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确定?”小乞丐有些为难地瞅了瞅自己那身气味扑鼻的衣服。
“就是你!”卫谦一把揪住小乞丐的衣领就往城楼方向拖,“先把你这身给洗了,再帮我收拾东西。”
卫谦不耐烦和小乞丐一直磨蹭,直接下手。虽然她知道小乞丐身上有多脏多臭,但上一世她执行任务时,有一次在沙漠腹地展开军事行动,喝水都成问题更别谈洗澡,愣是坚持了三个月身上没碰过水,甚至衣服都没换过,身上那味道比这乞丐身上也没有好闻多少。这方面,卫谦的嫌弃之心倒没有多浓重。
雍丘城外有一条护城河,由城北流向城南,绕城一圈后,带着城内居民的秽物、垃圾流城南,因此城北住的人相对较富裕,城南则是最底层人民的聚集区,护城河再加上守军士兵每日吃喝拉撒,喝水流向城外时已经污秽不堪、臭不可闻。
雍丘城外有一片田野,此时正值七月,正是草木茂盛时节,但由于战争,人员伤亡惨重,本来沃野千里的绿油油的水稻苗此刻杂草丛生,荒草凄凄,看起来十分凄凉。卫谦和逍遥子从外进入雍丘城时,她曾看到离城不到一里地的地方有一条横亘东西的小溪,直通田野,那条小溪并不经由雍丘城,反倒干净清澈,很远就可以听到溪水潺潺的声音。
卫谦先回城楼拿了一套自己带的备用换洗衣衫,又拿了一只瓢,拜托守城大哥打开城门放她和小乞丐过去,就向一里地之外出发了。
雍丘城外荒草枯骨,寒鸦在烈阳下叫得更加心惊。
小乞丐面色有些哀戚,右手仍然紧抓着破了的裤子不放。
没走多远,卫谦就听到溪水流动的声音了,这声音总算是将城外死亡的寂静清除了一点。
雍丘城本是郑国一个较小的城池,但周围沃土开阔,卫谦和小乞丐卡擦卡擦地踩着枯黄的野草,往田野里深入了一些,纵横的阡陌多出了一行行山毛榉树,树叶绿得发凉。
虽然知道附近没人,卫谦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你就在这洗吧,这是瓢。”
“多,多谢小哥。”小乞丐脸蛋黑红黑红的,不太敢看卫谦的脸,他只觉卫谦长得很好看,唇红齿白的,自己在他跟前着实很难堪,可是他又很想多和小哥说说话,这半年多以来,每日躲躲藏藏,缄口不语,他都快忘记和人交谈的感觉了,可是他绞尽脑汁,却不知道该跟小哥儿说什么。
见小乞丐慢慢走向溪水边上,卫谦转过身去,斜靠着一颗山毛榉数,远远地眺望片片青黄青黄的农田,和不远处的雍丘城城墙。
背后有了哗啦啦的水声,想是小乞丐已经开始洗澡了。
“你还没说过你叫什么?”卫谦问。
小乞丐举着瓢的手一怔,心里忽然产生了强烈的欢喜,他也说不清这欢喜从何而来,小乞丐有些结巴地说:“我,我叫简柳,因为母亲在一颗柳树下生的我,因此父亲起名为柳,小,小哥儿呢?”
“我?我叫卫谦,可能家人是希望我能谦逊一些吧。”卫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