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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早在来奥塞国之前她听到了不少关于修罗王子的流言,都说他人如其名,是个真正的修罗,因为他囚禁了自己的父亲,逼疯了他,对母亲和妹妹不闻不问,而且对自己的同胞弟弟非常残忍,剥夺了他的一切权利,对待自己的下属非常严厉,时常对自己的丞相拳打脚踢,他在短短的三年内以极其冷酷的手法镇压了那几个起兵造反的势力,杀死了所有的首领,其中有几个还和他有着亲密的亲戚关系。最离奇的是,人们传说修罗王非常俊美,每个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会以为他是天使,而——没有人敢看他第二眼,因为他像地狱里的修罗王一样能轻易地夺走人的灵魂。(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在舞会上见过他的那幅强盗长相的,那样的人可以称得上俊美吗?还是奥塞国人的审美观如此得“与从不同”?)

贝丝来之前问过青蛙这一切是非属实,青蛙只是非常神秘地告诉她,事情的真相需要人们用心去看,而不是用耳朵去听。它说,有一点是真的,非常真实,尤其是对她。简而言之,就是自己去发现吧。而且只见过一面之后它就突然间消失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她想她应该好好听听奥塞国的百姓是如何评价他们的王的。

“加油,奥文!”

“西瓦,加油!”

“加油,奥文!”

“西瓦,加油!”

此起彼伏,情绪高昂的加油声,充斥着小小的酒馆,围观的群众似乎比两个正在比赛的当事人还要激动。人群将他们围了了个水泄不通,看不清在比赛的是两个什么样的人。

有一对老人坐在角落里,低低地说着什么。就连服务生也加入了围观加油的行列,只有那个酒吧的男侍守在吧台前,默默地擦着酒瓶。男侍抬头看了一眼,看到贝丝在看他,朝她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就又开始擦起自己的酒瓶,就好像那是什么千年珍宝一样。贝丝有些失望,看起来他不是那种喜欢说话的人。她只好静静地吃自己的午餐,品尝色泽明亮的葡萄酒。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有个人迅速地从吧台窜出,挤入欢呼的人群,替代了比赛中的一人。

“耶——,西瓦万岁!”人群中爆出欢呼声,围观的人们一下子散了开来,涌向吧台,有人喊道:“德尔,赶快开酒,我们要庆祝!”

“来了。”德尔——吧台侍者迅速、漂亮地打开酒瓶,倒入杯中。

两位比赛者依然坐在原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贝丝看到,一位看来纤瘦的年轻人扳倒了一个强壮的大汉——一只细瘦的胳膊压住一只粗壮的胳膊,那个满脸胳腮胡的大汉比那个年轻人能高出一个头。

贝丝扫了一眼,又迅速地看了回去。那个年轻人的笑容好熟,他是对着她笑,不是对着那个满脸胳腮胡的大汉!

他,那种欠扁笑容,那个欠扁的人——在她的成年礼上与她共舞的宫庭侍卫!贝丝一直在后悔,后悔为什么会被他给气得忘了那是她的成年礼,与她共舞的该是她的心上人才对!在知道了那个舞会中的流言——浪漫版,就更是气愤莫名。

不知道他是谁,她打听不出来他的名字。一个名不见传的人不容易打听出来名字,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也不应该打听不出来名字,除非他并不像世人所认为的那样“名不见经传”。从那一天起,他的笑就在她的脑中打转,忙得连辛迪王子也一刻不曾想起。

他不英俊,平凡的五官,可就是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她告诉自己,那是因为她恨他,恨他戏弄她,她是堂堂的贝丝公主,不应该让一个小小的宫庭侍卫戏弄了,而且还是一个敌国的侍卫。

昏暗中他的眼睛闪亮,就像月光下的狼。贝丝觉得眼熟,看呆了。他笑着向她走来,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回过神来恨恨地瞪着他的他,微笑着问:“好喝吗?”

