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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如果可以 我宁愿不遇见你

初三的时候我们重新分了班。蜡笔和豆子他俩在一班,林甜,凡子,桐桐,我们几个在二班。教室只有一墙之隔,离得很近,且都在一楼。

我们所在的初中不怎么有名,不像北京黄冈中学那样全国学子熟知。我的初中学校小,学生少,老师呢,应该说还不算差,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这个学校的初三总共就四个班,不到三百人。大多数都是初一初二这么一级一级升上来的。偶尔也有转校生,不过转出去的多,转进来的少。所以大家基本上都认识,就算不认识,也都混个脸熟了,只是不知道名字而已。

当然和所有学校的毕业班一样,我们也分快慢班。就是按成绩划分,学习成绩优秀的在快班,反之就分到慢班。四个班中,一班,二班是快班,分到这个班就意味着考上重点高中的希望比较大,或者说考上普通高中十拿九稳。三班,四班是慢班,这种班的学生能考上普通高中就不错了。之前似乎听说还有火箭班,只不过因为学生越来越少撤了,于是就剩下快慢班了。

我们的班主任教语文,长得还挺好看,美中不足的是有点微胖。她的大名我早在上初三之前就已经从高一级的同学口中领教到了。他们说,她以严厉著称,语言尤其犀利,总能一针见血,而且见地独特。为人做事一丝不苟,一点都不含糊。诸如此类的话,他们说了一箩筐、我就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所以自从开学那天看到分班的名单后,我们都做好了必要的准备。要知道她可不好惹也不能惹。惹怒了她,这第一印象不好,初三这一年基本上没好日子过了,就等着接受命运和老班的双重考验和打击吧。

第一天早上报完名,下午班主任就来教室开了一个小型的不算正式的班会。她说她叫蔺丹,是我们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然后就讲了一些班上的规章制度,具体的我有点记不清了,不怎么严和苛刻。再后来就是安排班上的班委,当然都是她指定的,据说是根据成绩和自我感觉。

班长王雨,一个有点近视但不带眼睛的男生,文质彬彬的。如果没有后来他跟我姐林甜好了没多长时间之后又去找别的女生,我还一直固执的认为我看人挺准的,至少在这之前是这样的。凡子是学校委员。她学习成绩一直挺好的,一直都是全级前十名。如果不是跟我混的自由散漫这个习惯,也许她会更优秀。所以当学习委员对她来说根本就小菜一碟。我呢,混了个政治课代表,谁让我这次初二升初三的考试破天荒的考出了我初中以来的最高名次,而偏偏班主任又是个很在意成绩的主儿。

最后排了座位,排座位的方法我至今印象深刻。先让全班同学起立出去站在教室外面,等老班给学习好的同学安排了最佳位置后,再按成绩排名顺序,她叫到谁,谁就可以进教室自己随意挑选剩下的座位。当然,名次越靠后,座位越没得选。

这天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我不再害怕蔺老师反而有点喜欢,说不清原因,也没有理由。刚开始的那些戒备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动物,我也不能摆脱这种没来由的俗套。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不紧不慢。就像挂在墙上的大钟,有着自己的节奏。似火的青春一点点从我们握不紧的指缝中溜走,悄无声息的,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我们没有忧伤,没有祭奠,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舍的情绪。相反的,我们欢呼,我们兴奋,我们用不可理喻的方式庆祝成长的日子。有那么几回,我们在夜晚空旷的操场疯狂的大喊:终于长大了!那感觉淋漓尽致,仿佛这一喊就真的意味着我们长大了这个遥远的事实。

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准备,就开始了我和你的遇见。田嘉雨,这个在15岁进入我生命喜欢穿格子衬衫,白色帆布的男生,如我正历经的青春一样灿烂。

九月过了不到一半时间。有一天晚自习课间休息我坐在座位上无聊的和凡子还有我同桌王恩芳胡说八道的开玩笑,。忽然坐在门口的人叫我说是有人找我。于是,我就走了出去,看见站在教室门口站着一个不认识的男生。他个子不高,但长得还挺不错的,有点小帅。

