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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孙悟空再见菩提

悟空徒步离开白虎岭,行了一段距离,见那些监视自己的天将神祗不会注意到自己了,立即聚起筋斗云,捻着诀,念动真言,攒紧了拳,将身一抖,跳将起来,直往灵台方寸山而去。那筋斗云一下可翻越十万八千里,只一下就到了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的位置。悟空收起云,左右探看,却不见有山,只是寻常村野。

悟空心道莫非离得此处日久生疏了,一下弄出了位置,又再度捏起决,聚起云,升至空中,如此反复几次,四面八方相近处都找遍了,不见有甚灵山仙境。又聚起筋斗云复回南赡部洲,循着当初来灵山的路线,再走了一遭,见还是当初的位置,还是那处寻常村野。此时悟空方才明白,这灵山非想入即入得的,需得有个法儿才行。想就此回去,又怕引得白骨精失望,好歹来一场,见不见终须有个结果,如此想着于那村野四处转悠起来,一边转悠一边与人四处打探灵台方寸山的位置,甚是急切。

那山野之民见猴子多,见猴子如人的模样,会讲话的甚少,见悟空问起都感到好奇,悟空一连问了许多的村民都说不知,只知此村名叫临仙村,但从不知有仙人,更不知晓附近有甚灵山仙境。

悟空走得半日,于那山野深处,见一拄杖老者,白发苍髯,年岁不知几何,身披鹤氅,口念佛经,悟空眼前一亮,以为遇见神仙,忙上前见礼,问起灵台方寸山,说是神仙居处云云,老者只说不知。

悟空见问不出,就拔腿急急要往别处去问,那老者道:“此村我活的最久,都不知此处附近有甚灵台方寸山,你再问其他人也是无用。我看你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见老者如此说,悟空原地打个转,想走,又不知去哪路,良久又冲老者问道:“劳烦老神仙了,此村既然叫做临仙村,想必有些个不寻常之处,老神仙既是活的最久,可能有所听说,把那紧要的不紧要的,都可与我说说,兴许有些线索。”说完又再度冲老者行礼。

那老者见悟空执礼甚恭,又是个有本事的,这般急切想必是遭到大难事了,思索半饷道:“我小时候于这山中曾听樵夫歌唱,此后每过三十年,都有听到樵夫歌声,只未见到人,想那樵夫可能是你所说的神仙。”

悟空听到此处,猛然想起第一次来灵台方寸山,正是听见樵夫歌声,而后寻到这个人,经他指引,方才上得灵台方寸山,只是当时见那樵夫除了觉得相貌衣着不俗外,没想那许多,莫非这个樵夫是个不寻常的人物,忙问老者道:“请问老伯伯上次听着那樵夫歌声是什么时候?”

老者道:“大约二十年前。”

“没记错?”

“错不得,那会儿我刚添一小孙子,而今那小孙子正好二十岁。”

悟空见老者说的清楚,想是没错。如此说来要再听到樵夫歌声,需得再等十年,这十年对天上神仙们来讲,也就十日,转眼间就到了,但自己如何等得?那些看守自己的天神们一时半会不见了自己,还好,倘若时间久了,势必闹出惊天的动静。眼下自己这么着回去,白白废了白骨精一片苦心,于现状不会有丝毫改变,更何况还有那取经的重任。如此想着颓然坐在地上叹气。

那老者静静看着悟空,听他叹息不绝,于心不忍,试探问道:“你可听过樵夫歌唱?”

悟空道:“听过,听过,只不过时间上推算起来,快千年了,歌词内容记不十分清楚了,大抵是什么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等等。”

那老者笑道:“是这般吗?”说完就唱了起来:“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自陶情。苍径秋高,对月枕松根,一觉天明。认旧林,登崖过岭,持斧断枯藤。收来成一担,行歌市上,易米三升。更无些子争竞,时价平平。不会机谋巧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悟空听罢大喜,深深一拜道:“想必你就是那个老神仙了,劳烦神仙与我指路。”那老者已经自露了身份,索性变回当初那个樵夫,冲悟空道:“我识得你是那个千年前进山访道的妖猴,只是灵山有规矩,三十年一开启,此刻距上次开启灵山只有二十年,原本让你再等十年,看你只管叹息,想是有急事上山,这山可以给你上去,但你需记住,上去后切莫多言,此时山上有外人,无论看见啥听见啥,都只能放在心里,不可说了半分出去,不然其祸不小。”