“什么?”她呆鄂地张着嘴,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只见他拿起她的酒杯,非常自然地喝了起来,滚动的喉结证明那杯剩下的酒进入了他的身体。贝丝想到她刚才看到他的时候轻轻地抿了一口酒。这个想法让她很不好意思,在她的观念里只有非常亲密的人才会共饮一杯酒,他们可没有什么关系!他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像那杯剩下的酒一样被他喝到了肚子里。真是荒谬!

“你怎么会在这里?”脑中有千般思绪在翻转,贝丝直觉地问出了这一句。

魔咒消失了,真是遗憾!

“这句应该问您,您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平民的服饰。”

是呀,要怎么解释她突然出现在奥塞国都,作为安帝斯国的公主,在两国交战之初?怎么看都只能是刺客或间谍。

“您在监视我。”这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任何的解释都是徒劳,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不,我在期待与您的相遇。”平淡的语气极力掩饰露骨的表达,可惜眼神出卖了一切,忠诚地表达着内心的想法。他多想把她掠走,关在只有他们俩人的世界里。

“你到底想做什么?”贝丝不认为这个宫庭侍卫真的如他的语言所表达的那么平淡,也不相信他如他的眼神所表露地那么深情。她觉得自己迈进了一个陷阱,而这个陷阱的主人似乎并不那么急于收网,似乎很想玩玩她。就像一只并不急于吃掉爪子跟前的老鼠的猫一样,看着它逃跑,看着它惊慌失措。而她并不会让他如愿的!

“带你参观迈嘉。”他知道他让她心动,却不足以让她动心。她是个聪明的女孩,没那么容易相信他。他很欣赏。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昏暗的酒馆,午后的阳光很炙烈,他的心情非常舒畅,就像一只久被困扰,终于可以在高空展翅翱翔的鹰。这一天他足足等了十三年。

说是要带领她参观迈嘉的人径直把她带到了郊外。高大的树木遮挡了烈日,树阴下甚至有些阴凉。

“这里是皇家猎场,待会儿国王会在这里打猎。”牢牢地握着这只原本不愿意在他手中停留,此刻很自然地握着他的手的小手,低低地在她的耳边沉呤,嗅着她的发香。

贝丝对眼前这个人的无赖举动很是无耐,她试着甩开他的手,他紧紧地抓着不放,还对她露出一幅被遗弃的小狗的表情来。现在是得寸进尺地离她越来越近。她好像也越来越习惯他的亲近。

“这里是进猎场的必经之地,你可以躲起来好好观察观察,他跟你在舞会上见过的可是有很大不同的。”

贝丝诧异地盯着他,越来越不明白这个人想干什么。

“别问,你很快就会知道。”轻轻地用修长的手指睹住她欲开启的唇,那触感太美好,让他忍不住来来回回地抚摸了起来。

带有硬茧的手指来来回回地抚摸着她的嘴唇,让她觉得痒痒得不得了,不同自住地伸出舌头想舔一舔,降低那份麻痒。温软滑溜的小舌如蛇一般滑过他的手指,又“嗖”地消失了。

俩人都惊呆了。

宫庭侍卫的眼神骤然变得深沉,心猛地停跳了一下,身体立刻紧绷。好想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吻住她温软的红唇,吸住那滑溜溜的粉香小舌,让它永远逃不回去。如果不是这张脸,他绝对会这么做。他要用他真实的面貌来面对她。

贝丝先是惊呆了,尔后又被他的眼神吸住了,就好像沉溺在深深的湖水里,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

他掬起她肩头的发丝,深情地印下一个吻。贝丝觉得她好妒忌那缕头发,好差劲的感觉!

