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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露锋芒的早年(2)

第二件影响高野五十六的事情是与和同会有关的。和同会是长冈中学的学生组织,是一个叫井上圆了的学生发起成立的,这个学生后来成了一名哲学家。和同会的宗旨是加强学生之间的情感交流和加强学生的道德修养。据说这个组织的名称来源于《论语》的“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不过他们似乎没有理解《论语》的意思,竟然把孔子所说的话生吞活剥。但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组织具有浓厚的封建主义色彩,它所提倡的精神是发扬长冈传统的武士道精神,强调朴实刚毅,反对华丽虚美。谁要是违反了这条规定而且不知悔改,便会受到和同会的制裁和谴责。

和同会的这种务实进取精神,适时地迎合了高野五十六的精神需要,因为他自己本就是一个朴实进取不务虚华的人,再加上他平时沉默寡言,更是促成了这种个性的稳固,所以高野五十六说:“真正培育我的乃是和同会的伟大精神,没有和同会就没有长冈中学。”

武士道精神的教育和熏陶,还有侄子之死所带来的精神刺激,以及和同会所带来的身心洗礼,让高野五十六彻底改变了以前一味刻苦学习的生活习惯,开始把精力投入到更宽更广的世界中去。他拓宽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学会了各种体育项目,体操、剑术、棒球每项都得心应手,而且还享誉校园。

这样一来,减少了读书学习的时间,增加了体育锻炼的时间,使得身体素质跟上去了,但文化成绩却下来了,而且是大幅下降。于是人们便忍不住嘲笑他:7岁的秀才,15岁的蠢才。不过高野五十六自得其乐,丝毫不加辩解。而正是在沉默寡言和不加辩解的背后,心里一个明确的目标却已经生成了,那便是当一名海军军官,去为大日本帝国开拓疆土,而这个目标的形成虽然是由于军国主义思想和武士道精神的熏陶,更是由于他对社会时事的关注。

高野五十六的中学时期,日本跟俄国在对外侵略的问题上没有达成一致,矛盾日趋尖锐,这突出地表现在对中国和朝鲜的态度上。中日甲午战争爆发以后,俄国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充当了干涉日本的急先锋,迫使日本把辽东半岛归还中国。日本人觉得这件事情是日本帝国在国际上的奇耻大辱,因而怒火满腔,心底早已滋生了卷土重来的准备,决定用武力征服世界,夺回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日本政府效仿中国古代越王勾践,提出了卧薪尝胆的口号,要求全体国民节衣缩食,为十年之后的再战作好准备,于是在日本的天空,充塞着“报仇雪恨”的空气,尤其是军国主义思想覆盖了整个日本。政府加强军备,征兵入伍,这使得军人成为了日本学生的崇拜偶像。

1900年的秋天,也就是毕业的前一年,高野五十六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做了一件拉开人生帷幕的事情,那便是给一个名叫加藤哲平的学生写信。这个学生是长冈中学的毕业生,是高野五十六的校友,毕业之后去了江田岛海军学校。高野五十六写信向他询问有关海军学校的情况,而加藤哲平仿佛遇到了生平知己,热情饱满地给高野五十六写了回信,信中说长冈中学只有两个人在海军学校,希望高野五十六能够立志报国报考军校,同时还描述了他们在吴镇守府进行军事演习的精彩场面。就是这封回信点燃了高野五十六的海军梦想。

1901年,高野五十六以全班第五的成绩毕业,而他的品行课更是位列全班第一。这个优秀的学生是不会甘于平庸的,他将为他的梦想付出一切必要的努力。

3.海军军官的梦想

既然梦想已经确立,那就要为梦想开始准备了。诚然,高野五十六从来都不是一个做白日梦的人,而是一个优秀的务实勤勉的实干家。为了考上海军学校,实现自己的军官梦想,他开始实实在在地备考了。

为了找到一个安静的环境,他跑到了姐姐家,躲在一间很小的屋子里,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学习中去。经过几个月的精心准备,终于在7月9日顺利通过了考试,而且成绩是入学新生中的第二名。在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人们问他为什么要去当兵,高野五十六兴奋地说:“武士家的孩子成为武士岂不是理所应当的?”

