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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太子殿下……“沈玉宇看到爱妻请罪,也慌忙跪下,谁知才刚说了几个字就被一个醇和的嗓音打断。

“你说他是你弟弟?”容华紧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错开与水云对视的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任素月问道。

“是!”任素月低低应声,袖下不由紧握了拳头,心里暗暗决定等此事一过,定然要教会云儿基本的礼数,否则到时怎么惹祸上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毕竟这里是胤城,不同玉竹小榭的随意。

太子的沉默让亭子里陷入了压抑的寂静之中,偌大的地方一点声音都没有,原本热闹的气氛一时间冷却下来。

“不是姐姐姐夫的错,是我的错,要罚罚我好了。”清亮的声音响起,水云再迟钝也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寻常,感觉到姐姐姐夫少有的惊恐和慌乱,不由坚定的看向亭子里那个穿着明黄衣衫的男子,直觉的明白他——那个太子——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众人一时了然,原来他竟不是戏子,心下有些遗憾,不由都把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礼部尚书——沈玉宇。

容华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心里却是如潮翻腾。

是水云没错,似曾相识的神情,一个模样的眼神,外表不同,可内里却是那个单纯热情的灵魂,真想不到这么多变故发生,她……仍然是那个她,几乎一点都没变化,单纯,直率,热情。

但是一年多的宫廷生活,让他自然而然的养成了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也不轻易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绪,要知道,一个不懂的掩饰自己的人不可能生活在复杂的大家族中,这些前世的晓露早都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更何况是古代的宫廷生活,一旦陷入期间,就等于和危险和阴谋为伍,一切附属的感情都只是累赘,甚至一个不小心会是你的索命符……

无言的看向跪的笔直的人,容华端起石桌上的茶杯,不经意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水云!”

“啪——”一声脆响,容华手中的茶杯摔落在石桌上,眼中光芒连闪,最终还是强压下心中的震惊,恢复成一贯的冷静沉着。身边伺候着的仆人早都忙乱起来,收拾着打烂的茶杯,又盛上一盏新茶,放在他面前。

“水云——是吧?”容华嘴角弯了个别有意味的弧度,轻松的音调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要是再弹一曲,我就赦免你刚才的不敬之罪,如何?”

水云莫名的看着那个太子,眼里却露出自信的光芒:“好,不知太子殿下想听什么曲子,只要是水云会弹的都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水云总觉得对那个太子好象很熟悉,心里更笃定他不会伤害自己,说话也就自在了点。

容华也的确不会伤害他,只是心里想再多份确信,他在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并没有太大的震惊,反正原来的那个家已经不再是个家,也没有任何值得去留恋,这样的突变反而给了她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只不过心里对那个纯净如水的人始终放不下,那可是自己一生中最美的梦!当自己在宫廷的地位稳固之后,也曾派人四处搜寻,可一来不知道她到底处在这个世界的那个地方,二来不知道她在这个世界又是个怎样的身份和背景,这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所处的状况就可以知晓,自己居然成了男子,还是一国的太子……匪夷所思的变化让任何的可能都存在,也因此派出去的人不少,却没有一处有令人欣喜的消息……沉吟半晌,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晓云》……你会吗?”

“什么……”一瞬间水云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那人似笑非笑的眸子。

“小云,小云,别睡了,快醒醒……”

“恩——?有什么事吗?”

“别睡了,快起来,再晚就看不到了。”

勉强睁开眼睛,水云晕晕忽忽的半天才看清面前那张美丽的脸,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了?天还黑着呢!”

“就是因为天还没亮才要去的,快点起来,是谁说今天要去海边看日出,还让我一定要叫她起床的!”

水云不雅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掀开被子起床穿衣,一边嘴里还咕哝着:“早知就不看了,还要起这么早,真是……”

那边叫她起床的人,看到她这副不甘不愿的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清晨很美,海边的清晨更美。

清晨很静,海边的清晨更静,那是一种天地都沉睡着的静,雄浑博大。

此时天还没亮,站在海边,一股清凉的海风迎面扑来,没有白天的压迫感,却有着让人心醉的舒畅,似乎任何尘世的烦恼都会被它吹散似的,让人心胸为之广阔,就如面前这无边无际的海面……

海面很宽,也很静很柔,水天交接之处,云彩变幻无穷,墨蓝……深蓝……淡蓝……蓝中有白……白中透蓝……再之后就是随着太阳的升起时瞬息变化着的各种彩色,无穷无尽,不可捉摸,就连世界上最伟大的画家也难以描绘一二,比尘世间的世事变化还吸引着心神……

“哇——好美呀!”水云深深呼吸,然后再长长的吐出来,“这次跟班里来海边玩果然是对的。”

“是呀……”

“我们去那边玩吧!”

