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口嫂子,又一口嫂子,叫的还真是亲切啊。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会以为她都过了李家的大门了。
“不知,李家什么时候这么清闲了,堂堂李家三少爷不去干活,倒是跑来这种地方管起自己嫂子的闲事了?”李意冷冷的开口,阴鸷冷冽的眼神横扫过五月这个方向。
霎时间,一屋子的人因为李意这句话小小的颤动了一下。
她从来没有想过李意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当着大家的面毫不忌讳的说出路家小姐的地位和身份。怎么说自己和他也算是相处了那么几年,说到底,变化的不是自己而是他。果真是同人不同命。
“呵呵,大少爷说的是什么话,就准你来作坊里面是办事的就不准我也是办事的?”李意看他不爽,他自然的也看不惯李意。
“哦,莫非是又看上了作坊里面的小姑娘?”李意嘲讽的弯起了嘴角。谁都知道,李家三少爷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什么坏事都干得出,唯一不会的就是打理家业。老太太交代下来的不少任务都是李家大夫人给解决的。
李意这句话一出,众人有喜有怒,而话里面的主角却是恼羞成怒的红了脸。
她还真的没有想过李家兄弟之间的关系不算太好那么至少也不会太坏,今天一见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自古豪门是非恩怨多,看来这句话果真不假。
“大哥说的是哪里的话,我来可是受了我娘的命令,说老太太要见见这个作坊的管事。”
什么?老太太叫自己?这是个什么状况?她可不相信老太太找自己有什么好事。李家夫人的事还没完,现在倒是轮到老太太了。
要知道,李家名义上是现在的二少爷掌管,但她到没有见到李离管了多少的事,偶尔隔那么一段时间跑来作坊,然后是看看账簿,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她还真的不敢相信就是那么不够一刻钟的时间里,李离还会做什么事。
不过,李家大院里面的事可不是他们这种干惯了粗活的人能弄明白的。
“怎么,还不走。难道还要老太太亲自请你不成。”
“是,我这就来。”怎么说,对于李家的人都是不敢大声的说话的。
在经过李意身旁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又被李意冰冷的视线压迫,不过,管他呢。你有你的阳关道,我有我的独木桥,就把之前的不快当成是风,消失在空气中吧。
想到这儿,心情莫名其妙的大好,跟在后面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
可是在李意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思量,这样的步子,分明是在逃避。与其说是在逃避现场,倒不如说是做了什么的亏心事。
眸光一暗,微微弯起自己的嘴角,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而后不在理会自己身边的人,大步走开。
她没有见过老太太,但是也听不少的人说过老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犀利,冷情,严厉。反正各种能想得到的都可以用来形容老太太。
不过,五月在见到老太太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确实如传言中的一样,老太太有着犀利的眼光,和压人的魄力。经营了李家作坊这么久的人,还是个女人,没有点魄力的确难以服众。
“你就是甚儿嘴里的戚丫头?”老太太端正了自己在椅子上的坐姿,幽幽开口说道。声音粗嘎苍老,显然并不适合多说话。
“是,老太太。”
李甚就是李家的三少爷,传说中荒淫无度的李家三少爷。
“不过,你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子倒是真的不知道你有什么的本事值得我这个孙儿请我这个老太婆来。”
五月听的云里雾里,要说交情自己和这个李甚还真的是数不出有什么样的深交,最多也只是上菜在李夫人那儿的匆匆一面。
要说,能入得了三少爷的眼的女子怎么会是她这样的清汤挂面的样貌和这骨瘦如柴的身板?除非是生意上的来往。
想到这儿,她的心不由得生出一股子的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她总是感觉李家三少爷这一出没安什么的好心。似乎就是挖好了坑等着自己往里面跳。
“不过我可是听说你和弦歌倒是有一段的情缘?”
“是的,老太太。”说话的人不是早就知道的吗?那个关于红颜祸水的传说,说的不是李意还会有谁?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不在提起,那么老太太此举是什么动机,还是又在想要杜绝什么?