1901年的11月,高野五十六正值风华正茂的17岁,他来到了早已神往的江田岛海军学校,开始架起梦想的翅膀高飞。

江田岛在日本濑户内海的南端,距离神户将近150海里,其东跟吴军港隔海遥望,属于广岛的行政区域。这里的海军学校,是日本培养海军军官的摇篮,实行军国主义思想的严格教育。

这里又提到了军国主义,既然军国主义崇尚武力并主张军事扩张,而且将穷兵黩武和侵略扩张作为立国之本,把国家完全置于军事控制之下,那么日本究竟为什么还要实现军国主义呢?在这里我们有必要来追述一下海军学校的历史背景。

日本明治维新之后,成立了资本主义性质的明治政府,但是西方资本主义列强也先后侵入,使得日本的发展遭受了沉重的打击和极大的压力。为了抵御西方列强的渗透,维护日本民族的独立自由,于是明治政府提出了一个响亮的口号——富国强兵,并且把它作为一项基本国策,打算长期地贯彻下去。

为了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日本政府想到的第一步便是进行比较全面的兵制改革。1868年的1月,日本设立了海陆军务科,总领建立军队和国防事务,不久之后把海陆军务科改为军防事务局。就在这样不断探索的过程之中,日本猛然认识到了本国的一个基本国情,那就是日本是一个小小的岛国,四周都是浩瀚无边的大海,这个特点跟遥远的英国有点儿相似。海军对其军防而言,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而创建海军的当务之急便是培养军官,那么日本政府就想到了创办海军学校,专门培养海军军官,于是很快下令创办海军学校。

1869年的9月,兵部省在东京筑地旧广岛藩邸创建了海军操练所,让日本的青年前来学习。为了达到更好的教育效果,培养出最优秀的人才,兵部省规定前来学习的人必须是年纪在18岁到22岁之间的青年。

1870年1月,这个草创的海军操练所更名为海军兵学寮,已然有了一所海军学校的规模。1876年,海军兵学寮正式更名为海军兵学校,人们通常称之为海军学校。为了真正壮大自己的海军,日本不惜重金从英国招揽了很多经验丰富的海军教官,并且采取英国的海军建军模式,从而使得日本海军教育走上了正轨。

这所学校跟日本所有的军校一样,向学生灌输武士道精神,那么我们这里需要详细地对我们所熟知的武士道精神进行一番阐释。武士道精神本来是日本封建时代武士的道德规范,推崇的是善良的本性,提倡忠君爱国,宣扬自我牺牲,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为挽回失败的耻辱,武士要勇于剖腹自杀。可是到了近代,日本统治集团为武士道精神进行了改装,形成了一种军国主义的武士道精神,逐步产生了强烈的反动性和侵略性。为了贯彻军国主义武士道精神,学校规定每个星期都要组织学生背诵一遍天皇颁发的《军人敕谕》。而且每逢节日,学校也要组织学生举行军旗升旗仪式,让学生对天皇的照片行叩拜之礼。

为了达到教育的最终目的,学校除了让学生学习军事课程之外,同时还进行严酷的实践训练,要求大家学习剑术、柔道等等。只有身心十分顽强的人才能完成学校的训练,并最终成为学校认可的海军军官。从这里毕业的学生,除了能练就一副可以经受艰难困苦的强健体魄外,还能养成一种不屈不挠的顽强精神。为了祖国的利益,为了天皇的谕旨,他们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而绝不会有其他丝毫的杂念。

高野五十六在海军学校学习的这三年时间,正是日俄矛盾日益激化的时期。1900年,俄国趁着出兵镇压中国义和团运动的机会,一举占领了中国整个东北,其中包含了辽东半岛。这辽东半岛就是几年前日本侵占之后在俄国的带头干涉之下又被迫退还给中国的。当这个消息传到日本的时候,全国上下一致要求驱赶俄国,甚至要把俄国驱赶出东北全境,从而让日本独自占领中国东北,于是日本大张旗鼓地开始了对俄战争的准备。

而在学校里学习的青年学生,尤其是在军校里学习的青年军官,当他们耳闻目睹着这样的政治风云的时候,如何能阻止心中热血的沸腾?它激励着海军学校的学生为了祖国的利益、为了天皇的尊严而发奋努力。高野五十六就是其中突出的一员,他心里时刻念叨着要为天皇建立功勋,要为祖国驰骋战场。他以自己的刻苦和严肃博得了大家同声的赞誉,人们对他竖起了拇指——“顽强的五十六”,又由于他寡言少语、朴实干练,人们又对他竖起了拇指——“长冈武士的榜样”。

1904年的11月4日,高野五十六以第七名的成绩从海军学校顺利毕业,而这一年刚好日俄战争爆发。早已沸腾的海军学校更是如同遭受了一场飓风,毕业的学子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家纷纷要求参军作战,为国家出力,为天皇效忠。其中,又怎么少得了热血青年高野五十六呢?