“好!……”

初升的朝阳笼罩中,两抹美丽的人影互相追逐,互相嬉闹,脸上欢乐的笑容比天边的阳光还要灿烂耀眼,空中散开的水珠如珍珠般编织着华丽飞扬的梦……

“晓露,你在哪里?”

“……在这里,你别跑的那么急,小心摔倒!”晓露听到来人急促的喊声,从花间探出头。

“啊,你在这里!”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呵呵……我作了首曲子,想让你听听。”

“好!你弹吧,我在听。”

水云就地盘坐在晓露身边,把怀抱着的古琴放在膝上,不久花园里就飘扬出悦耳的琴声。

“怎样?”最后一个尾音刚消失,水云就急切的凑进晓露的脸,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满脸期待。

“什么怎么样?”晓露躺在花间伸了个懒腰,把手上的书放在一边,闲闲的斜眼问着。

水云见晓露不怎么感兴趣的表情,耷拉下脑袋,无精打采的说:“有这么差劲吗?那副表情!算了,我走了。”低下的眼睛没有看见晓露此时上扬的嘴角和满眼的笑意,就抱着古琴准备起身离开。谁知身体还没站稳,就被一双手拉倒在草地上。

“哇,你干什么?”

“我可没说你弹的不好,是你自己说的。”

水云干脆也学晓露躺在草地上,眼睛望着碧蓝如水的天空,语气委屈的说:“可你刚才的样子……”

“傻瓜,骗你的。”

周围的花在风的吹拂下,打着卷儿飞上两人横躺着的天空,春天的阳光很柔和,就这样躺在花间晒着阳光,全身都暖阳阳的,水云眨着眼睛,有点昏昏欲睡。

“你的曲子很好听,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优美的曲子。”

“那当然,还记得我们上个月去海边时看过的日出吗,当时我就觉得好美呀,心里总想着用什么来表达那时的感觉,这首曲子就是我依照着心里的那种感动弹出来的,不过还是感觉不够好,没有完全的表达出来……”

“是吗?那你要努力把它弹的完美,就当作……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好呀好呀,我一定会的,到时第一个弹给你听。”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骗人。”

“是,骗人的是小狗,可以了吧?”

“你这首曲子有名字吗?”

“名字?”

“是呀,名字!”

“我还没想到,不如你帮我想一个好了,你看了那么多书。”

“恩——晓云,怎么样?”

“晓云……清晨的白云吗?好,就叫晓云。”

“你——你怎么知道这首曲子的?”水云惊讶的张大嘴巴,手颤巍巍的指着亭子里的人。这首曲子的名字是……

还是说只是个巧合?

容华仔细审视着水云的一举一动,现在见到他这么激烈的反应,抿唇一笑,心里原有的一丝顾虑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他笃信,除了水云没人会知道这首曲子,这是她们之间曾经的秘密,也是唯一的维系……

晓——云——

不知道这个单纯的近似迷糊的人真的了解这个曲名的涵义吗?

风动,还是树动?

佛曰:心动。

容华蓦然间想起这个曾听过的对话,当初觉得荒谬,现在切身体会,才深觉……实是至理名言!

原本索然无味的心理,一时间只觉得周围的一切突然变的亲切起来,风很凉爽,景物也很美丽,就连自己冰封已久的心都暖化成涓涓溪流,清凉盈润着每寸肌肤,每个细胞,每份意识……

恩……看来未来的日子会很精彩!

长久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语气里不自觉的带着些调侃的意味,故意冷着声道:“怎么你不会弹吗?那可就要受罚了?”

还没有把话说完就差点爆笑出来,容华赶紧端起面前的茶杯来掩饰,以免自己真的不小心笑出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会,我——当然会弹。”水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本来想着面前的人很有可能是晓露,刚想出声询问,谁知他却低下脸,搞的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再迟钝,也感觉到周围的气氛诡异。

姐姐在一旁拼命悄悄眨着眼睛,眼底的焦急他不是看不明白,只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姐夫也是,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弹首曲子吗?难道还会有什么危险不成?

水云又疑惑的看向亭子里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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