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巡检大人（C）

几十条火枪一现，在江南可谓是出了天大的案件，姜厉与便装兵丁们被长枪顶在后背上统统押向了县衙方向。

正在衙门里喝着独酒的知县大人已经得到了巡检兵丁的先行报告，心里很是吃惊，也顾不得继续喝酒吃饭搞享受，赶紧带着一干临时被通知来的下属官员们赶到了牢房。

知县大人心里认为这么大的案件出现，自己必须第一时间弄清原因，加之被关押的人太多，只好屈尊到牢房里审案。

此时的水沐西却还在“怡春院”里享受着四个女人带给他的风情与快乐。

“你们是什么人？”

知县大人盯着还像个头领的姜厉问起来，不过县太老爷现在坐着的姿势显得有点紧张，双腿可不正相互交替着夹紧了么！

见知县大人如此发问，守在四周的兵丁与牢房禁子们马上按住了腰上的大刀与手里的长棍，算是明目张胆地助威或者条件反射而矣。

这些人明白着姜厉必须回答，否则是有苦头吃的。

身陷牢房里的姜厉一点都不紧张，只盯着肥头大耳的知县老爷看，沉默的对视倒把知县大人看得心里发毛，双腿夹得更紧了。

“大胆，为什么不回本县的问话？”

尽管知县老爷提高了喝斥声，不过在姜厉听来似乎底气不很足，轻蔑地笑了。

“你也配问我？”

姜厉此言一出，满牢房的兵丁与禁子们全都愣了起来：谁他妈进了牢房里还敢这样与知县大人对话，想死么？

便装兵丁头儿脑门上溢出了汗水，毕竟从军这么多年，还是知道不能硬抗上级或者官老爷这个规矩的，心里略有些怪着姜厉了。虽然姜厉被提督大人赏识，可此时的他毕竟还没有很高的官阶，再说，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想到这里，便装兵丁头儿在牢房里抢着回答起来：“姜大人身上有公文可取去观看。”

牢房里的兵丁与禁子们都听明白了这句回话，又愣了起来，眼光全都投向了已经站起身的知县大人。知县大人脸上的表情也是惊讶不已，寻思着“什么姜大人？没听说过么……”

巡检衙门里的部份兵丁正在自家衙门里清点着缴获的大刀、长枪与火枪，不时兴奋地拿着火枪相互对着彼此的头喊着“呯呯”的声音，玩得极其高兴。就在这时，县衙里的几个兵丁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干什么？”

留守在巡检衙门里主事的阿豹大吼起来，可不管这些急匆匆跑进来的兵丁是什么来路，同时站起来伸手去拿放在桌子上的大刀。

“回大人，知县老爷让你们、让你们先好好封存这些东西，一件都不能乱动。”

其中一个县衙的兵丁对站在那里瞪着他们吼的阿豹恭敬地回起话来，正检查着火枪的巡检兵丁们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全站起身定在了那里。

姜厉、便装兵丁头儿与知县大人一起走出了牢房。当然，刚才一干被投进了牢房里的便装兵丁们也同时跟在后边走了出来，有些兵丁边走边活动手脚，不知道是不是在牢房里暂时被关得不灵活了。

“下官不知道姜、姜大人有此秘差，见谅、见谅。”

姜厉也不回话，只顾走自己的路。

身上冷汗尚未干的知县老爷心里觉得很无趣，不由得暗骂：“真是一个无趣的人，简直是莫名其妙的事情，呃。”

“麻烦知县大人给大家伙儿安排住宿吧。哦，对了，我们还没有吃东西呢，可有酒、有肉犒劳我们？”

一直沉默不语的姜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俯下身去看稍微走在自己前边的知县大人，知县大人赶紧点头：“有、有的，都有的。”

姜厉心里开心极了，以前对自己来说高不可攀的知县老爷现在多滑稽呀，刚才俯身看他的感觉真好！唉，感谢自己的爹娘给了自己一副高大结实的身体，瞧，知县老爷可比自己矮多啦，俯视一个县太老爷的感觉当真妙得很！

知县老爷心里却相当委屈，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呀？

对了，水沐西，我的女婿水沐西呢？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知县大人才突然想起本县管理治安等事务的巡检大人，自己的女婿水沐西，太他妈后知后觉啦！