4.“八毛钱”的绰号

高野五十六刚刚走出校门,就以一名少尉候补生的身份在东乡平八郎的部下作战。这里我们有必要来了解一下,这个东乡平八郎到底是何许人物。

前面我们说过日本要卧薪尝胆报仇雪恨,于是开始着手建立自己强大的海军。如今日本终于建立起自己的联合舰队,而东乡平八郎就是联合舰队的司令。他曾经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和八国联军侵华战争,因此被称为日本的“圣将”和“军神”。

高野五十六为能在军神的手下作战而倍感兴奋,为了得到军神的重视,也就表现得格外卖力。现在我们来系统地叙述一下高野五十六将要参加的日俄战争。

早在1900年,日本政府就宣布跟俄国断绝外交关系,并且秘密向联合舰队下达作战命令。日本认为军队在陆地上的行动是由海军在海上的优势来决定的,如果不能取得海上的控制权,那么日本就很难在战争中取得胜利。

为了取得海上制海权,早在1903年,东乡平八郎就开始率领舰队在海上进行了整整一个冬季的实弹演习。他们企图在战争爆发的开始就给俄国舰队以突击和毁灭性的打击,令俄国海上势力彻底瘫痪,从而使日本能够保证海上的畅通无阻。除此之外,日本还打算截击俄国开来的支援部队,将他们全部消灭。

1904年2月9日的夜晚,东乡平八郎秘密指挥日本联合舰队,对停泊在中国旅顺港口的俄国舰队进行了猛烈的炮击。俄国舰队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有两艘铁甲舰和一艘巡洋舰被同时击毁。与此同时,日本还攻击了俄国在朝鲜仁川港的舰队,击毁了俄国的两艘军舰,于是,著名的日俄战争就这样宣告开始了。

第二天,日军舰队趁热打铁,又陆续击毁了俄国几艘军舰,沉重地打击了俄国在远东的侵略气焰,也大大削弱了俄国在远东的海军实力,从而为日本取得了海上的优势地位,基本上控制了制海权。然而,俄国还有着强大的太平洋舰队始终停留在旅顺军港,如果不消灭它,日本终究难以在海上站稳脚跟,也难以从朝鲜和中国登陆包抄中国东北,于是日军便把予头指向了俄国太平洋舰队。

为了消灭俄国太平洋舰队,日本联合舰队先后进行了八次猛烈攻击,在攻击之时,他们甚至采取了令人不敢想象的措施。为了将俄国军舰封锁在海港之内,他们招募敢死队,让敢死队员沉船堵截俄军出口。眼见沉船封锁不见成效,于是他们又改用水雷封锁,借此把俄军封锁在港口之内,日军也就从而掌握了黄海海域的制海权。

处在旅顺港口的俄国舰队有可能会全军覆没,俄国眼见情势不妙,于是决定派遣波罗的海舰队前来增援,同时与日本海军决一死战。这个消息很快传扬出来,日本对此感到惴惴不安。因为只要这支舰队与太平洋舰队联合起来,俄国的海军实力将大大超过日本,而且这两支舰队可以互相照应前后夹击,这样一来日本就很可能丧失海上霸权。而日本一旦丧失了制海权,日本的整个战争计划将变得举步维艰。

现在,躲在旅顺港口的太平洋舰队焦急地等待着波罗的海舰队的到来。为了在波罗的海舰队赶到之前消灭俄国海军,日本采取了海陆联军协同作战的方式,让日本陆军第3集团军在陆地攻击,而日本舰队在海上开火,力图以最快的速度消灭俄国太平洋舰队。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日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俄国在旅顺港口进行了整整十年的精心经营,其防御体系可谓是固若金汤,更被人们称为“远东第一要塞”。这里用钢筋水泥修筑防御工程,炮弹打中之后立刻又被反弹回来,日本炮兵对此简直就是无可奈何。

不过,俄国的不幸在于,固若金汤的俄国要塞遇到了凶猛刚毅的日军司令。第3集团军的司令叫做乃木希典,他眼看炮弹对俄军毫无作用,于是下了一个发狂的攻击命令——“肉弹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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