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明也注意观察张高志的反映,因为袁江涛上一次说到自己的一些隐私,譬如说儿子吃空饷的事。这些事情按说只有张高志知道,但是现在弄得袁江涛也知道了,搞得他十分被动。张明也想试一下张高志:
“袁江涛你认识吧?”
“认识,上一次还跟我一起吃过饭。”
“哦。”
“他跟我儿子关系好,那一次也是一个什么机会,反正在一起吃饭。”
“哦,是吧。”
张明心里一沉,这一下了全懂了。而且,张明也清楚张高志这个人,一到酒桌上必定要喝酒,而且,这酒也是一喝就必醉。大约是酒喝高了以后,顺嘴胡说,就把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其实真实的情况完全不是这样,而是袁江涛通过读心术读出来的,但是这些凡人又如何能理解这些神奇的读心术呢。一边坐着的张二维说:
“他袁江涛也想跟我争?”
“是啊。”
“他凭什么啊?”
“不要小看他,现在是汪玉明副台长极力在保举他。”
“你是台长,还玩不过一个副台长。”
“话不是这么说的,汪玉明后面不是还有汪副部长吗?”
这么一说,全部不再说话了,也知道张明说的是个实情。汪玉明不仅仅是个副台长,而且还有身后一个哥哥当着宣传部的副部长,如果说起来,倒是自己得罪不起人家啊。郑杰说:
“老张,你是怎么跟这个汪副台长结下了仇了?”
这个郑杰也是后来从外地调过来的,对过去的一些情况也是不了解,。这会儿又喝了一些酒,反正没有外人,就想问明一下情况。张高志叹了一口气说:
“哎,也是一言难尽。”
“说说,我了解一下,也许可以帮你化解一下。”
“当时汪玉明也是在台里当一个中层干部,但是仗着他哥哥是宣传部副部长,他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来二去,就结下了仇气,后来我提张明做了台长,这个仇就结得更大了。”
“这样啊。”
“当时提了张明,可是得罪了汪玉明和汪友祥。”
张高志这样说,也是为了提醒一下张明,你这个台长是怎么来了?你小子要清楚啊,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啊。句句话像刀子一样插在张明的心上。张明这时站了起来,举起酒杯说是:
“来,来,我还是先敬一个给老台长,如果不是你,我也当不上这个台长。”
“不要这么客气。”
但还是一起喝了一个酒。坐在一边的郑杰也笑了。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啊,全******是官场老油条,一边坐着的张二维情绪有些低落。得知自己可能当不上这个新闻中心副主任,张二维说:
“我不想干了。”
“怎么啦,在台里工作不开心?”张高志问儿子,“有什么事情,可以跟张叔叔说一下。”
“说一下啊?”
“说一下。”
其实张高志也是有心设计的,在家里也是经常听儿子这么一说,台里的领导针对他。不给他安排采访任务,让他每个月完不成任务,张高志听了心中也有气,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从前台长的位子上退下来的,如今还在台里拿退休工资,可是人走茶凉,无人再把他当回事。
而且在一些事上还跟他的儿子不对付,把气撒在他儿子头上,让他心中十分不爽呢。张明说:
“你说,有事我给你做主。”
“这个新闻中心主任杨平军是个王八蛋。”
“哦?”
“反正是个王八蛋,管理水平低得很。”
然后,张二维又说了一些情况,无非是每个星期要完成四稿子。但是稿子跑回来以后又压着稿子不播。最重要的是,有时派的一些新闻,也是几乎从来不派给他,让他也是十分不服气。张二维说:
“凭什么啊。”
“好,我以后说他。”
张明心中其实是相当不快的,这个张二维,还真******行,这小子如果以后当了领导,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灯,当着他爸爸,还有组织部副部长郑杰,这样说他部下的坏话。不等于在说自己是瞎了眼吗,提了这样的人起来当什么新闻中心副主任。
果然,坐在一边的组织部副部长郑杰说:
“老张,不是我说你,这个新闻中心副主任水平如此低下,升他做主任也不合适。”
“我回去说他,我回去说他。”
“说不一定有用,这么那人了,也改不了啦。”
“是,我批评他,我批评他。”
看到郑杰也在批评杨平军,张明也是出了一头汗,这些官家真是得罪不起啊。平时大家看到张明也是趾高气昂的一面,好像很牛逼的样子,也是只能在台里牛逼一下,在外面是个人官都比他大啊,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41。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台长张明说:
“老张,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走什么啊,我还安排了其他活动的,晚上去洗个脚。”张高志说。
“不必了,真不必了。”
“一定要走哇?”
