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穿梭在车流中，朝着柏林城飞驰而去，跑了没几公里就遇到缓慢的车流。
“怎么回事？”
杜阳明开窗抬头往前望，明宇打开望远镜，只见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封闭，上面摆着正在检修的提示牌，再往后望，封闭了的路段上有不少工业机器人，它们分工明确，都在各自忙着手中的工作，旁边有一台指挥车辆，专门控制这些不知疲倦的新时代苦力。
宝马慢慢跟着驶向出口，两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机器人上。
“看吧，这个东西，和集团的产品重叠度很高，要不是政府一直挡着没让他们进来，咱们也得完蛋儿。”
“嗯，确实很高，还好这里是德国，不是RB。”
“没错，德国国力日渐昌盛，也在谋求恢复正常的国家道路上走了很久，你不觉得美国人过来也有压制的他们的意思吗？”
“肯定有，只不过二战的罪行不是那么好洗刷的，除非有核弹，不然我看都是白扯。”
“对，白扯。”
离开了主干道，市区里就要拥堵得多。柏林没有盘古市大，但到处都布满了自动化的设备，街道两边的商店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但仔细一瞧，别说导购，连个收银员都没有。
欣赏着这沐浴在落日余晖里的城市，宝马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逛，一到饭点，街道两旁的餐馆就热闹非凡，挤满了各种肤色的外国游客。杜阳明和明宇也在心里感叹，这完成了自动化的城市就是不一样，光是吸引游客这一项就足以回本，更别提带给本地居民生活质量上的提升了。
明宇躺着，透过天窗望着头顶的天空，问道：“饿不饿？饿了就去吃点东西。”
“没啥胃口。”杜阳明点上一根烟，“我在想国内的事情。”
“别怕，我们现在很安全，你看头顶。”明宇点了点头示意杜阳明往天窗上看，此时的天空中有一个小黑点，如果视力不够好，很难在这个时间点发现它。
“无人机。”明宇搭着腿，轻松地说着，“这是德国警方的无人机。”
“咱们被盯上？”
“从咱们一入境就跟上了，他们既不欢迎我，也不欢迎你。”
“唉，这次又欠杰西卡一个人情了。”
宝马又在城里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在一个街角拐进一条小路，周围的高楼大厦渐渐消失，只剩下一栋栋的欧式小楼掠过眼前。
“到了。”
宝马停在街边的停车位上开始自动充电，杜阳明也跟着下车，现在他们已经离开了城市，这里位于柏林近郊，宽阔庄园连在一起，低矮的围栏和精致的建筑处处彰显着拥有者的身份，庄园的后面也是一片人工挖掘的湖泊，挖湖的这股风气也是从德国流传到世界各地的。
明宇走进了一条铺满了鹅卵石的小路，脚下传来类似按摩的感觉，杜阳明踩在上面，也感觉脚下气血舒畅，原本有些麻木双脚也恢复了活力，不由得加快步伐跟上了前面的男子。
“就这里，等着吧。”
明宇招呼杜阳明在一颗金合欢树下的长椅坐下，镂空的椅子很干净，看来是有人经常打扫。
路灯巧妙地避开了椅子，天色渐暗，杜阳明玩着手机，明宇抽着烟，望着消失在坡道下的小路。
“等人？”
“嗯，他应该快到了。”
明宇抬手看了看时间，这块复古风格的百达翡丽还还是杜阳明在私人飞机上硬塞给他的，明宇不是矫情的人，直接接过戴到手上。
远处传来了一阵狗吠，杜阳明歪头望去，只见一个老人牵着两条斗牛犬慢慢地从坡下出现，灯光昏暗，杜阳明只能看个大概，不过那顶绅士礼帽他倒是很熟悉，当年他的教授就经常戴着一顶同样款式的帽子。
老人走的很慢，手里的牵着的斗牛犬却躁动不安，一直朝着这边叫个不停。几声棍子打在肉体上的闷响过后，两条狗都呜咽着不在狗吠，只发出恶狠狠的警告声。
“就是他了，等会儿你别说话。”
慢慢悠悠地走了半天，老人才站到两人跟前，拿起拐杖敲了敲，两只狗都顺从地趴在地上不再叫唤，只是对着面前的两人龇着嘴。
老人慢慢地拄着拐杖坐下，杜阳明偷偷地望去，只见拿做工精致的拐杖握柄上刻着一个张嘴的骷髅头。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老人说道。
“我来请求帮助。”明宇说道。
“你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老人用拐杖指了指天空，“我不希望他们来拜访我。”
“你应该去找杰西卡。”
明宇从风衣的内衬里摸出一样东西，摊开掌心，说：“给我个机会。”
本已牵着狗转过身的老人又停下，指了指远处的庄园，明宇和杜阳明赶紧跟了过去。
“怎么？你怕？”
“从小就怕。”
