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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元神石毁

“师父,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师父!”逆水流已经语无伦次,不断的重复着同一句。以前她每次受伤都是躺在师父怀里,可这一次师父竟这么毫无生气的在她的怀里。逆水流觉得自己的天已经塌了,被压的粉身碎骨。

玉清诗轻轻的拂去她脸上的泪水,虽然浑身像是被千万蚂蚁啃咬一般的生不如死,却依旧向逆水流笑着,只是他已无力再说点什么来安慰。

逆水流握住玉清诗伸向她的手,她坚信回去一定会有办法的。

三清山,逆水流将玉清诗放到正殿后的寝殿,他突然抓住了逆水流的手:“我要喝水!”

玉清诗乃神籍,不食人间五谷怎会要喝水?可是逆水流就是这么单纯的什么也没想,急匆匆的跑出这寝殿。

玉清诗用沉默向她道别,这也许就是他此生最后再看她一眼了。

正当逆水流慌忙的跑了回来,不料玉清诗门外却无缘无故设起了结界,自己被撞飞摔在地上。

“师父!你干什么!”逆水流大喊。

房间里面一片安静,玉清诗没有回应她。

逆水流继续苦苦哀求,可是她依旧等不到任何的答复。她一下子愤怒的把水摔在地上,所谓的喝水她现在才明白不过就是调虎离山。

“我就跪在这里等你想要见我为止!”

其实玉清诗是有苦衷的,他何尝不想在自己生命即将逝去的时候身边有她陪伴,可是这样不行!

上清和太清仙尊大步流星的赶来,身后是白仙,断水还有宓姬。

上清仙尊观察着寝殿外的结界,他知道这次玉清诗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否则他不会将所有的人都隔离出去。

“清诗,你让我跟太清芸进去,也许可以帮到你!”上清菽对着房门大喊。

结界外的这群人早已是心急火燎,而等到的又是一片的寂静。寂静慢慢延伸突然,玉清诗虚弱而无力的声音想起:“鸠毒无解,你心知肚明,谁也帮不了我!”

“至少看你最后一面!”上清菽的眼睛也悄无声息的湿润了。

“你们谁也不要进来!鸠毒入体,我已经到了咳血的阶段,我的血残留着鸠毒,你们不宜靠近,否则会侵入体内!”

连最后一面都无法相见?上清菽接受不了,下山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来就怎么成了死别?

“要是你念及我,就等我走后不要为难小水。断水以后小水身边就只有你了。”玉清诗的意思是在安排着自己的身后事。

断水默默的跪在地上,即便玉清诗不说他也会这样做的。

上清菽愤怒,同门之情千年都抵不过一个逆水流。玉清诗就连死也念念不忘她,顾虑她的以后,他怎么不想想三清山没了他以后会怎样?尊神没了唯一的首徒他老人家受得了吗?

即便逆水流如何在结界外哀求都无济于事,玉清诗铁了心是要孤独的死去。宓姬是个理性的女人,毕竟她也过了不管不顾的阶段,她现在比逆水流理智的多。

玉清诗唯独惦念小水也是情理之中,除了逆水流任何一人在他走后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异,但是她不行。没有了自己的挡风挡雨,她的世界必会是天翻地覆。

“你们都离开吧!”

这就是玉清诗最后的话,之后一片寂静。逆水流跪在结界外,只听得见玉清诗一声一声的吐血,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她的心千疮百孔,玉清诗吐得每一口毒血都在她心上割了一刀。

一连五日,玉清诗的修为耗得差不多了,也就这两****自认再也撑不过去了。即便现在硬撑着生不如死,他还是不愿离开的。他无力的抬起头望向门外,他能感觉得出逆水流一直这么跪着从未离开。

一口毒血喷涌而出,玉清诗随即晕倒在床上。弥留之际这也许是他的心声:“原谅我先离你而去,体谅我真的挺不过去了。”

逆水流确定自己听见师父房间有声响,一丝不安涌上心头,不会出事了吧!她突然站起来意识到不应该继续坐以待毙。她要去寻求破解之法,替玉清诗争取时间。

“师父,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逆水流在偏殿找到陷入沉思的断水,他好像在思索着让自己为难的事。逆水流询问他关于鸠毒的一切有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断水只是摇摇头,摆摆手。

“小水,你要坚强点!”

“没有他,我拿什么坚强?”

逆水流抱着断水痛哭,最后自己无力的摔倒在地。

断水低头望向瘫坐在自己脚下的逆水流,也许这就是一种爱吧!

而逆水流终于知道她到底有多爱玉清诗,她痛恨自己为何在这生离死别之际才看清自己的爱,或许也只有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能明白自己心里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若是他死了,我自杀随他而去!”

“小水你糊涂!”

逆水流突然停止了哭泣,即便这脸上还挂着泪珠,可是却是一副憎恨的表情:“我不糊涂,我很清楚我在说什么。反正我也不是什么不死不伤的仙体,死对我而言很容易!”

“你这又是何苦?”