他说,你就是林辰吧!?我说是啊,怎么了?他说,那你跟我来一下。说完就上了二楼,我就跟着上去。可是到了二楼之后他并没有停下,又接着上到三楼。我们的教室在一楼,二楼是初二几个班,这会儿早就放学了,只是教室灯还亮着。三楼是微机室,只有上电脑课才用的到。所以这会儿只有三楼只有楼道的灯亮着,有点昏,但不是很黑。

他在三楼的楼道停了下来,我也跟着他停下,稀里糊涂的站着。这个给你,他说。什么呀?我有点懵了。你看了不就知道了!说着就把一封信胡乱的塞到我手里慌里慌张的跑开了。我拿着信,还没来得及拆开,上自习铃声就响了。我把信折好放进口袋,就跑去教室了。

整个半节晚自习,我的心一直悬在那封没有拆开的信上。我闭上眼睛努里让自己平静,心里不停的默念着:静心,静心,静下心来。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我忽然想到了情书,那封信会不会是情书。后来,我越想越觉得可能性越大。于是,我对那封信开始的好奇没有了。

是的,有些东西不知道结果比知道结果更让人揪心。一旦谜底揭开,没有了神秘感,也就丧失了关注度。

再说,,这个时候我也没打算恋爱。一方面,都初三了,该努力好好准备中考了。我要把心放在学习上,不能自拔当然最好。另一方面,在蜡笔没找到女朋友之前,我是不会交男朋友的。原因是我不想因为交男朋友而失去蜡笔这个好哥们的。

还记得初一的时候,我们班一个男生安哲追我,是那种死缠烂打,穷追不舍型的。先是写情书告白,用很漂亮的信纸,写着表达爱意的话和一些说不出口的话。接着是送礼物,什么手套,围巾,帽子,还有玩具熊,乱七八糟的都有。然后是每节课以在最后一排看不清黑板为由搬着板凳坐在我旁边的过道趴在我的桌子边听课。最后就是每天晚上都坚持送我回家,顺带贿赂我的好朋友。特别是林甜和凡子,几乎每天都厚着脸皮享受安哲送的吃的。很快,这两个吃货就乱了阵脚,败下阵来。在她俩倒下的同时,我终于被感动的一塌糊涂。

比起爱人,我宁愿被爱。

我很胆小,我怕输。我害怕那么辛苦的爱没有回应,我害怕我卑微的爱被不屑于顾,我害怕在爱里受伤害。

我和安哲好了,就这么好了,我和他之间只有被感动的爱情。在这场他主动我被动的爱情里,他一味的付出,我一味的挥霍。

有些爱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公平而言,比如我和他。

那时候我们的爱情很简单,简单到只会一心一意的对一个人倾其所有的好,简单到和喜欢的人在操场随便走走都会感到很幸福,简单到为某人一句无意的话可以义无反顾做明知道很傻的事。别说我们年幼不懂爱,不会爱,其实我们都是用尽全力的理解爱,然后很认真的在爱。

那些爱,没有杂念,没有计谋,只有爱,纯纯的爱。

我和安哲好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上课,一起在晚自习的课件溜去操场一圈一圈的走,一起在放学路上谈天说地聊梦想。他从没有说出口他爱你,也不会问我爱不爱他。他的爱很生活,问我早晨想吃什么,要我不要为了减肥刻意不去吃饭,叮嘱我天冷了要加件衣服等。总之就是这么啰嗦。

我总是习惯他对我的好,不是喜欢,更不是爱,而是习惯,是依赖。或许这比爱更踏实,更有安全感。

世界上很多爱情就是这样开始的。

有关我和安哲的事,只有凡子和林甜自始至终清楚的知道来龙去脉。别人问起,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一笑了之。谁知他们就各种乱猜,各种八卦。

后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我想多半是他们乱传。因为当时初一只有四个班,而且每个班我都有认识的同学。他们听了传闻后也不问是真是假,就不管三七二十一非缠着我买阿尔卑斯。这是我们不成文的习惯,之后逐渐演化成买营养快线。