“你听,”他将她转过身去,无法再面对她痴迷的目光,那会让他忘了一切的部署,“马蹄声。”

“的,的”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贝丝回过神来,想问问身边的人:“你……”转过头来一看,身边的人早已消失不见,留在肩头的余温还在,说明刚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她的幻觉。

她只能迅速地带着闪电藏了起来,但愿他们不会从这个方向经过发现闪电。从马蹄的声音来判断,大概有20多匹马在奔跑。一只惊惶的小鹿从她面前跑过,窜入前方的密林中。大队人马在后紧追不舍,先是一匹高大的白色骏马从她面前闪过,马的神骏一点都不输给她的闪电。马上的骑士朝她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贝丝的心“突”地停跳了一下,她被发现了。骑士似乎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她,在马飞奔的同时弯弓射箭,贝丝听到了鹿的哀鸣,骑士又看了她一眼,贝丝觉得那一箭似乎射到了她的心里。

她确定那个骑士发现了她,仅仅两眼的对视却足以让她将他看个清清楚楚。一身白衣的他与白色的骏马自然地融合在一起,俊美的他就像一位会随时展翅高飞的天使,他的黑发将他从天使的行列拉入了人界,冰冷的眼神里透着黑色的火焰,深沉的黑眸流露着夺走人灵魂的魔力。贝丝觉得她似乎陷落在他的黑色火焰里,无法自拔。

他是王,华贵的白衣显示着他尊贵的身份,而这里的王只有奥塞国的皇帝。俊美的他与舞会中的奥塞国王相差甚远,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可是,她见过他,见过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神,她的救命恩人,在绿魔鬼的巢穴里。青蛙说得对,流言的一部分是对的。他真的能夺走人的灵魂。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那片森林,走到了迈嘉城里,太阳也已经快要落下去了。贝丝在她吃饭的那家酒馆的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随意地住了下来。

在她准备就寝时,听到院子里有人在说话。

“西卡有哪点不好?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一位约三、四十岁妇人的声音厉声问道。

“我不喜欢他。”清冷的年轻女子声音回答道,应该是一位妙龄少女,很有坚持的样子。

“那你喜欢谁?修罗王?他会娶你吗?”严厉的声音里明显夹杂了怒气。

“我就是喜欢他,我一定要嫁给他!”清脆的嗓音不甘示弱。

“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他不会娶你的!你凭什么让他娶你啊?就因为你长得漂亮,是这西大街上的一朵花?奥塞国比你长得漂亮的女孩多的是!”

“他深深地看过我,他喜欢我,他一定会娶我的!”女孩快哭出来了。

“你确定他是看你,而不是在看你身边的什么人?国王已经二十三岁,从未听说他喜欢过那个女孩子,也从来没有给过那个女孩子好脸色,他唯一称得上关心的人,就只有那个丞相了。说不定他根本就不喜欢女孩子,喜欢的是丞相!”

奥塞国是一个有些蛮荒的国家,同时也是个很开放的国家,男孩可以自由地追求女孩子,女孩也可以追求男孩儿,不会有人说什么。而最特别的是,在这个国家,男人和男人也是可以结婚的,女人和女人也可以。在安帝斯国女孩追求男孩就已经是很大胆的事情了,更别同性结婚了。他们认为同性之间的爱情是因为受到了魔鬼的诅咒。

不会的,奥塞国王是不会喜欢男人的,否则的话她岂不是变成男人了。

贝丝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在想些什么呀!

女孩哭了起来,想必她也不敢确定他俊美无比的王真的喜欢她。

“这次我不会再由着你胡闹,你已经错失了很多良机,错过了很多好男孩了。这次再失掉西卡,我们这里就没有合适的男孩和你结婚了,你一定要听我的!”

反反复复的心情让贝丝一夜都有睡得不塌实,她在困倦中被清晨忙碌的人吵了起来。

吞咽着食不知味的早餐,贝丝思索她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留在这里,此处人生地不熟又处处被人监视着,她什么也干不成;回去吧,不知道他是否会允许。猛然间,眼前一黑,有个阴影,有人座在了她的对面。阴魂不散的人——居心叵测的宫庭侍卫。

贝丝无声地望着他,希望他在她的目光中消失,可眼前的却笑得越发得灿烂。贝丝发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黑黑的,亮亮的,宛如夜空中闪亮的星星,而且熟悉。熟悉,当然熟悉了,昨天看了一整天怎么会不熟悉?