“是啊。晚上还有事。”
然后,张明离开了。张明离开以后,组织部副部长郑杰也还坐在那里。张高志脸色有些难看,这么看来,自己的儿子当新闻中心主任的事还有些说不准呢。真是人走茶凉啊。张高志说:
“这个张明,妈的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估计他也有他的难处。”郑杰说。
张二维说:“平时在台里,也是他说一不二,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张高志说:“后悔啊,以前看到张明听话的份上,才提了他做这个台长,今天看来,我当时真是提错人了,这老小子也不是一个厚道人啊,今天跟我居然玩这一套。”
郑杰笑。没有说话。他也不太清楚这个张明跟张高志之间的事,今天他是被拉过来作陪的。本来郑杰跟张高志关系还不错,朋友有事求到他头上去了,当然要帮忙。而且,今天也是吃了饭的。总不能光吃饭不办事吧,就算不办事,把话也要说好听一点。郑杰说:
“听张明的意思,这个袁江涛好像大有来头。我帮你查一查,看是什么人在背后支持他。”
“好,那太感谢兄弟你了。”
“不客气,咱们兄弟伙的,还要说那些虚的干什么。”
然后,这会儿也该散了,从餐馆里出来,又去到了一家洗脚城去。早就安排好了,该花的钱张高志还是舍得花的。只是这个张明不给面子,让他也有些难过。但是去洗脚城却不好带儿子张二维一起去的,对张二维说:
“二维,你先回去。”
“爸,我回去可以,你可千万不要做对不起妈的事啊。”
“你小子胡说什么啊?”
但老张又不能真跟儿子发火,因为儿子说的也是个实际情况,老张多年来一直在官场混,生活作风也随便一点,喜欢在外面搞一些花花草草的事。但这会儿还是笑着把儿子赶回家,然后陪着郑杰去欢乐。
42。
汪玉明这一天很高兴,无论如何,在会上让台长张明吃了一个亏。他也算是挽回了一局,所以,这天晚上又去到哥哥汪友祥家,跟汪友祥分享这种快乐。他把今天在会上的事情一说,汪友祥:
“这么快就开会讨论了啊?”
“是啊,怎么啦?”
“告诉你一件事,马部长的意思是,让袁江涛直接当新闻中心主任。”
“啊?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汪玉明也有些不敢相信。从来没有一下子当上新闻中心主任的先例。饭要一口一吃,当官也要一步一步来当啊。至少先从新闻中心副主任干起,然后才是新闻中心主任。
这一下子就让袁江涛当新闻中心主任,也太不可思议了。不管如何,汪玉明是不敢相信这个事情。汪友祥又笑了:
“可是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为什么啊?”
“马生坤也是看上了袁江涛。”
“这小子真是个人才啊。”
汪玉明心里也是暗暗吃惊不小,这是从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袁江涛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得宣传部长马生坤的赏识。而且,汪友祥告诉他,这个事情就交给他来办。汪玉明说:
“哥,你说这个袁江涛是不是有过硬的背景啊?”
“这个可真难说啊。”
“难说?”
“是。”
哥哥汪友祥都说难说了,汪玉明心里也是实在没有底,不知道是怎么一个情况。但无论如何,自己跟袁江涛关系还不错,这个宝还是押对了,看来,这小子以后不仅仅是当台长的问题,搞不好还会有更大的发展呢。
后来的事情也证明了当初汪玉明的猜想。汪友祥说:
“下去以后,不要到处说,以后记得跟小袁搞好关系。”
“我会的,我会的。”
“这小子获得了老马的信任,以后一定会有更大的发展。”
“是啊,是啊。”
43。
说好的不要到处说,但是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某个秘密,是一定会跟人分享的。汪玉明就是这个情况。
这一天,他正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副台长张海荣过来了。张海荣说:
“汪台长,在干什么?”
“没事,进来坐。”
自从上一次跟张海荣结成联盟以后,将了台长张明一军以后,汪玉明也慢慢学会了一些斗争的艺术,无非是团结一部分,打倒另一部分的人。或者说,跟另一部分人作对吧。
因为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如果有了盟友,效果会非常不一样啊。
这会儿汪玉明把张海荣也当成了自己的人,对她说:
“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袁江涛不是要当新闻中心副主任,而是主任。”
“啊?这怎么可能?”
