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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梦

素萝低头没有说话,细想想范妈妈是时常在她耳边念叨不要与二房那边的人走得太近的,只是那会她年纪小,又是亲兄妹,加上二夫人面子上做的太好,她一个小丫头自然发现不了他们的坏心思,事实上若不是经历了前世,她依然会把二夫人和她的那些孩子当成好人,就像今日,瞧着二夫人好像是一片好意,实则不然,现在她再也不会那样的单纯好欺了!

“妈妈你就放心好了,既然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我自然不会傻傻的受他们欺负了。”素萝道:“只是二夫人害死我娘的话,没有确凿的证据,妈妈以后还是不要说了。”范妈妈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素萝不希望她有半点差池。

“奴婢知道的!”范妈妈也是一时着急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听素萝一说,她认真的点了点头,心中很为素萝能明白裕华公主和自己的良苦用心而开心,也为素萝能关心自己而感动,不过她还有一些担心,“只是小姐的亲事说起来也定下有十年了,汪家大少爷早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小姐也眼瞧着便十五,是可以成婚的了,汪家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范妈妈说起这事,素萝却笑了,胸有成足的道:“这个妈妈就不用操心了,既是已经定下的事情,汪家别说汪老爷是礼部尚书,便是一般的正二品大员府上,这么大的事情就是有变数,也会前来通禀一声商量着办的,眼下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不是吗?”

范妈妈觉得素萝说的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见她一脸欢喜,瞧着是很满意这门婚事的样子,哪里知道她是因为还记得前世汪家发生的事情,自己虽然还是有些忐忑,也不再说些什么了,见天气好,打算着把素萝屋子里的被褥都拿出去晒晒,招呼了霞青和霞兰进来伺候着,自己便带着小丫鬟忙去了。

与范妈妈说了话,素萝惦记着那一百遍经书,原想多抄一些,若是尹文正问起来,也有东西能拿得出手,耐着性子提笔抄了一会,前世的事情却不断的在脑子里闪现,让她静不下心来,连带着写在纸上的字也不成样子,她索性扔下笔一躺闭上了眼睛。

霞青和霞兰一直伺候在侧,见状也不言语,怕素萝着凉,从里屋拿了一川绒被盖在了她的身上,收拾好桌上的笔墨纸砚便悄悄退了出去。

这几日一直被范妈妈拘在川上休息,素萝原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不过是思绪被搅乱了,她想好好理理罢了,谁知一躺下却立马进入了梦想,等她醒来的时候日头已上中天,外面的太阳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脑子里却还想着梦里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梦的事情,而是前世真实发生过的,她与汪清城前世也定了亲,十五岁之前也是二夫人教导的她成亲前要学的规矩,只是那会府里已经给裕华公主立了牌位,二夫人是名正言顺的用正经夫人的身份教的她,她还记得那会二夫人虽然每日都让自己去她那里坐一会,却根本没有教她些什么,无非是让二少爷弄些新鲜的玩意让她玩儿罢了,倒是尹素丽因为是她的姐姐,也该学规矩了,倒被成日拘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学规矩。

范妈妈那会子还担心素萝这般贪玩,若是嫁到汪家怕会被嫌弃,只是让范妈妈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汪家透出消息要来议亲的时候,汪清城却一病不起,就这么因年早逝了。

对,前世的汪清城虽然才华出众样貌也出众,可是大概是天妒英才,就在他刚满二十一的时候便莫名其妙的死。

想到这里,素萝猛然睁开了眼睛,汪清城死的时候,她依稀记得尹素丽还大病了一场,二夫人责备尹素丽身边的人照顾不周,还生生的打杀了几个丫鬟婆子,但因为做的隐蔽,都是在尹素丽的院子里悄悄办的,所以事情并没有闹得很大,她也只是听了一点风声而已,现在想想,为何汪清城一死,尹素丽便大病一场?难不成……

素萝眼睛一亮,一下子弹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大,连带着手腕撞到旁边的鸡翅木翘脚矮几,疼的她眼泪都流了下来,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霞兰原就打算来叫素萝起来用午膳的,听见动静进来瞧见素萝又哭又笑的样子,以为她又魔怔了,担忧的道:“是不是又做噩梦了?要不奴婢还是去把傅太医请来吧,总这样可怎么是好啊!”

“哪里是做噩梦,你没瞧见小姐在笑吗?怕是被笑醒的。”霞青却不以为然,往素萝身边走近了些,看清楚她脸上的确没有噩梦初醒时的惊恐之色才道:“虽然没做噩梦,可是小姐您这样一惊一乍的可是会吓死奴婢的!”

“你个死妮子,有你这样说自家小姐的吗?”素萝笑着抬手捏了霞青一把。

“哎哟哟!”霞青疼的叫了起来,赶紧往后跳了一步,转头对霞兰道:“你瞧瞧,小姐这哪里是不好的样子,生龙活虎的,都能打马出去围着城里转好几圈了!”

