辉说道:

“老赵呀,听说你高升了,咋还瞒着兄弟呢?是不是怕咱喝你的酒呀?”

赵辉一听变了脸,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当头冲了李强一炮:

“喝酒,让你喝马尿!那叫高升吗?你是在看笑话吧?你要愿意的话咱俩来换换。”

一句话噎得李强翻了白眼,心说,这赵辉咋是个翻脸猴子,一句话攮不对劲,他就开始咬起人来。但是,作为战友还得劝劝他才是。

“我说老赵呀,你别理解歪了,让你去作训股,这是团长看重你,重用你,一般的人想去还去不了呢。你别不知足,咱知道你的愿望是想下来当营长,可这也得看机会不是?好啦老战友,团长还能外咱吗,有你在团部,在团长身边,他就放心,兄弟说的对吧?”你甭说,李强这几句话还真把赵辉这个转轴子给糊弄住了,赵辉听后点了点头,心说,这倒是实在话,自己跟随团长这么多年,相互了解脾气性格,换了别人还真不一定行呢,无形中又给自己戴了一顶高帽子。好像团长真离开他不行似的,不由感到心里美孜孜的了。

“我说李营长,别光说别人,还是说说你吧,听说你跟一个女大学生——还满漂亮的是不是?”

听到这里李强愣住了,这家伙是咋知道的?真不愧是侦察连长出身,啥事都瞒不过这个千里眼、顺风耳。

“你是听谁说的?太敏感了吧,犯职业病了!”

李强环顾左右而言它,故意转移话题;赵辉是干啥的,侦察兵的特点就是处惊不乱,敏锐稳健,马上说道:

“你管从哪里知道的干啥?咱问你有没有这回事?少扯别的。”李强望着赵辉,心说,你还来劲了,有没有能咋的?兴师问罪呀!

“我说赵大股长,你是道听途说吧?哪有的事。”

李强给他来了个死不认帐,真是的,也不知道哪个兔崽子的嘴巴这么长,这么快就传到这家伙的耳朵里,高林很快也会知道的,高林知道了团长也就——想到这里李强打了一个激灵。就在这时通讯员进来报告:有两位女同志来找营长,人在门外等候。

李强一下子愣了,这说曹操呢,她就到了,这真是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请进来吧,真没办法,人家大老远来看望咱,千万可不能冷落了人家。此时他也不管什么赵辉不赵辉了,自己认识一个女同志不犯法吧!

“请进来——。”李强冲愣在当地的通讯员瞪了一眼。

“是——营长。”通讯员看了赵辉一眼转身出屋。赵辉得意的瞟李强一眼说道:

“行啊,你小子走桃花运喽。”

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两个大姑娘来,走在前边的那位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冲李强营长说道:

“李营长,我们到这边办事,顺便来看看,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欢迎、欢迎,介意啥哩,快请坐。”

李强兴奋的语无伦次。他完全没有理会赵辉的存在,气得赵辉尴尬至极,心里骂道,把老子给晾起来了,真是重色轻友,不是东西。宗花马上给李强介绍道:

“这位是李娜,我南下工作团的同事。”随后宗花用眼睛看看赵辉问道:

“这位首长是——”

李强忽然一下子想起来,赵辉还没有走哩,马上说道:

“这位是我们团部的作战参谋赵辉,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宗花,南下工作团的。”

赵辉这个气呀,李强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先是晾下自己不说,现在又给自己降了级,哼,过后咱再找你算帐。咱才不当这个电灯泡哩,站起身来,客套几句之后转身回了团部。回到团部时正巧碰上了参谋长高林,赵辉便添油加醋,将李强和宗花的事情演义了一番,摆活完之后,总算出了一口气,心说,真是解气呀,臭小子你就等着挨弹吧。

宗花和李娜在李强的营部,足足呆了一个多时辰,听李强讲述血战四平街,大破锦州城,李强把杨森,高林,王声等战友,都塑造成了非常勇敢的战斗英雄,关于他自己,只字未提。这更让本就对他心仪已久的宗花敬重有加。

想堂堂一营之长,有这么多好战友,他自己能错得了吗!谦虚,他太谦虚了,和这样的人交往真是一种幸福和享受。把他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自己永远是渺小的,这又是何等的高尚!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李强在宗花心目中成了高、大、全。对李强来说,谦虚倒是有一点,但不完全是,而是当着李娜的面他不好意思吹嘘自己罢了。

至于自己有多么高尚,那就更谈不上。送走了宗花,李强兴奋的一夜没合眼,真是彻夜难眠呢,一闭眼宗花的音容笑貌便出现在眼底,老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好不撩人心扉。这是李强从未有过的经历,以往在枪林弹雨中,面对敌人的刺刀,他不会皱一下眉头,炮弹爆炸之后,他抖掉身上的尘土,抹一把脸上的血迹,端起冲锋枪照样往上冲。生死何惧,他义无返顾;他的英雄气概令战友们称颂,他的勇敢精神让战士们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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