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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霸王别姬

在所有的事情都被调查清楚后,铁兴川怀着愉悦的心情来到戏曲院。幺妹正在给包拯熬八宝稀饭,用的是黑糯米、葡萄干、莲子、樱桃、花生、大红枣和白果等食材。

铁兴川来的时候,幺妹刚刚把八宝稀饭起锅,看着那又黏又浓的诱人稀饭,铁兴川忍不住要了一碗喝,喝后说道:“太好喝了,有点点甜味但不腻,有点点浓点点黏但不粘口。是我喝过的最好的稀饭了。以后我的老婆一定要会熬这样的稀饭。你愿意做我将来的老婆吗?”

幺妹高兴的说:“铁警官,谢谢你夸奖,你找我不是为了喝稀饭吧。我有暗恋的人了,暂时没考虑你。”

铁兴川哈哈大笑道:“不要叫我警官,叫我兴川。我会慢慢努力,把你变成我老婆的。今天我来,是有关于你身世的好消息告诉你。”

幺妹本来就没有太多期望,平淡地说道:“好吧,厨房人多,常有人进进出出地端饭端菜。跟我到戏曲大厅去慢慢摆龙门阵。我正好给那儿排练的演员送绿豆汤。”

戏曲院的表演大厅内演员们正在排练新戏。幺妹把绿豆汤放在前排后,就和铁兴川坐到了最后一排。

一个演员扮演着《霸王别姬》中的旦角虞姬,正唱道: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

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

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

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适听得众兵丁闲谈议论,

口声声露出了离散之情。” □

铁兴川说:“幺妹,我们已经查清楚你的身世了,你的父亲还在人世。”幺妹头猛然一甩,本来在胸前的大辫子一下子被抛到了脑后,她张大了眼睛、瞪着铁兴川,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她是想过找回自己的父母,查清自己的身世,但是她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铁兴川不自觉地拉起幺妹的手说:“是真的,你父亲就是三益商行的渝大智。” 铁兴川把桧妹子等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她。幺妹听后、呆了一会,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看着铁兴川那坚定的表情和严峻的神情,她内心没有爸爸妈妈爱护、没有正常家庭生活的悲伤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把头靠在铁兴川的肩上哭泣起来。

等幺妹的情绪稳定后,她的两个眼睛已经变成了红樱桃,铁兴川说:“我可以帮你找个律师,从理论上说,你可以替你自己起诉桧妹子。”

幺妹愣了一愣,她想起了杨妈妈罗妈妈和安羽人对她的关爱、福利院和戏曲院的人教育她爱护她、还有和一言九鼎的兄弟姐妹情、以及和珍儿泊泊的友谊等。突然间,她觉得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缺。然后她肯定地说:“我能原谅桧妹子,如果可能,我想去看看她,让她知道我并不怨恨她。”

就在这时候,渝大智来到他们身边,这个健壮的血性男子已经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没有了精气神,他低声地说:“幺妹,是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都是我不好。你肯认我这个爸爸吗?我记得你妈妈怀孕的时候,给你取了名,叫小红。”

幺妹看着渝大智,感情如翻云覆雨般在心里沸腾,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以前小的时候,她每天都在盼望有个家,有妈妈爱、有爸爸疼,但自从长到了七八岁左右,渐渐地明白了福利院的人都是真心爱护她的,慢慢地也就不再那么纠结自己的身世了。特别是到了安羽人那里、到了戏曲院,她觉得生活非常充实,有没有父母对她而言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幺妹深呼吸了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有些犹豫地说:“我、我……”

渝大智看她喊不出口,就说:“幺妹,如果现在你还暂时无法原谅我,没关系,以后我们慢慢来,你就先叫我渝叔叔,叫我名字也行啊。今天我主要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而来,桧妹子本来在警察局,但她说想在进监狱前见你一面。她现在就竹林旁边等着。希望你能满足她进监狱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幺妹、渝大智和铁兴川来到表演大厅外面。桧妹子正被两个女警押着,站在竹林旁,一看到幺妹,桧妹子就跪下了,痛哭着说:“幺妹,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求求你,就原谅我吧,这二十年来,我每天都会做噩梦。这事情和大智没有关系,是我骗了他。那天我在商行见到你,就像见到了你妈妈,你妈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也是有个大辫子有对小酒窝……”桧妹子泣不成声,无法再说了。