不过，也不算迟的。

水沐西活着的，一点不假，此时正在“怡春院”二楼的房间里左拥右抱；尽管已经手软脚也软，但又找到了和自己龙府中三个女人身上的不同感觉，享受极了。

姜厉与兵丁头儿，一干便装兵丁在县衙后院里大口喝酒，大口吃着肉，人人笑逐颜开，哪有刚才、此前受过什么窝囊气的丝毫表情与不快？

阿豹、阿熊与阿猿三个小队长骑着马正向“怡春院”而来，既然在衙门里找不到巡检大人，哪何不到这里去碰下运气？只要水沐西没有回江南镇子上的水府就行。

“哎呀，三位官爷，真是稀客，快请进来么。”

守在“怡春院”大门里边的老鸨见阿豹三人有些萎靡地走进来，赶紧上前热情招呼，阿豹却伸手止住了。

“我们找人，今天没时间快活。”

守在大门外的两个黑衣劲装大汉耳朵里听见这话立即回身狠狠地盯向了阿豹三人。意思很明显，最好不要在这里找人，就算你们是官家的人又怎么样？像自己这样的兄弟在“怡春院”里加起来可有二十多人，没必要怕面前这三个家伙。

守门的劲装黑大汉之所以敢这么狠盯阿豹三人也是有原因的，在来“怡春院”吃守门饭之前，他们二十多个兄弟可曾经都吃着绿林饭，只是吃烦了才出来混花花世界。

在这里混么就得狠，出了事么，出了事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天高任鸟飞，虚什么毛呢？

阿熊察言观色，于是放轻了语气看着老鸨：“巡检大人可在这里？”

老鸨甩了甩自己手里的红手巾寻思起来：“这一晚来找巡检大人干什么？”

寻思归寻思，老鸨不笨的，还是准备老实回答水沐西就在这里。毕竟巡检大人的下属不会没事找到这里来坏自己大人的雅兴，想必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沉默。

阿猿受不了这种气氛，于是把腰里挂着的大刀拔除了三分之二，一片亮晶晶的光芒顿时闪现在“怡春院”大门里边，站在老鸨身后的三名女人立即掩住嘴惊呼起来。

“巡检大人、大人在二楼。”

有些惊慌的老鸨伸出手指了指二楼已经熄了灯的一间上房，手里的红手巾自然停止了甩动。不过，红手巾随着老鸨的心儿一起轻颤起来。

阿豹三人盯着老鸨手指的方向，一时踌躇起来，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叫人。守门的两名劲装黑衣大汉对视着嘿嘿一笑，心意相通地同时骂着“真没有种”的话。

“青杏，你去叫巡检大人下楼吧，妈妈求你好吗？”

老鸨只好对身后掩着嘴的一个黄衣女人说话，这女人一听脸都白了，只顾后退。她可不敢打搅巡检大人此时的雅兴，更不敢得罪正服侍着巡检大人的四名姐妹们，毕竟她自己也尝过巡检大人的功力，真的棒着呢！

此时去，就算巡检大人不怪，四个姐妹难道不怪自己不懂事么？

“我舞、我舞……”

阿熊突然大吼着拔除自己腰上的大刀，一片亮光闪起在院内，刀风劈得空气呼呼直响。阿豹与阿猿不笨，一下就明白了阿熊此时舞刀的真实用意，也立即拔除腰上的大刀边大吼边乱舞。

正在第三个女人身上用着功的水沐西终于听见了熟悉的吼声，一个把持不住立时软下了身体。这女人轻叫了一声，立时跟着巡检大人一样松弛起自己的身体……

..

“混帐！”

知县老爷一见到水沐西就怒不可遏地站起来大骂，浑身还发软的水沐西只好耷拉起脑袋受着这通责骂。

“真是委屈我女儿了，本官今天要好好教训下你这个不知上进，不知羞耻的家伙，气死本官了！”

越说越气的知县大人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盖碗向水沐西砸去，水沐西一个不防，头上立时起了一个血包。守在门外的阿豹等三人假装没看见，顺势向后边移动起脚步，两个大人的家事还是不要瞎掺和才好，也掺和不起。

沉默。

知县大人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水沐西不敢出声说话。

良久，沉默的气氛还是被知县老爷开口打破。

“不知羞耻的事情本官自然会找你算算的，现在你自己去向姜厉他们赔罪，争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见水沐西还站在那里不动，知县大人上前就是一脚踢在女婿屁股上，嘴里痛恨地大喊“滚、滚……”

捂着头上血包的水沐西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向岳父大人弯腰告退。

在门外远远站着的阿豹三人这才敢轻轻走过来，同时伸出粗糙的大手去扶自己的巡检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