“你也觉得不可能是吧?”
“这太荒唐了,怎么可以不当副主任,直接从新闻中心主任当起。”
虽然张海荣对袁江涛印象也还不错,但是也不认为他可以直接跨过新闻中心副主任一职,直接当上新闻中心主任。张海荣认为一定是汪玉明得了袁江涛的好处,这才处处为他说好话。有些不以为然呢。汪玉明说:
“我告诉你,是宣传部长马生坤看中了袁江涛。”
“啊?真的?”
“当然是真的。”
张海荣也是知道的,这个汪玉明虽然在电视台只是一个副台长,但是他哥哥是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知道一点高层的事,倒也不奇怪。汪玉明说:
“听我哥哥说,这袁江涛后面还有吓人的背景,马生坤也不得不卖他的帐。”
“啊?”
“以后这小伙子可能还会有更大的成就哦。”
“真的吗?”
“你想啊。”
这么一说,张海荣还要真的好好想想呢。她甚至有些庆幸,自己跟袁江涛关系搞得还不错,至少从来没有得罪过这小子呢。以后这小子上位以后,不会跟自己为难吧。张海荣说:
“我先走了啊。”
“不再坐一会儿啊?”
“不坐了。”
说完,张海荣又匆匆离开了。张海荣也有自己的考虑,他是副台长不假,而且分管台里的新闻业务,按说跟台长张明走得更近一些。但是做人不要那么死心眼,如果一心跟着张明,以后等汪玉明上位了,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作为一个小人物,必须的小人物的生存智慧,那就是两面下注,这样无论任何一方上位,都会把她当成自己人呢。所以,这会儿张海荣又来了台长张明的办公室,张明脸上一黑,说:
“你怎么来了?”
“台长,我找你有点事啊。”
“什么事?”
台长张明的态度可以说是相当不友好。但是做人不能太计较,特别是对于领导,更是不能计较,人家是领导,就可以这样对付你,你还要赔出一付笑脸才行。张明对张海荣有意见也是正常的,上一次这个张海荣居然跟汪玉明联手一起来搞他,让他也是十分难堪。
一想起这事来,张明还有些生气呢。
但是张海荣还是笑呵呵的。(心理素质好哇,如果没有这样的心理素质,也很难混。)张海荣悄悄关上门,坐在张明身边,张海荣说:
“台长,你还有生我的气啊?”
“是啊,上次你怎么跟老汪联合起来搞我啊?”
“没有哇,我也是为你的。”
“为我?”
“我告诉你一件消息,听说袁江涛要当新闻中心主任,而不是副主任。”
“啊?怎么可能?”
张明也觉得这事不可思议,自己是台长,都不知道这个消息,可是这小道消息就传得满天飞。居然袁江涛可以不当新闻中心副主任,直接当新闻中心主任。这到底是怎么啦?
而且,自己是台长,这事居然不通过自己。张明说:
“听谁说的?”
“我也是听汪玉明说的。”
“老汪也是胡说。怎么可能。”
“听说是宣传部长马部长关照过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听说是马生坤说的,台长张明也吓了一跳。马生坤是宣传部长,同时也是县委常委。这可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一听说是马生坤说的,当时张明吓了一跳。张明说:
“可当真?”
“你想啊,这汪玉明的哥哥是什么人?”
“我想想。”
台长张明也是感觉到脑子不好使了。细一想,张明马上明白了,汪玉明的哥哥是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平时也跟马生坤走得比较近。这么说来,这事还真不是空穴来风哦。
看来真是不要小瞧这个袁江涛哦。张明说:
“你提供的这个消息很有必要。”
“台长,你不怪我了吧?”
“不怪了。”
“我跟汪玉明走得近一些,也是方便打探一些消息,这样也是为了你啊。”
张明也笑了。他也明白张海荣的意思,这个人虽然是女人,但是心眼真是多啊。这个女人也是想在几个领导中间钻空子。这个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人家有这样想的,就理解吧。张明说:
“以后继续跟老汪打听消息吧。”
“台长你不生气了吧?”
“不生了。”
这样一说,张海荣也才放下心来,然后,离开台长张明的办公室。张明也是相当吃惊。这消息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这个袁江涛居然这有么硬的关系。这也太不可靠了。
不管如何,张明也打算去打听一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