不,那是另一种熟悉,在其他人眼中看到过的熟悉。贝丝选择忽视,她不希望是那种结果。

“你吃完了吗?”眼前那张充满困倦、憎恨、迷惑的脸,不论是那种表情都让他兴奋不已,他从来没有这么开心地布置一件阴谋。伸手抹去她唇角沾到的饭粒,送到自己的口中吃掉,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满足。

贝丝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她应该要发怒,应该很气愤,毕竟她堂堂的安帝斯国公主,一个小小的侍卫在没有她的允许下是没有资格如此轻薄她的,可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注意到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当他吸吮手指的时候,唇很优雅地抿了一下。那一刻,贝丝觉得他不像个侍卫,而像个王子。好希望那根手指是她的。

猛然摇摇头,将这荒谬的想法摇出脑外,他是敌国的的人。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霸道的人没有征得同意就拉着贝丝的手出去了。

贝丝对他的霸道行为没有任何的反抗,现在的她是一身男装,就像一个很平凡的十六七岁少年。两个男子手拉手的行为虽然很怪异,惹来人们的注目,但谈不上什么失礼。贝丝绝对没有想到人们在心里叹息,这又是一对,虽然她知道这是一个男人可以跟男人通婚的国家。

俩人悠闲地向前走着,贝丝觉得以他们的这种速度踩蚂蚁绝对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是她前面的那个人那么不紧不慢地走着,她又甩不开他,直让她觉得他似乎打算就这么牵着她的手走一辈子。

经过2个小时的悠长漫步他们到达了一个较场,观众们围在四周看高台上的武士们较量。悠闲的男人带着她走向场地中央,贝丝听到有人说:“丞相在此亲自替国王挑选宫庭侍卫,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旁边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这次要是能被选中,就可以呆在国王身边,日后飞黄腾达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奥塞国王要挑选侍卫?他带她来这儿干什么?把她捉起来?不用这么麻烦吧!

他们走上高台,男人向指挥台上那个疑似丞相的男子点了一下头,那个丞相点头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啊——”台下的观众齐齐叫唤了一声,迅速散开。台上打擂的人飞了下去,压倒了几个观众,人群中又挤倒了一些人。

“下一个比试者登场!”传令官丝毫不顾台下的慌乱,径直传唤。

“这是个接近国王的好机会,你无论是要刺探情报还是要‘刺杀”他都很方便!”侍卫在她耳边留下这句话,不顾她全然的震惊,将她推了出去。

知道他了解她想要干什么,但是被他亲口说出来,那又是别一回事,心中震惊不已。他在纵容他的行为,还是这又是一个陷阱?

在台上心神不宁的贝丝狼狈地抵挡着对方的进攻,指挥席上的丞相担扰地瞅着,用眼神询问他易了容的国王陛下,你的女人不行怎么办?

国王回了他一个冷冽的眼神,她不会不行的!

有人在台下叹息:“可怜呀,这么小的孩子,如果被打残了可怎么办?”

一向习惯冷静思考的贝丝并没有让对方得意太久,她很快就回过神来。对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瞅准对方一个破绽,假意后退,引导他前进进攻,再迅速进攻,直接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很漂亮的动作,快得让人根本没办法看清她是怎么胜的。

众人不停地疑惑,一个看起来像随时都会挨着一刀的小子怎么一眨眼间就胜了呢,真是怪事。

国王瞅了一眼丞相,这个知道我的女人是不可小瞧的了吧。

丞相回复,领教!

“胜出!”传令官迅速地挥旗示意,这位选手成为宫庭侍卫,可以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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