五月不傻,但是还是如时的回答。
“嗯,你倒是个识相的孩子。”老太太似乎对这样的答案颇为满意,笑这点了点头。
可是五月知道在这样看似无害的笑容后面藏着却是怎样的惊心动魄。
“谢谢老太太夸奖。”五月回答的不卑不亢,看似风平浪静,但是内心却已经经过了几个波澜。
“哎,你看看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弦歌也到了成家的年纪。虽然我这个老太婆不注重门第,但是你也知道这个家不是我说了算。你也是个好孩子,也是个会持家的好孩子,但是这也怪我们李家福薄,不能有你这么一个好媳妇。”
听起来是各方面的理由都无可挑剔,让人无从辩驳。简单的几句话直接把后路堵死。
“老太太……”
“我知道你还想说什么。你也在我李家做了这么多年,何况那些年你也照顾了弦歌不少,上帐房去领些银子,就当是那些年对李家的恩情。”
果然是李家一惯的行事作风,喜欢用银子来打发人,可偏偏自己就是陷在这样的两难之间。自己和谁过不去都不可以和钱过不去。
“不过,你也知道,既然弦歌都成家了,那家作坊本来就是弦歌他父亲留给他的产业,成家的人了也该好好的自己管管了,既然是这样。你跟在甚儿的后面上帐房去结了这个月的工钱。你还年轻,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总是待在这个地方总归是不好。甚儿,你说是不是。”
原来话里面的意思是这个,迂回婉转,说到底不就是想要自己卷铺盖走人,耽误,年轻,总是借口。
“可是。老太太,且不问没我有犯什么大错,单是我在李家作坊做了这么久的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样直接的叫我卷铺盖走人,未免也太过绝情。”她回答,语气不卑不亢。不管怎么说,李家要赶人那只是一句话的事,但是她不想自己就这么无缘无故的离开这个自己呆了十一年的地方。离开这里总归是有些离开家的感觉。
她在这里呆了十一年,从六岁待到十七岁。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
“混账,我老太婆想叫一个人走还需要给你一个理由,你当我李家是什么地方,这里不是什么的大街小巷,由得你讨价还价。“老太太一怒之下,大掌狠狠的拍在椅子上,那张可怜的椅子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重力,哗啦一声散到在地上。
“若是现在走还来得及,要是不走。我自有办法让你走。”说完,不理会错愕在一旁的李甚,甩手走开。走之前,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五月,再看了一眼五月的四周,发现什么都没有,才放心的离开。
这个办法是不是什么的光明正大的办法还有待商榷,因为五月不想以身去试,惹恼李家的人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王婆就是一个。
“怎么了,还不走,真不知道李意到底看上了你什么,不过我很好奇,要是他知道了你为了这么点钱就抛弃他,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五月并没有听见李甚的话,因为五月作出决定的时候,李甚已经离开了五月很远的距离,依稀可以听见的也只是几个无关紧要的字眼。
明明是初夏的天气,依然会有一股的凉意从脚底泛到全身。几许风过来,拂起眉角的几缕发丝,迷蒙了前面的路,苍茫的一片,黑了天,黑了地,也黑了人心。
“姑娘,你拿好,这十二两的银子是你这个月的工钱,这剩下的这五百两的银票是老太太吩咐下来的,你拿好。”
自己这是真的要离开这个待了十一年的地方吗?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是难过不舍得又怎么了,还不是没有办法,突然间想起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罢了,也算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一天之内同样也可以发生很多事。
走之前自己还是这里的管事,不过是一个来回的时间自己甚至是这里端茶递水的小厮都算不上。是该怪自己的命该如此还是怪世事弄人?
“姑娘,你回来了?”张管事好闲气的发现了杵在门口徘徊不愿意进来的五月,见她脸色不如刚才出去时候的那般红润,依稀透出点苍白,也知道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不过,既然她不说,自己也不好多问。
“姑娘,可是遇见了些什么的烦心事。”对于张管事,五月一直抱着感激的心态,这个人对于自己来说亦师亦友,如果不是他,自己还不知道在作坊成不成得了现在这副模样。不过,但凡是有张管事的地方就会有李意,有李意的地方不一定会有张管事。
难道说李意一直都没有离开?
刚这样想着,就看见李意在一群人簇拥下缓缓的走出来,藏青色的袍子映得那张脸越发的俊朗,清冷孤寡的性子,即便是拥挤在这样的人群里面,还是掩盖不住那由内而发的万千光华,和无与伦比的贵气。
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如期的身影,是走了吗?还是不屑见到自己,故意这样的。不过既然李意都在这里了,她作为李家即将入门的媳妇来说也没有必要和他们这些干活的一般计较,何况,李家的人生来就是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