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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似曾相识的人

打电话给老妈的时候,教室里一片喧闹声。老妈问:“你在哪呢?这么吵!”我说:“在上自习呢!老师没来,他们都不肯安静看书,真想逃课算了!”老妈在那边心惊胆战地说:“你千万不能逃课啊!”我嬉皮笑脸地应着:“母亲大人放心吧,都大学生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念叨几句,她终于肯挂上电话。我长舒一口气,轻轻巧巧地跳下课桌,背着个花里胡哨的包就往外走。苏晓筱从后面跟上来,细声细语地说:“依朵,你不是答应阿姨做个本分的大学生吗?”我戏谑地说:“大学生要是不逃课,这辈子是个遗憾!你没听过这个说法?”她木讷地摇头,然后说:“那你带我一起玩吧!我也不想上晚自习了!”

我被苏晓筱这句话吓了一跳。我眯起眼睛仔细地望着她,难以想象,这个比我高十公分的女生,却天天嚷着要我带她玩。我指着她,恶狠狠地说:“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惹火了,我会打人哦!不要以为,上次的事情算了,你就得寸进尺了。”她恐惧地望着我,终于灰溜溜地转回教室了。

我晃晃悠悠地走了好远,终于“扑哧”地笑出来。那件事情结束之后,我感到轻松了许多。至少,恶作剧的那个人不是憎恨我,才捉弄我的。陡然让我自信了很多。

夜晚的晴空总是很美,月光皎洁,繁星点点。我像小鱼一样穿梭于热闹的夜市里,乐此不疲。有套圈圈的小贩在大声地吆喝着,我凑过去,看见漂亮的娃娃摆在地上,望着我,诱惑地笑。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伸手买了十个圈圈。

结果可想而知,我这么笨拙的手,一向与中奖无关。心里有那么点惆怅,想要却得不到,向来都是令人耿耿于怀的。亲爱的娃娃,有着迷离诱人的大眼睛,嘴角精致地上扬,脸蛋圆圆的。

我指着娃娃对老板说:“大叔,那个,能卖给我吗?”他满脸堆笑,然后报了一个数字。我摸摸口袋里的铜钱,终于在他鄙夷的眼神里悻悻地走了。

挤出人群,我突然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影。揉揉眼睛,再看时,已经不见了。大概是看错了吧。

买了很多苹果,我回到寝室,大口大口地咬。突然,电话铃就响了,我慢腾腾地从上铺下来。拿起听筒的时候,里面茫音一片。

胸口,突然感到一阵沉闷。像有一只猫在轻轻地挠似的,痒痒的,还有一丝痛。我有预感,这个电话是找我的。并且,是一个重要的人。

果然,当电话铃再一次响起的时候,我听到了久违而熟悉的声音。在我心里辗转反侧了很多夜晚的声音。泉宇,他找到了我。

尽管,我曾经想努力地忘记过去,忘记泉宇。可是,当他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已徒劳。

泉宇说,是打听了很久才找到我家的地址,然后问我老妈要的电话号码。我喜极而泣。我一遍一遍地说:“泉宇,联络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突然想到:“夕涯,她有消息了吗?”

泉宇支支吾吾起来:“其实,我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夕涯……夕涯……她死了。”电话便落在了桌上,发出猛烈的撞击声。我的夕涯,亲爱的夕涯,居然……死了。

是泉宇无意间遇见了一个很像匕首的人,他便跟了过去,哪知道,那个人看见泉宇转身就跑。泉宇追了很久,终于抓住了他。他,正是匕首。泉宇便问他,夕涯的下落。匕首说,她死了。她被他强奸之后,就把他打昏了。很久之后,他醒来,发现血泊中的夕涯,便抱着她去医院。可是,夕涯,因为失血过多,并没有抢救过来。泉宇说,匕首的样子很难过,他一直蹲在地上懊悔地哭。他是真的很爱夕涯,爱到要将她占为己有。夕涯死后,他回住的地方,看见有警察在屋子里,便又悄悄地潜走了。他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整天借酒消愁。

他到底是个痴情种子,可是他害死了我们的夕涯,却不明白,一向脾气暴躁的泉宇,为什么就这样放走了匕首呢?或者,岁月的穿梭,泉宇已经改变了许多,只是我,全然不知。

泉宇最后说:“依朵,我谈恋爱了。对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但是,生活不就该是波澜不惊的吗?我们答应过夕涯,不可以忧伤。依朵,你也应该好好地生活。”

我的心里,有一块地方,真的从此空荡荡的了。我微笑着祝福,然后,挂了电话。抬起头,梳妆镜里的我,早已哀伤满面。我,终于彻彻底底地失去爱情与友情。

室友回来,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苏晓筱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个大娃娃。正是,我在夜市里看见的那个。她兴奋地说:“依朵,我刚才去夜市找你,碰见个大帅哥,他套了这个给我。”我不作声。她还在那不知趣地叫嚷着。

高小瑾发现我的情绪反常,叱责她不要再吵了。她终于无奈地闭上嘴,我也跟着闭上了眼睛。高小瑾什么都没问,只是拍拍我的头,温柔地说:“丫头,早点睡。什么都别想了。”

我终于忍不住了,抱着高小瑾,狠狠地哭起来。我一遍一遍地叫她,夕涯。

苏晓筱最近似乎很开心,她常常花痴地笑。我想,她多半是恋爱了。高小瑾一撇嘴:“不知道哪个傻瓜这么倒霉!”我轻轻地笑了,说:“不关我们的事,好在终于摆脱她了。”

可是,我没想到,苏晓筱誓死不放过我。她说,那个送大娃娃给他的帅哥约她了。她很害羞,央求我陪她一起去。我最大的弱点恐怕就是心软吧。无论怎么样,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咖啡厅,我顺着苏晓筱指的那个座位看过去。是他。那天晚上在夜市,我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真是他,秦莫扬。

我转身就逃。苏晓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大声地叫我。秦莫扬从里面追出来,一把拉住了我。他紧紧地抱住我,说:“依朵,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我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呼吸。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让人安心的味道了。秦莫扬,我很惦记你,但是我不能说。我怕,说出来,夕涯会难过。我实在,无法走出她的阴影。

秦莫扬说:“依朵,跟我在一起吧。其实,你有点喜欢我,对不对?”我不说话。苏晓筱正眼巴巴地望着我们。我指着她对秦莫扬说:“你没有我,还是可以去跟别的女孩约会。但是我没有泉宇,也不会有别的爱情。”

说完,我便离开。我说:“苏晓筱,祝你们约会开心。”

其实,我那么快地离开,便是怕自己反悔。我的生命中,只剩下秦莫扬一个人,却唯独,他是最不能爱的一个。夕涯,是我们而死,更是为他而死。

晚上,苏晓筱问我:“依朵,你是怎么认识秦莫扬的?”我不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放心吧,我不会跟他一起的。他是你的。”苏晓筱恨恨地望着我。我爬到上铺睡觉。其实,我真的很想问她,秦莫扬的事情。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成都,而这么久以来,他过得好不好。可是,有些事,有些人,我必须放下。

生活实在让人麻木。董翔巍又替我找了份兼职,白天没课的时候,我会在大街上发传单。还有,跑各个寝室推销IP卡的活。我终于忙碌起来,无暇顾及太多的闲事。我只想好好地赚钱,把高小瑾她们的钱还上,再买个手机,然后给自己赚生活费。

可是,每当我亲眼看见秦莫扬站在楼下,像王子一样等待自己的公主时,心里便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情绪复杂。秦莫扬,已不再是守护我的骑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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