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尔,游戏到此为止了。对你,我可没有什么多余的同情心可言。”凤目微眯,红唇轻启,我包含着巨大威严与压力的言辞残忍而犀利,“下地狱去吧!”
一个反弹将格雷尔震开两丈远,看他挣扎着想要取回摔在地上的死神之锯,我目如寒冰,眼神闪动,不带仁慈的飞身跳下,左脚不偏不倚的正好踩到那把锯子上。
“格雷尔,之前你问过我,我是阿克天使莉莉丝还是魔女莉莉丝,现在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既不是阿克天使莉莉丝,也不是魔女莉莉丝,我是……女仆莉莉丝,恶魔执事身边的女仆,恶魔女仆,你听明白了吗?”看着格雷尔眼中破灭的希望和随之而来的对我的恐惧,我玩心大起,脚尖向上一挑,那把死神之锯就稳稳的落在我的手中。
“你说,用你最喜欢的玩具送你上西天,会是个什么滋味儿?”我用脚压住格雷尔乱动的身体,双手握住死神之锯,从上往下俯视蝼蚁般渺小的格雷尔,眼中滑过鄙夷的光。这就是传说中的死神,真是窝囊,不堪一击!
“不……不会是什么好滋味儿的……”格雷尔的脸因疼痛而扭曲,两手用力撑着寸寸向下逼近的死神之锯,看我的表情就像见到鬼一样。不对,见到鬼他也不会是这种表情,鬼有什么可怕的,我才是真正让他感到可怕的人。我想,他此刻心中一定在想,这个女人,比恶魔还要可怕。
是的,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也从不标榜自己做过什么好事。对我在乎的人,我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去保护,去付出,而那些胆敢伤害他们的人,我也会毫不留情绝不手软的一律清除。这就是我,恶魔女仆……莉莉丝。
“再见了,格雷尔。就让我见识见识,死神是怎样在自己得意的玩具下灰飞烟灭的吧。”我轻抿嘴角,看起来既冷艳又无情。这是他应得的,在他打乱我拯救红夫人的计划时,就该有此觉悟。不过,我估计,当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最终解决他的人会是我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小女仆吧。
“不……不要啊,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父母为什么不待见你的原因吗?我可以告诉你啊。”眼见死神之锯就要落下,情急之下,格雷尔想到了不久前在死神图书馆发现的惊天大秘密,一个他不说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的秘密,一个说出去却可能会招致再一次天界圣战的秘密,一个在此刻可以拯救他一命的秘密。
“你……”我愣住,想要收回下滑的力道,手中的锯子却失控似的继续往下落。就在我考虑要不要用自己的那种力量强行扭转它的方向时,一个金属棍一样的东西挡在了死神之锯正下方。听得“吱”的一声,那把据说可以将一切化为乌有的死神之锯卡住,停止不动了。
我愕然,诧异的回过头,看到了月下西装革履严谨得连发型都一丝不苟的男人,威廉,T,斯皮尔斯,死神派遣协会管理科的人,也是脚下这只废物死神的顶头上司,戴眼镜的面瘫腹黑男。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话了。我是死神派遣协会管理科的威廉,T,斯皮尔斯,是来接走那边那个死神的。”威廉从房顶沐浴着月光哒哒走来,每走一步,都让我的心随之颤动一下。能轻松抵挡住据说可以将一切锯开的死神之锯,这个男人,绝对不容小觑。
“威廉!威廉姆!你来救我了……吗……”格雷尔顶着小花猫脸,惨兮兮的望向波澜不惊的威廉,模样可以和期待王子来拯救的欧巴桑相媲美。
对上威廉平静如水的双瞳,我没有说话,幽深的目光紧紧锁住和我对视的威廉,T斯皮尔斯,内心掩不住的惊涛骇浪。格雷尔无意中脱口而出的话应该不假。俗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了保命,格雷尔拿秘密来和我交换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令我在意的是,爸爸妈妈明明还活着,身为死神的格雷尔怎么会知道关于他们的事情呢?
死神,是光明正大顶着神的名义夺走人类性命和灵魂的忠犬,他们所知道的信息只有两种,一种是已经死了的人的生平过往,另一种就是即将死去的人的生平记事。
这两种,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我心惊胆战。难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一直在外游荡不知家为何物的无良父母得知我失踪的消息,悲痛欲绝,双双自杀?
我唇角扯开一道嘲讽的弧度,讥笑自己的异想天开。爸爸妈妈在我印象中,从来没有主动拥抱过我,更不会像别的家长那样对孩子大吵大骂。但我宁愿他们吵我打我骂我,也不愿意被他们如此对待。因为,比冷漠更残忍的是,明明在你面前,和你说着同样的语言,你却感觉和他们是两个截然不同世界的人。
就像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个人一样,你永远插足不到他们的世界,他们也没有意愿进入你的世界;他们不会给你机会去了解他们亲近他们,他们也没有闲工夫抽出时间哪怕是和你简单的说上几句贴心的体己话。
所谓咫尺天涯,用来形容我和亲生父母之间的距离,再合适不过。
“派遣员格雷尔,萨特克里夫,你违反了规定。先是杀害不在死亡名单上的人,再来是没有提出使用许可申请书,就使用死神之锯,然后最后一点,对上级规定需要严格保密的信息进行泄露,甚至还试图用相关的情报来换取求生的机会。鉴于以上几点,请立刻跟我回本部提出悔过书和报告书,惩罚措施稍后再议。”威廉对格雷尔的深情视线视若无睹,飞身从房顶跳下,地点……格雷尔的头。若无其事的在格雷尔头上像踩沙包一样狠狠的踩上两脚,威廉条条数落起格雷尔的罪状,仿佛刚才那个和我对视良久释放出极大压力的男人只是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