霞兰闻言见素萝真没事也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又见她掀开绒被就要往外面走,忙问道:“小姐你这是要上哪去啊,都这个点了,该用午膳了!”

“我有些事情要弄清楚,你们先吃吧,我一会便回来!”素萝披上衣裳便往外面走。

霞青忙拦住她道:“小姐又胡闹了,您现在还在禁足呢,若是被老爷知道了,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再说奴婢们已经把午膳都领来了,有什么事小姐不能用了午膳再去吗?”

“父亲只说禁我的足,又没说是院子还是宅子,我又不出府怕什么……”素萝不以为然的道,话未说完,眼睛猛然一亮,伸手捏着霞青脸颊上的嫩肉往两边一扯,高兴的道:“你这丫头真是越发的聪明了,方才我还在想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过去,你倒给我出了个注意,赶紧去把午膳提着跟我走,霞兰,赶紧给我找一身衣裳换上,要喜庆点的!”

霞青和霞兰不知道素萝要做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动弹。

素萝却有些着急了,双手往腰上一叉故意沉下脸道:“你们两个没听见吗?赶紧去啊!”

见素萝发火了,霞青和霞兰才忙答应了一声,按照她的吩咐去办了。

等霞青把已经摆好的饭菜又装进食盒的时候,素萝也领着霞兰走了出来,方才她身上还穿着半旧的藕荷色衣裳,再出来已经换成了喜庆的红色,头上还带着一支赤金蝴蝶簪子,走动见,蝴蝶的翅膀轻轻的抖动着,胸前挂着的八宝璎珞保命玉牌下缀着五彩丝线,水波一般的晃动着,洋溢着别样的灵动气息。

“呀!小姐这样一打扮,就像画上的仙子一般!真好看!”霞青一见到素萝就夸张的叫了起来。

“好看吗?”素萝抻了抻衣袖上银线勾边的玉兰花,颇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她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小家碧玉型的女子,柔和的颜色不如这种明亮鲜艳的颜色能承托她的气质,只是也没有霞青说的那么夸张罢了。

“谁说不是呢,咱们小姐是不打扮,真打扮起来,比大小姐可好看多了!”霞兰也笑着说道,素萝身边的服饰都是她在管着的,素萝有什么好东西她都知道,只是平日里素萝很少打扮,便是以前陪着裕华公主进宫也是自己这么舒服这么穿,后来裕华公主失踪,她便更加随意了,如今这乍然一打扮,让她们都觉得眼前亮了起来。

“就你们嘴甜!”虽然知道霞青和霞兰有些夸张了,可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又上下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裳,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领着两个丫鬟朝外面走去。

春晓院是尹素丽的院子,与素萝的依萝院不过一巷之隔,从中间的穿堂过去,不过几步路而已,前世素萝时常从穿堂过去找她玩耍,这一世再次从这里过去的时候,却全然没有了前世那般的心境,住在那边的不再是与她相亲相爱的好姐姐,而是把她从天堂推向地狱的刽子手。

“这不是二小姐吗?”素萝还来不及深陷在前世的思绪当中,耳边便响起了一个微微高扬的女音,抬头一看,便见尹素丽身边的柳妈妈朝她们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行了一礼道:“二小姐好长时间没来寻我们大小姐玩儿了,今儿怎么这么时候过来了。”

“大姐姐正在用午膳吗?”素萝朝自己身后瞧了一眼,道:“我一个人觉得无聊,特意过来和大姐姐一起用午膳的。”说着便往屋子前面的台阶上走去。

“大小姐已经……”柳妈妈却扭身挡在了素萝的前面,正要说什么,见院子里的小丫鬟提着食盒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才清了清喉咙的道:“大小姐身子有些不舒服,不愿意用膳呢,二小姐还是改日再过来吧,左右不过几步的路……”

“笑话!”素萝没等柳妈妈说完脸一沉打断了她的话,上下打量了柳妈妈一眼,冷硬的道:“难怪瞧着姐姐身娇体弱的,一阵风便能吹跑似得,原来柳妈妈就是这样伺候姐姐的,姐姐不舒服,只要不吃东西便能好了吗?若是真的不舒服了,该去请太医来瞧瞧才是,把我拦在外面算什么意思,还是姐姐不舒服不过是个借口,本意是不想见我罢了?那我就更要进去问问姐姐了,到底是她不愿意见我,还是你拦着不让我进去见她!”素萝这说绕开柳妈妈就往台阶上走。

“瞧二小姐说的,奴婢怎么会拦着二小姐不让您见大小姐呢,大小姐更不会不愿意见您,别人不知道,奴婢还能不知道吗?二小姐与大小姐是最要好的了,只是……”柳妈妈没想到素萝会这么坚持,平日尹素丽因为忍得太辛苦,不愿意见素萝也是有的,也没见素萝这么坚持,今日是这么了,非要见上一面才行,可这会子尹素丽正在气头上,她又怎么敢让她们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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