悟空冲樵夫一个劲拜道:“神仙只管与我引路,那些话俺都识得,这些年无论经历啥从未对任何人透露此山一丝的消息。”

那樵夫点点头,也不多说,将手一指,但见前方紫气开处,一洞天福地显现出来,悟空冲那樵夫磕一个头,跳将上去,径直走到洞府门前,此刻四野无人,只有数不尽的奇花异草,灵兽仙禽。悟空轻扣洞门,等了一会儿无人应,又重扣一下,又无人应,又大喊起来,良久有一仙童打开了洞门,见识孙悟空喝道:“好你个妖猴,胆敢擅闯灵山!”

悟空见还是当初那童子,立即道:“我是孙悟空,曾来此山学艺!”

童子道:“我识得你呢,听说你在这里学得本事,回去后好不低调,做出许多事来,让祖师十分不开心,你为何还敢来这里!”

悟空道:“好童子,快给祖师通报一声,说徒儿悟空求见,只因大闹天宫遭了苦头,过雷劫失败,眼下不仅折了本事,还有性命之危,劳烦祖师救我!”

那童子本欲关门,想了半天才到:“通报是不敢的,你自去吧,祖师倘若要见你就会见你,不见你谁得没法儿。只是此时洞府有客人在,你小心些个。”

悟空惊道:“早先听到樵夫说此山有外人,不及细问,可否告知老孙,到底是何处客人?是佛门那边的佛祖亦或是天庭那边的三清?”

童子老气横秋道:“别看我容貌年幼,岁数可比你大得多,别在我面前称老孙。”

悟空忙点头称是,那童子接着道:“来人不是此处人,是那东胜神洲过来的客人!”

悟空疑惑道:“东胜神洲?我正是那处人,敢问那客人是谁?我是否识得,竟有那等本事,来这灵山做客?”

童子道:“你看了便知,只莫要大惊小怪,那东胜神洲不是这东胜神洲,这东胜神洲只是我们自己的叫法,从鸿蒙大天地来看,我们整方世界都叫做南赡部洲。”

悟空似懂非懂,也不好继续问,怕问的童子不耐烦了,关了门去,就糟糕了,当下闪身入得洞府,童子关了门,自去忙他的了。悟空四处看看,但见层层楼台俱皆张灯结彩,整个洞府喜气洋洋,每个人都在忙碌,也不去理睬那悟空,悟空穿过层层门廊也无人阻拦,直入瑶台下,见祖师正端坐于瑶台之上,与一怪异之人喝茶下棋。悟空看那人,但见十分的高大威猛,面目狭长如半月之形,那人身后亦侍立许多从人,俱皆与那人一般,身高一丈五尺,比菩提祖师身后站立的仙人足足高了三倍左右。悟空心想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东胜神洲之人,确实不与此方世界众生同,亏得是在这等灵山之上,倘若在外面,必掀起惊天波浪,引得无数口舌议论。

那东胜神洲之人瞧见了悟空,看了一眼道:“这个妖猴体质倒是奇特,想必有所来历,只是可惜,坏了雷劫,没甚活头了。”

菩提祖师道:“此猴分父精母血交合而生,乃石头变得,自是有点来历,只是这猴有了本事,一味纵情恣性,惹下许多是非,遭了苦头,有这般境况,也是命里注定该有这些劫数的。”

那东胜神洲之人听菩提如此说不由多看了一眼悟空,刚要说话,就见菩提以棋子击打悟空道:“你这妖猴擅自闯进来,可打扰了我与客人下棋的雅兴,还不去那烂桃山耍去!”

悟空会意,自去洞府后边烂桃山耍玩,那东胜神洲之人呵呵一笑,泯一口茶,继续与菩提下棋。

悟空于那烂桃山耍了七日,直到一天深夜,菩提悄然来见悟空,悟空看见恩师,着急下跪磕头,一边不停磕着头,一边说道:“万望恩师救我性命!”

那菩提看着悟空笑笑道:“你莫要说的太多,你的事我都知晓,我与你见面并不方便,时间紧急,我只说几件事,你仔细记好,成不成在你,活不活得性命也在你。”

悟空道:“恩师请讲!”