明宇一阵无语，只能稍微拉开距离，让杜阳明跟在后面，这狗长得十分难看，一点没有继承到可爱这种的本性，反而一直朝着俩人狂吠。
一行人跟着回到了庄园，女仆赶紧跑过来，将狗牵到狗舍外拴着。一身绅士穿着的管家打开大门，朝俩人标准地行了一个绅士礼，然后招呼佣人准备上咖啡。
“不必了，跟我到书房来。”
老人摘掉了礼帽脱掉外衣，直接朝二楼走去，两人也跟到了书房内。
“我靠！朋克啊！”
杜阳明一进到房间内就悄悄地说道，明宇望了望房间，挂满了上世纪著名的朋克乐队的海报，还有不少主人与明星的合影，在锁着的玻璃橱柜里，摆满了不少造型拉风的电吉他，最醒目的当属书桌背后的那副自画像。
“这是……？”
杜阳明朝着那画像问道，上面挂着一张黑暗风格写真，画中的男子斜跨在一辆哈雷摩托上，一头红黄蓝的莫西干发型，全身的金属挂饰加起来估计有几斤重，烟熏装配上颓废的表情，很难将他与面前的老人联系起来。
“别多嘴。”
明宇带上了门，老头招呼俩人坐下，然后捂嘴咳嗽了几下，问道：“茅台？”
明宇点了点头，杜阳明歪着头往前够着，看到老人真从酒柜里摸出了一瓶茅台，给两人上了一小杯。
“这是上世纪你们的人来交流，带来的礼物，一直存到现在。”
老头也坐下，端起手里的雪莉酒点头示意，三人碰杯。
明宇抿了一口，开口说道：“美国人欺人太甚，我没有办法，只能求助您。”
“那是你的问题。”老人轻描淡写地躲开了问题。
“这不仅是我的问题，所以我才带他过来。”明宇望着杜阳明说道。
老头端起杯子，盯着杜阳明的脸，过了几秒钟，说道：“这位先生我知道，你的父亲，我们见过面。”
“您是？”
“施罗德。”
“您好。”
两人都抿了一口，明宇伸手把U盘放到了桌上。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而是自顾自地喝着杯子里的酒。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完了一圈，施罗德先放下了酒杯，叹了一口气。
他盯着两人，慢慢说道：“你们华夏人，我不喜欢的有一点。”
“太现实。”
“记住，以后不要直接往我的私人账户里打钱。”
“你们可以走了。”
施罗德摆了摆手，谈话就此结束。两人端起还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给施罗德道谢，起身下楼，管家照例等待在门口为客人致谢道别，只是那两条恶犬的狗吠一直伴随着他们走出庄园外才渐渐消失。
宝马已经充满电，两人坐了进去，明宇设置了导航，杜阳明一看，目的地在市中心。
“老哥，这老头是谁？”杜阳明疑惑地问道，“还说认识我爸，我爸都土里躺了这么多年，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明宇望了他一眼，说道：“当初你爸在波斯跑石油工程，和他交情不浅。但是现在他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你刚才没见他脖子有点奇怪？”
杜阳明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说怎么看他脖子有点肿，原来是得癌症了？”
“没错，他也知道时日无多了，无儿无女，他的财产都会捐出去，所以我们转过去的钱才会被退出来。”
“那你给了他什么？”
明宇刚想对杜阳明解释U盘里装的是什么，后面包过来三辆奥迪和大众。
“草，他们想干什么？”
杜阳明慌张地望着周围，明宇打着双闪慢慢停下。围堵在面前的车上下来六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清一色拿着短杆冲锋枪。
一个带着墨镜的金发大背头男子敲了敲车窗，明宇降下玻璃，举着双手。
那男子拿了一个平板过来，点开一份盖着电子防伪印章的文件，照着说道：“根据德国法律，你们已经被列为不受欢迎的客人，你们的入境签证已作废，请立即离开。”
“草！才来就赶人走，有没有搞错？”
杜阳明大声朝窗外骂道，这男子又用手电晃了晃里面，明宇立刻拉住杜阳明的手。
“我们会马上离开。”
那男子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现在我们会护送你们到机场，请立即出发。”
三辆车原地调头，将宝马夹在了中间，领头的大众辉腾开得很快，宝马自动提速跟着上了高速，约莫半个小时，就回到了机场。
辉腾直接从地下通道开到了专用的停机坪，杜阳明租用的私人客机已经做好了预热准备，地勤人员正在将油管收回，机长和空乘站在梯子两边等待。
几个特勤人员快速下车，将宝马围了起来，两人走出车外，望了望天空，相视一笑，大步走上了登机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