逆水流无言转身愈要离去。

“等一下,若是你真的这样做了决定,我有个办法可以救下仙尊,不过。。”断水迟疑着。

逆水流眼睛一亮:“不过什么?”

至于这个为什么就是断水一开始就在为难的事。他是昆吾山八剑之一,当初这八剑是以先师万天长老的肉身与元神炼就而成。每个剑灵都有万天长老的一缕元神,所以也拥有长老生前的一些记忆。万天长老曾经研究过鸠鸟,这世上无人能解的鸠毒,虽不可治愈,但是可以转移。只不过,必须要转移在肉体之上。所以也就是说若是想保下这个人能活,另一个人就要替他去死。而逆水流无条件的选择了一死换一活的方法。

她一改之前的忧郁,反而露出了让人诧异的笑容。

“你身上没半点修为,鸠毒入体不足三日暴毙!其痛苦程度,是你无法想象的!”

“哪怕即刻暴毙我也愿意!”逆水流拽住断水。

至于无人破的了的结界逆水流准备使用苦肉计逼玉清诗现身,若是不成功大不了就死在结界上一了百了。不过她觉得师父会心软的,所以她还需要再找另一个人。

宓姬自来三清山,便在这玉清圣殿住下了,即便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什么也改变不了,可她还是不愿意离开。明知道继续留在这里等待着她的便是比玉清诗心有所属还残酷的事实,可她还是不甘心。也许等到了玉清诗离去的那一天,她才能真正的死心。她嘲笑自己,亲眼目睹玉清诗为了逆水流明知是妖毒都愿意替她挡,自己还不死心是做什么?也许等到心中这个念相之人没有了,她也能坦然的离开,从此再也不踏出洛河。

逆水流站在门外,宓姬打开门,凄美的容貌,一看便知也是为玉清诗在伤神。

“你是很爱他吗?”

被这么当头一问,宓姬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她只是一脸不解的看着逆水流。

“我把妖毒转移到自己身上,师父就有救!若是你爱师父,就日后替我照顾他。”

出乎意料,宓姬却一口回绝。

“你这样做只怕日后清诗知道了,会比中妖毒更让他痛千万倍!”

“我只不过当了他的首徒不到一年。他不老不死,时间终究会让他淡忘的。”逆水流劝解着。

宓姬叹了一口气,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们都不要在浪费时间了好吗?我来是想告诉你,等我离开后好好照顾师父,有你在我才能放心的走!”说完逆水流扭头,不管宓姬愿不愿意,也不顾她的劝阻。

“你师父现在已经是功力尽失,救下来也是个废人。他能挺到现在的五日,就是耗尽自己的修为。”宓姬何尝不知玉清诗受着生不如死的痛楚坚持着,他原本可以给自己个痛快,可是他就是这么挺着,不就是因为他舍不得吗?

“就算是废人,我也要让他活着!”逆水流没有回头,她背对着宓姬。

“我觉得有一件事是你受这鸠毒之前应该知道!”

逆水流仍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脚步。

“清诗,他是爱你的。只是他对你这份爱不能言说,他只想当你永远的师父。他苦苦坚持了这么多日为了什么,就是不舍得离开你。他若心中没有牵绊,以他的性格早给自己一个了断何必受这罪?”

逆水流其实心里一点都不相信。

“那日在云贞观他亲口说的,‘缘到深处,情自生’!”

‘缘到深处,情自生’!逆水流的眼角划过一滴晶莹的泪,她与玉清诗相遇不周山降妖柱,这就是所谓的缘?

断水也想把心中的秘密告诉逆水流,他怕以后也没有机会:“当初剑冢山,是仙尊解开了我的封印让我去找你的!”

逆水流震惊,怪不得自己阴差阳错,稀里糊涂的就当上了师父的首徒,原来这一切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

“派去仙界的探子有什么禀告的吗?”妖尊问着霸蛇。

“我的探子都在三清山下,没看到这三清山有什么动静。这都过去五日了!”

“是啊,都五日了,他玉清仙尊还没有死!”妖尊已经是等不及了。

“不知能不能毒死玉清仙尊。”霸蛇开始怀疑鸠毒的威力了。

“放屁!绝对能让他死,那就再多等几天。密切侦查三清山的进出之人,及时禀报!”

妖尊心里希望,等玉清诗死后,逆水流会离开三清山,这样他就能把她带到自己身边,一辈子也不让她离开!

玉清诗被巨大的声响所惊醒,他发现自己还没有死,可是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像一具还喘着气的尸体。

又是一次巨大的震动,玉清诗意识到有人再拼了命闯他的结界。

逆水流因为自己没有法力,不能独自剥离玉清诗的妖毒转移到自己体内。所以断水临时输送了不少的法力给她。幸运的是这次她的体内没有排斥,不过这法力是一次性的,因此逆水流不敢擅用冲结界,她只能豁出自己,用这个身体去闯。赌玉清诗会心软,逼他解除结界。

逆水流口吐鲜血被震出去老远。

断水不忍心看她受罪愈要相助,逆水流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拒绝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逼玉清诗妥协,所以她继续向结界冲去!

