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亮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啊！我跟你说点什么你全抖给姓陈的了！还有你出这么大事儿怎么不找我啊，有病没病啊你，是不是活腻了？”孙丽刺耳的逼问强迫他不断翻动脑筋陷入思考，在高速路上这样挺危险的。陈天朗说得没错，你要找她得撞大运，她想逮你就跟捉小鸡子似的。这不公平。
服务区的制服男明显不爽，摆摆手把他轰到路边上，离加油站太近打手机怕出事，他白了那人一眼。
“你现在哪儿呢？谁找你麻烦？我操他妈！”
这才是孙丽，如此血性的声音他已经寻找很久了，今天居然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赵亮有点小激动。若论玩儿浑的，孙丽半点儿不输给陈天朗。
“欠人钱，晶晶扛不住了！我现在满世界借钱呢！也不是……先要债，要了债再借钱，然后再还钱！”赵亮越说越乱，“我现在在去昌平的高速上！还有十三天，得抓紧了！”
“你他妈去昌平搞鸡毛啊，赶紧回来！来光华路蓝堡国际这边找我，就现在！”
电话挂掉，没给他多问一句的机会。在离小况家还有一个收费口的距离，他不得不出辅路掉头赶回城区方向。
明晃晃的阳光把天空的云彩映衬得十分高远，可惜麻烦却迫在眉睫。赵亮始终不太习惯跟老婆之外的女人开口要钱，哪怕她与自己亲如姐弟，哪怕就连姐弟这个字眼也不够诠释他们之间的亲密。虽然赵亮是因为陈天朗才认识的她，可是孙丽自己也亲口说过，宁肯断了老陈，也离不开这个弟弟。
回城的路上，赵亮的派力奥就像一只烧着了屁股的蟑螂，不遗余力地在京承高速路上窜腾。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斑斓而模糊，如同一卷曝光过度的电影胶片，把他拽进极不愿回想的往事隧道，记忆重新回到那个残酷得令他瑟瑟发抖的夜晚。
那天孙丽喝得最多，应该是因为钱的问题和陈天朗闹翻了，似乎要下决心摆脱某种束缚。她不停地给自己灌酒，直到最后老陈终于急眼了：“回吧！真不能再喝了，再喝你都站不起来了，你看你都快尿出来了！”
“用你管？你他妈是我什么人啊？我让赵亮背我！”这是那天孙丽对陈天朗说的最后一句话。
出门后她就开始唱起来了，晃晃悠悠地还喊着要走直线。赵亮用手紧搂住她的腰间，陈天朗还留在餐馆里跟老板要发票刮奖，一时没跟出来。两人越走越深，到了核桃园街里边时，孙丽就不让送了，死活挣脱赵亮，然后疯了似的往胡同里跑。大黑天的，赵亮也没走过这条道，只能摸着她清脆的高跟鞋声儿走，走着走着，声音就断了。
“她是不是到家了？”陈天朗好半天才跟过来，赵亮回头问他。
“不会吧，我们家在报国寺后面呢，就这么会儿工夫她能走那么远吗？”陈天朗有点慌了，“这儿可真他妈黑啊！”他们几乎是踮着脚往前蹭着，生怕下一步就井盖儿底下见了。过了一会儿，两人彼此间的联系也逐渐断开，也不知道对方在自己的什么方位，离着多远。就在他们不知所措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呜呜的闷喊，赵亮反应最快，噌地追着声响朝身后一条窄道儿里跑过去，老陈紧跟在后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