幺妹本来情绪已经稳定了,但突然看到这个把自己和亲生父亲分开的女人在这儿忏悔哭泣,她内心的悲伤又被调动起来,她思想开始混乱、感情开始混沌起来,幺妹跑回了戏曲大厅,她想冷静下来后再去面对这群人。

桧妹子看幺妹不理会她,就大喊大哭道:“幺妹,你不原谅我,不原谅大智,我就磕死在这儿。”并突然间用头猛然撞地,一股鲜血立即从她额头流出,两个女警赶忙拉住桧妹子。

表演大厅传来演员的念白:

“月色虽好,

只是四野皆是悲愁之声,

令人可惨。只因秦王无道,

以致兵戈四起,

群雄逐鹿,

涂炭生灵,

使那些无罪黎民,

远别爹娘,

抛妻弃子,

怎地叫人不恨。” □

又听到有人在喊:“把宝剑拿来,等一会就该准备虞姬拿剑自刎的场面了。”

桧妹子是听懂了这些念白,又听到有人叫喊着要拿宝剑的声音,心想:“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我还不如就像虞姬那般死了干净,免得大智哥恨我一辈子。”然后她说:“大智哥,你就替我好好照顾我们的儿子吧。还有幺妹,替我补偿她。”说完,她又猛然挣脱女警,头往地上撞去。

鲜血又留了出来,两个女警立即阻止她。血留得太多了,桧妹子感觉有些头昏,她看着渝大智、和自己恩爱了快二十年的丈夫并没有阻止她,心想:“大智哥是不爱我了。”渝大智铁青着脸说:“桧妹子,你是想如虞姬那样自杀吗,你还不配。那虞姬是对爱情忠贞不渝的虞美人,虞姬是为忠于爱情而自杀。”

铁兴川看着要出人命了,就对桧妹子说:“幺妹她并不怨恨你。”

这时候,幺妹冲了出来说:“桧老板,其实我并不恨你。不过事情来得有些突然,我一时半会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渝老板、铁警官,你们都先走吧,让我一个人想一想。等我想清楚了,我会去找你们的。”

在女警拖着桧妹子走出戏曲院的时候,桧妹子突然回头对渝大智喊道:“大智哥,在我化妆盒的夹层内,有三张银行卡,里面是我偷偷存的私房钱,总共有一百多万。如果你以后经常到监狱来看我,我就告诉你密码。你把钱给幺妹吧。”

呆在竹林的布谷鸟一家,也看到了桧妹子那凄惨的离别场面,洲洲说:“我们就和幺妹一样原谅那个坏女人吧。”

“不行,她害得幺妹做了二十年的孤儿。”滨儿不赞同洲洲。

翔翔想了想说:“暂时可以原谅她,以后要看她的表现了。”

正在屋檐睡觉的当当被惊醒了,打着哈欠说:“皇帝不急太监急,这是幺妹的事情,不是我们的事情。”

滨儿说:“对自己同类都那么恶毒,更别说对我们这些非她同类的异类了。我们就要天天祈祷人人都做大善人,不要残害同类、更不要伤及我们这些异类。”

桧妹子被判了二十五年的监禁并处以罚款,但是后来在幺妹的请求下,减刑到二十年。渝大智没有和桧妹子离婚,他想着这个女人和他一起奋斗了快二十年,积攒下上亿家产,对自己和家业也付出了许多。他要等着这个曾经和他共同奋斗过的女人出狱,一块好好地过日子。后来桧妹子把她的所有私房钱都给了幺妹。幺妹把五十万给了福利院,暂时解决了福利院的经济危机;把二十五万给了一言九鼎作为创业基金。

当幺妹在自己的新身份证上看到自己的名字叫渝小红,她有些不习惯。当看到父亲渝大智把他固定资产的三分之一都转到了她的名下的时候,幺妹就更不习惯了。渝大智把别墅重新装修了一遍,特意把厨房扩大了,把顶楼最大的房间装修成了幺妹的卧室。但幺妹没有搬过去和父亲一起住,她觉得在戏曲院照顾包子先生、珍儿、泊泊和戏曲院里其他人的胃口,给他们做饭就已经是非常快乐的事情了;她觉得一言九鼎就是自己的亲兄弟姐妹,常常到福利院给孩子们讲讲自己的生活,当孩子们听着哈哈大笑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非常满足了。这些都是感人的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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