菩提道:“你遭雷劫失败,那雷劫之力不能互相抵消,积于身体之内,不断破坏你的生机,此是祸,但自古锅福相依,那雷劫之力也是力,如果能被你吸取利用,那就是化祸为福,遇难呈祥。”

悟空不解说道:“如何个利用法?”

菩提道:“自古修炼总是分阴阳,分男女,分得阴阳坎离交,坎离交靖太极生,生成太极是大道之基,无论合多少次天道,总是一样的理。”

悟空若有所悟,又问菩提道:“师父能否帮我去掉紧箍咒?”

菩提道:“以我的手段,自是能轻易去掉,但如此一来势必暴露了我的身份,你只需护得取经人去西天,那如来必会帮你去掉紧箍咒。”菩提说完又接着道:“你切莫以为这取经是小事,那路上的各番妖精都有来头,也都有来历,那手里拿的法宝很可能是三清压箱底的东西,你切需小心应对。”

悟空一一记在心中,又冲菩提拜道:“敢问恩师,如何再合大道?”

菩提道:“此事易也,你修仙之前是凡俗,通过种种手段吸纳天精地华之力,在体内生成天心,而后以你元神与天心相合,结成金丹是为成大道。此时你自不与凡俗同,但向上看,亦可称为凡俗,再证大道,就是视已结成金丹的你仍为凡俗,更进一步合天心就是了,合一次是为一转,合九次号称金仙。”

悟空明悟,冲菩提道:“感谢恩师提点。”

菩提扶须笑笑道:“做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荣辱祸福都是天意,你去吧,自此往后,非有所成不可再来见我!”

悟空还待说点什么,那菩提一招手就将悟空挪移了出去。

自悟空离开白虎岭,白骨精依据白虎岭山势结成五层大阵,分别是雪花阵,以阴寒之力凝聚万千雪花组成第一道阵式;寒烟阵,以阴寒烟雾组成第二道阵式,万妖阵,以各种妖精们组成第三道阵式层层骚扰抵御;白骨阵,以满山尸骨合成第四道阵式;最后是阴火阵,以阴火组成最后一道阵式谨守山门。

那些监守天神们结伴闯入阵中,但见漫天雪花飞舞,似有人操控。众天神各使手段,仅一日即破了此阵,降入山上,分路搜索。那万妖阵与寒烟阵结合在一起,烟起则妖精聚集,从各个方向攻击骚扰那些天神,待得天神们回击追赶,那寒烟又散了,所有妖精们俱皆消失无踪,如此折腾了三日,各路天神们尽皆透过了白虎岭外围,行至山半腰处汇聚一起,此时雪散雾收,万妖绝迹,众天神正准备继续上山,但见阴风阵阵,满山尸骸皆从坟墓中爬出聚在山峰上,合成了一个白骨八卦阵,白骨精居中作法,指挥那些尸骨按阵法攻击天神。此阵甚是厉害,白骨无痛无识,被白骨精法力灌注操控,往来攻击天神们。那些天神初入阵中甚是狼狈,明明击碎了一具白骨,正要攻击下一具白骨,之前已被击碎的白骨忽然又重新组合起来攻向天神们。众天神合力攻了四天未破此阵,眼看时间已经过了八天,再耽误下去怕要误事,俱各恼怒不已。

值日神周登喝道:“你这个白骨妖孽,你如此难为我们,可要误了我们的大事,我劝你速速撤了此阵,告诉我们那妖猴的下落,我们自是不计前嫌,否则必要上告天庭,再请太上老君烧了你这个妖精。”

其余众神也俱各大喝,白骨精只是不撤去阵式,哪怕再被烧一次,也有给相公挣一份希望。正在此危险时分,孙悟空身影传来:“是谁这等嚣张又要烧我娘子?”说毕拿着大棒竟要敲打众天神。

那些监守的天神们见那悟空表现怪异,寻思这厮莫非有啥奇遇,克制了伤,提升了本事,如此思量也不再与那浑人纠缠。各个升上天空,仍旧云中监视悟空动静。

白骨精见悟空回到,收了最后两道阵式,令满山白骨尽皆回位,问悟空道:“见着了吗?”

悟空点点道:“回洞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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