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虎年轻时是个勤快人,兄友弟恭,可是分家之后自家兄弟日子都好起来,只有他仍是裹足不前,后来不知怎的竟然染上了赌瘾,把本就没多少的家底败了了干净,田地都没剩多少,更是不事农桑,把活计全都丢给了老婆孩子。
云歌心里最是痛恨这种人,人穷不怕,怕的是被贫困所击倒,末了还要拖累一家老小。她打从心眼里不愿意让程三虎来,但杨氏既然提出了这话,看在她和程远的份上,云歌最终还是点了头。
若说程三虎这么大年纪,日日进出云歌一个寡妇家里实在是不合适,但一来她根本不在意这个,再说家里还有个蹭吃蹭住的茯苓,更何况在她想来,程三虎这个人好吃懒做,烧火、舂捣、研磨都是些体力活,起初云歌以为他坚持不了几天就会走人,可出乎意料地是,他虽然时常偷懒出错,但居然没有开口抱怨,更没说要走。
云歌心中疑惑,这人看上去不像村里人说得那样,难道是他从此改邪归正了?要不就是……
楚翊听了她的猜测,低着头似乎若有所思,“我听闻程三虎前些天发了财,把以前的赌债都还上了,不过博戏之事,十赌九输,他连田地都卖了,哪里来的本翻盘?”
“你是说?”楚翊话里的意思她听明白了,应该是有人指使程三虎,不然两人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他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有可能。”怀着恶意去忖度别人,楚翊并不能确定,但还是把心中想法说出来,“你家地窖入口同寻常不一样,若不是提前知晓,怎么会来去都悄无声息。”
两人这么分析下来,愈发觉得程三虎可疑。
“不如我们试探试探。”云歌皱着眉,不管是不是,总得确定了心里才安心,不然别说会不会再次遭殃,心里就过不去。
两人一合计定下来一个计策,决定请君入瓮。
茯苓在云歌这住了几日,对酿酒倒是产生了些兴趣,跟着云歌来回折腾也不喊累了。程三虎看上去倒是任劳任怨,但云歌知道他称自己不注意的,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还是?时不时的偷个小懒。
这天下午,云歌蒸酒上醅搅拌的时候,假意做错了几个步骤,程三虎和茯苓都发现了,立刻提醒她。
云歌懊恼地敲了敲自己个脑袋,“累起来连记性也不好了,看来我得把这酿酒的方子写下来,省得魏掌柜来取的时候记不清了。”
她把蒸出来的酒,全部倒进大缸里,然后用贮藏在家里的泥封封好。酒缸都放在家里西边的房子,刚回到清河村的时候,云歌就请了工匠,把小院整修了一番,顺带把西边的两间房子的墙壁给打通,全做储酒之用。如今整间房子都飘着一股酒香,煞是醉人。
吃过下午饭,天色还未暗下去,云歌喊过茯苓来帮她研墨,正儿八紧地伏在案前,提笔挥毫。
程三虎打门外经过,听见了两人小声说着话。
“这就是那水果酿酒的方法?”茯苓见她字写得歪歪扭扭,很是怀疑她的文化水平,“这么丑的字我还是头一回见,我说你小时候肯定把夫子气得半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