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李玉的反应，钟离尚染的心脏瞬间揪住，手指甲一下子紧紧的抠进掌心！果然，李玉果然知道什么！那么，无心说的话，没有错，他娘亲的事情，果真与穆听裳有关？！
脑袋开始有些眩晕，耳边也嗡嗡直响，钟离尚染脚下一个不稳，愣愣的倒退数步，勉强扶住一边的梁柱才得以站住。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不想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回想起先前无心的话，他忽然觉得恍如隔世，身边的一切都变了。
“主人。无心今夜在宫里得知一事……，是有关于穆妃娘娘的。”当无心说出这样一番话时，钟离尚染本能的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无心是知道穆听裳对于自己的意义的，如果不是非常重要，如果不是非常棘手，他是不会开口的。而自己却在这时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当听完无心的话后，他和穆听裳也许会走上相背离的路。内心复杂的情感叫嚣着让他不要去听。但是，他是钟离尚染，他没有任性自由的权利。所以……
“说。”
“今夜属下路过御宴亭的时候，不经意间听到了皇上和太后的对话，他们提到了，语懿娘娘。”
“你说什么！”当钟离尚染听到语懿两个字时，抑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揪过无心的衣襟，将他扯到身前，两个人极近距离的对视，钟离尚染是要确定无心没有说谎，即使他知道无心绝不会骗自己，可是不行。事关他的娘亲，他不容许有一点的不确定。
眉角隐隐的青筋微爆，钟离尚染细长的眸子里迸发出煞人的光，但是无心没有退缩，他迎面对上钟离尚染的眼，缓缓说道：“太后本是训斥皇上，说他太过激进，这时候褫夺了主人的王位，恐怕将主人逼得太紧，主人会孤注一掷。可是皇上似乎是铁了心的要治主人以死地，还说要，要得到穆妃娘娘。太后说皇上是不是疯了。皇上那时眼睛通红，竟说，若是把穆妃娘娘的母亲害死了语懿娘娘的事情说出来，定能给主人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到时候……”
“够了！够了！”钟离尚染血红着双眼，一脚踢开无心，无心只觉胸口剧痛，身体高高飞起，落地时，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无力的趴在地上。
回忆终止，这时候，钟离尚染一手再次捏上李玉的脖颈，李玉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整张脸憋得红紫，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惧万分的看着钟离尚染。
他的眸子已经猩红一片，额上的青筋鼓起一条条粗粗的线条，嘴唇紧抿，嗜血的气息充满了整间屋子。
“我说够了！我没有时间听你去编造什么，所以，把你知道的通通说出来，明白吗！”
看到李玉吃力的点头，钟离尚染深呼一口气，缓缓放开她。得到喘息机会的李玉连滚带爬的躲到桌子角，完全没有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样子。钟离尚染一声冷哧，不屑的别开头。
李玉伸手摸上自己的脖颈，刚刚被钟离尚染抓在手心的感觉太过可怕，她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凌乱的碎发遮住她的脸，她抱膝蜷缩在桌子边上，声音涩涩的道：“当，当年，语懿，哦不，是锦烟，锦烟。你知道吗？其实我和她很早就认识了。那时候，我们有四个姐妹，一起在朝安一家很出名的青楼做艺妓。锦烟她会跳舞，而且跳的很好。”
由于李玉一直低着头，所以钟离尚染并没有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妒意。而且，他也是知道，李玉是庶出，在被李家带回去前，好像是流落在外，原来，她做过艺妓，还认识了娘亲。
“我们约定富贵与共，并且义结金兰。其中一人，便是穆镇西的发妻，穆听裳的生母，你的岳母，庄蝶。”
紧紧咬着庄蝶二字，李玉忽然一声冷笑。钟离尚染不耐的瞪向她，似乎是感受到了钟离尚染的目光。李玉缩缩肩膀，接着道：“三年前，锦烟忽然收到一封求救信，你猜的到吗？竟然是庄蝶送给她的。平日里，就属她们两人的感情最好。所以，锦烟毫不犹豫的就去了。结果，哈哈……结果……”
“结果怎样！”钟离尚染低吼，怒视着独自发疯颠笑的李玉。李玉笑的有些喘不上气，勉强的镇定下来，她抬头对上钟离尚染的目光，却满含嘲弄的说：“你母亲被五个男人侮辱了！哈哈……所以，她受不了，跳崖自杀了！”
“你胡说！”钟离尚染狠狠的冲李玉低吼，李玉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不信？这可是我亲耳听钟离文宇说的，他为了隐藏这个秘密，竟然答应将皇位传给皓儿。可是，这又怎样！皇位本来就是皓儿的！”
“不可能！”钟离尚染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双腿顿时没了知觉，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他不断地喃喃着不可能三个字，眼角却开始潮湿。双手无助的抱住头，他的脸埋在膝间，身体微微发抖。他的娘亲怎么会？脑海里划过娘亲含笑温柔的脸，她是那么美丽，那么纯净的女子。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低低的囔囔着，钟离尚染的声音低哑酸楚。听在李玉耳中，她却异常兴奋。
“为什么？这你就要去问穆听裳的母亲了！不是要好的姐妹吗？她到底是为什么！”看见钟离尚染心痛，李玉觉得浑身都舒畅了！锦烟那个贱/人带给她的痛，她要全部还给她的儿子！这才叫公平！
良久，空气中只有两人微弱的呼吸声，李玉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慢慢的从地上站起。窗外的天色已经擦亮，因为她浅眠，所以宫女们便会早早进来给她梳洗。她侧目看了一眼依旧埋头的钟离尚染，撇嘴冷笑一声，脚下刚刚一动，就忽觉眼前一花，一股疾风迅速向自己袭来。
“啊！”失控的尖叫，李玉的手腕被钟离尚染握住，她惶惶的看向钟离尚染，却见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疏冷的笑，十分慎人。
“太后！您没事吧？！”门外立即传来守卫的高声询问，但他们没有特殊情况和命令，还是不敢贸然进来。
“说话。”钟离尚染的唇贴近李玉的耳，温热的气息刺得李玉全身冒出一层凉汗。
“没，没事。”
“太后，我不得不告诉您一件事。”钟离尚染邪魅的眨眨眼，声音里含着一丝戏谑，“您的毒，只有涂灵之心可解，想必这一点，二哥已经告诉你了。可是，你知道吗，涂灵之心的主人，从来都不是诛道子，而是，我。所以，你就等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