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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餐桌(上)

董事长的办公室内,靠窗的角落里有一张典型的普通家庭的长方桌,四个人坐在桌子的四边,一头一尾分别坐着古作良、方云山,两边则是古明和方南。

餐桌很小,但却很雅致,桌子和椅子都是洁白色,桌子的正上方挂着一盏乳白色的照明灯,上面套着跟桌面一样颜色的灯罩,秀满椭圆小叶花纹的窗帘安静的窗框两边,屋里采光极好,灯罩里的白炽灯完全不用打开。

在这个用餐角落里,每一面墙壁上都爬上了小叶常青藤,搭配着简欧风格的装饰十分应景。

餐桌上的食物并不多:玉米排骨汤、油焖虾、蒜薹炒香肠、香菇炒油菜、鱼香肉丝、菌香荷兰豆、水果拼盘。食物的安排谈不上有排场,只是稍微比普通小资家庭多添了几道菜罢了。但是用餐搭配的红酒却是很有考究——04年拉菲干红葡萄酒。

这是法国拉菲酒庄窖藏的名酒,属于罗斯柴尔德家族旗下品牌。在中国大城市里随便抽调100个人问美国花旗银行是否听说过估计有99个人的回答都说听说过,但这100个人当中可能连10个人都没听说过罗斯柴尔德家族,然而这样的一个隐形家族却可能是全世界最富有权力最庞大的家族。

作为一名有志于在商界大展宏图的商人古作良,对这样的一个世界风云家族一直以来都保持着理智的信仰。所谓爱屋及乌,崇敬罗斯柴尔德的古作良自然将拉菲葡萄酒当做自己待客之道中的唯一酒品。

当然褪去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光环,拉菲本身就是葡萄酒中的酒中皇后。

古董事长亲自划开瓶封,流利地用开瓶器旋开拉菲瓶口里的软木塞。倒了小半杯的红酒,第一杯递给了方南,然后给方云山倒酒被方云山拒绝了,只道是回去还要开车不能酒驾,古作良笑道:“这可是我珍藏的04年拉菲干红,今天你是没口福了。”说着他将盛酒的酒杯递给了古明,然后再给自己倒了半杯。

方云山不屑道:“04年算什么,我家还有一整瓶82年的拉菲呢!”

“是嘛,下次我去你家一定要找出来。”古作良故意这么说,随后他又把头转向方南:“想不到小南长这么大了。”一声亲切的小南瞬间拉近了跟方南距离,听得方南内心一阵暖融融。

“对不起,这些年我没能亲自去你们家拜访,我感到十分内疚,在这里我向你赔罪干了这杯酒,当然一杯酒是不能代表我的歉意的,以后小南你有什么生活上或者其他方面的困难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真心实意的帮助你。”说完,古作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古叔叔,您别这样,我会很尴尬的,来不来我家完全没必要向我道歉。您这么客气,我……我不知道说啥了,我也干了这杯酒。”古作良还没来得及拦着方南手中的高脚杯,方南已经迫不及待的将这杯拉菲一饮而尽。

酒刚下肚,方南立刻满面通红。一半是拉菲的酒劲儿,一半是自己从小养成的羞涩劲儿。

“哎呀,我刚要劝你少喝点,你就这么急着干得精光。喝拉菲你可不能学我啊,我喝拉菲喝了十几年了,早对这种酒的酒精免疫啦。”古作良打哈哈道:“这可是04年的拉菲啊,瞧把你的小脸喝的像猴屁股似的。好啊,脸红的人酒量大,哈哈哈哈。”

方南身上的那股拘谨劲儿上来了,其实脸红并不像猴屁股,反倒像闺阁中待嫁的大姑娘。再次听到古叔叔说这是04年的拉菲,方南心里一惊:04年,刚好是父亲失踪的那一年。古叔叔今天这酒挑的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作为一个从小受到高等教育的富家子弟,古明也没闲着,就在方南敬完酒后,他也站起身来,双手的手指捏着着高脚杯的杯颈朝向方云山:“方叔叔,祝您身体健康,生意兴隆。”

“做下,做下。都不陌生咋还这么客气呢?”方云山虚空招了招手,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小明呐,听说你爸想把你送到国外读书你不同意,为此还闹了矛盾?”方云山看向古明问道。

古明朝自己的父亲看了眼,古作良有意无意的避开了儿子的眼神:“是这样的,国外的人文环境我并不熟悉,在中国生活快二十年了,我的根就在这儿,未来也想在这里长期发展,所以不打算出国。”

“你有这份心就好,可是你爸毕竟闯荡了这么些年,创造出这么大的家产,总归想要自己的继承人更加优秀才是。国外的大学对于企业管理方面的研究还是很深远的。况且你爸给你推送的大学可不是一般的大学,是斯坦福,全世界首屈一指的大学啊。”

“清华大学的金融系也不错嘛,我不明白我爸是怎么想的,他自己可就是清华出来的学子啊,不把自己儿子往母校送,反而吧不急待的将我送到国外。况且我爸并不是清华金融系毕业的呢,一个建筑系的学生就能做出这么大的企业来,这样的学习环境还不能满足吗?国外的教学资源再好,难道就一定适合我么?鞋子合不合适,穿在自己脚上才知道。”

方云山一时语塞,他原本是想当古作良的说客的,通过一个客人的客观角度去劝古明。但这下跟古明一理论后才发现这孩子不仅逻辑思维缜密,就连语言表达也是滴水不漏。

古作良伸出筷子夹了只油焖虾送到嘴里,剥了虾皮,咀嚼着虾仁咽进喉咙。这一连续的动作表现的十分熟练,仿佛刚才方云山和古明的谈话他完全并没有听见。

“小南,不是我说你大伯真的太过分了,这些年年年都到北京来,很少来我这逛逛也就算了,居然连你们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十多年了半个字儿都不吐漏出来。好像我对你有什么企图似的,你爸对我恩重如山,我跟你爸的交情可丝毫不逊于大伯和你爸兄弟情呐。”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方云山解释:“正是因为知道你和云川的关系匪浅,所以才为你考虑也为阿南考虑啊。你平时事业那么忙,家庭有老婆又有儿女,我怎能再让你分心去照顾阿南呢?这些年阿南正处于青春期,给他经历一些生活中的挫折未尝不是好事。再说不还有我这个大伯嘛,抚养他完全没必要让你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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