“你不要命了吗?”玉清诗终究还是说话了。

“我不要了!”逆水流不顾玉清诗的话,又是被结界震出去,这一次颇为严重。

“小水,你这是干什么!”玉清诗心痛万分。

“让我最后见你一面,就当是我跟你告别!”逆水流倒在血泊之中。

“断水,不许让小水胡闹!”玉清诗命令着断水。

“他管不了我!你今日若不让我一见,我就与你同死!”逆水流一手推开断水,硬强着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走向结界。若这一次玉清诗不妥协,恐怕真的是要血溅当场了。

逆水流闭上了眼睛若他还是不肯,自己就随他而去!

在与结界碰撞的一刹那,逆水流竟奇迹般的穿了过去,结界解除了。

房门打开,玉清诗站在门口,月下他惨白的脸早已不成样子,让逆水流看过之后万箭穿心。难道真是因为舍不得自己他才苦苦撑着?

“看到了,走吧!”玉清诗是不愿见小水自残,才勉为其难答应。否则他是绝对不会让逆水流看见现在自己这幅样子。

“等下师父,我是来跟你告别的!让我把话说完。”

玉清诗转过身,背对着逆水流,“你想说什么,说吧!”

逆水流跪在玉清诗脚下,她清楚的看见玉清诗的衣角沾了不少的血迹,怪不得他离着自己如此的远是生怕会将毒传染给自己。

“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玉清诗背对着逆水流,逆水流看不见其实他一开始已经是落泪了。他心中的万般不舍都化作了这一滴滴的泪。只是他感觉逆水流说的话有些不对劲儿。

“师父,原谅我!”可能是玉清诗的修为尽失,竟然都挡不住逆水流这样的初学者的偷袭,他倒在她的怀里。

断水急忙跑过来,反而逆水流制止让他靠近。

逆水流脱下玉清诗沾满血迹的鞋子,把衣服上带血的部分全部扯下,又检查了好几遍有没有遗漏的地方,要是转移了妖毒再侵入体内就功亏一篑了!

她将断水给的所有法力注入玉清诗体内,驱动这股仙力将妖毒从他身体内剥离。一团紫色毒雾随即从玉清诗流入到逆水流的身体。原本就已经是受了内伤,这妖毒入体,即刻一口鲜血涌出。逆水流赶紧捂住了嘴,毒血挡在了自己的手中,她生怕这血溅到玉清诗。

站在远处的断水即便是再痛心,这一切也都是逆水流自己的选择。

宓姬告诉了上清菽逆水流所做的一切,太清芸他们三人马不停蹄的赶来。

“此方法可行?”上清菽还是有疑虑。

“鸠毒已经转移了!”断水说。

“那逆水流还待在玉清诗身边干什么?不怕鸠毒再侵体吗?”上清菽毫不在意逆水流的死活。倒是太清芸眼望着逆水流,心中生出了敬佩之情。但是碍于鸠毒极高的传染性,他们也只能是远远的站着。

逆水流将胸前的元神石捏碎,一团闪着光的绿色元神破壳而出,附着在玉清诗的体表。拥有了元神石的玉清诗周身散发着绿光,惨白的脸也恢复了往日的血色。

逆水流清楚即便为玉清诗解了毒,可损失的修为已然是无法弥补。唯有这拥有绿魔千年元神的元神石能恢复玉清诗千年的修为,虽然对玉清诗而言恢复的修为与他之前的修为想比微不足道,但是能助他快速恢复身体。

毁了元神石,逆水流愧对绿魔,为了玉清诗她不后悔!

逆水流拿出了那条已是断裂的手链:“无论我死在哪儿,我都不想让你找到,原谅我此生就这么自私一回!”

这条手链的功能在那日玉清诗找到她时,她以猜得出。她将手链放在玉清诗胸前的衣服里。然后起身,万般不舍却仍义无反顾的离开。

逆水流远远的离着这群人,怕自己的毒侵入他们体内:“师父已无大碍,上清仙尊三天后再让他醒来。想必那时候我已经死了,大局已定。我趁着妖毒还没有完全发作,断水给我的法力还有一点,我能走多远就走多远!”逆水流满怀期待的看了看宓姬,宓姬也心有领会的点点头。随即她飞身消失在这繁星闪耀的夜空中,她真的做到了自己化为黑夜去成全玉清诗这颗繁星的闪烁。

“上清仙尊,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等仙尊醒来,就说断水随逆水流去了!”断水拜别两位仙尊还有宓姬。

宓姬惭愧,自己口口声声说爱他,却终究未能救他,只是一味的去等,等待着噩耗。而逆水流却为了他甘愿去死,费尽心机去救。宓姬对他的爱并没有因为时间长而变得伟大,可逆水流的爱却因为她的付出在玉清诗的心里成为永恒!她望着这神往的夜空,感叹玉清诗此刻正在失去着他的今生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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