有一天蜡笔突然跑来找我。他说,辰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和安哲好。我愣了,没有回答。我傻傻的看着记得快要哭了的蜡笔,一直沉默。时间仿佛过了好久,蜡笔说了句我明白了就恍惚的走了。我一个人静静的坐着,还是没有说话,脑子很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这之后,蜡笔开始躲着我,不理我,甚至可以疏远我。只有我和他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突然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只是什么也没有做。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年来一直对我很好的男孩一步一步的离我而去,心口隐隐作痛。我想要拼命地留住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安哲和蜡笔,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再后来蜡笔至少有七个月没有理我。偶尔的遇见,他也始终不和我说话。我们之间出现了隔膜,变得有点尴尬。凡子她们不止一次的问我到底和蜡笔怎么了。每一次我都故意扯开话题,选择逃避。其实她们早就看出了什么,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听我亲口说出来。倒是傻得可爱的桐桐,好多次当着我们的面,一会儿质问他哥哥怎么回事,一会儿询问我什么情况。我们都没有理他,这一点我们做的出奇的一致。

我和蜡笔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谁也没有让步。为了心中那可怕的自尊,谁都没有低头。

后来安哲转学了,他要我等他。我说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承诺,我怕我会食言。他说,我会等你。我点点头,之后又摇摇头。

直到安哲离开,我和蜡笔的关系才有所缓和。他抛下他要命的自尊和莫名的胡闹,又一如既往的对我好。这一次,我还是没有说话,一直若有所思的沉默着。

过了没多久,我们又和以前一样了。我们谁也没有再提那些不愉快的过往,表面上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我在心里有一块隐蔽的角落,收藏着这过往里点点滴滴的忧愁与欢乐。毕竟安哲是我生命中出现的第一个很重要的而且很特别的男生,他是我的初恋。我对他,亦如此。我放不下,也忘不了。他在我的爱情里终究是无与伦比的。

零零零,下自习的铃声把我从漫长的回忆重重的拉回现实。

我习惯的抬头找寻凡子和林甜的目光,待视线刚有交集,我们仨相视一笑。

我收回目光,开始收拾课本准备回家。我们几个刚走出教室,我又看到了那个男生。他看见我出来了径直走向我微笑着说,信看了没?我用微笑夹杂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还没看呢。他说没关系,晚上回家注意安全。然后我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卫伟,好了没?那个男生转身就走了。刚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朝我挥挥手,喊了声再见。凡子和林甜开始是一脸疑惑的望着我们,等那个男生走后,又一脸疑惑的盯着我看。我什么都没解释,一副没怎么的表情,硬拉着她俩回家了。

睡前我慢慢的打开了那封信,很漂亮的信纸,很漂亮的笔记,配着暖暖的文字。

林辰:

我叫田嘉雨。那个给你信的男生叫卫伟,是我的哥们,很铁的那种。我知道以这种方式打扰有些冒昧,可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别的招了。就只得用这种没创意的方式表达我最迫切的爱。

也许你还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好了。以后我会把自己毫无保留的剖开给你看,还有我对你完整的爱。请你务必收留这一颗爱你至深无法自拔的心。

忘了告诉你,我在一班,你的隔壁教室。

还有至于他们口中的郭琪,我们已经说好做朋友了。这个我打包好准备送给你的我如今只属于你一个人。

爱你的田嘉雨

是他,田嘉雨,我感觉有点不可思议。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似乎整个初三的同学没有不认识他的吧!他妈妈是初三一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在我们原来那个初中,班主任不是数学老师就是语文老师,无一例外。他爸爸是做生意的,具体干什么的不清楚。听说是搞运输,又说是做设计。而他呢,田嘉雨。一个在篮球场上叱咤风云的校篮球队队长,总喜欢白色球衣。不喜欢学***是爱逃课。高高瘦瘦,特别好看。这是我不认识他之前他们口中的他,也是我当时印象里的他。

在遇到他之前,我没想要恋爱。在认识他之后,我就想和他在一起。

我一直坚信,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不远万里,跋山涉水,只为你而来。我想,我的这个人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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