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放牛吃草回家的张生，却发现自己的柴房地上，摆满了好吃的，有胡饼、鱼汤、还有一大块烤猪肉，上面裹满了热辣辣的汤汁，散发出的香味让他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可是张生想，这不会是继娘和他爹给的吖，他平时连糟糠都吃不饱，怎么会给他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来不及多想，他实在是饿狠了，就席地而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发现，这世上竟有如此好吃的饭菜，就是国家最高的君王也不会吃到这么鲜美的东西。忽然，有一道影子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抬头一看，竟发现那是……”
“是什么？”高郢叔问。
“哗——这个，好冷啊，我的嘴唇都哆嗦起来了，要是有谁能去关一下窗户便好了。”卫谦扒拉在箱子的那条缝隙，使劲向外瞅着。
小孩已经由原先背对着他们改为正对着他们，两只乌黑浓郁如墨汁的眼眸正对着卫谦所在的位置。
“那个，我说，你能不能帮我把窗户关起来，难道你不冷吗？”卫谦笑着说。
“你干什么？”高郢叔觉察有些不对劲，低声耳语。
“套近乎。”卫谦嘴皮简短的翻动。
小男孩果然翻身起来把窗关上了，卫谦继续问：“你叫什么？有什么吃的吗？我们在这里很是难受，又冷又饿，刚才被打的地方也十分疼痛，你能陪我们说说话就好了，能坐过来一点吗？”
小孩犹豫了一下，居然依言蹲坐到箱子近旁，两眼瞅着那条缝隙出神。
“你还想听故事吗？”卫谦尽量使自己声音听起来柔美温和，不知不觉学着大人惯用的温驯的嗓音。
一抹异样的感觉在心里慢慢上涌。
真像个女人。
长得似乎也很像。
高郢叔带着嫌弃瞥了瞥卫谦的侧脸，箱子内虽然黢黑，但那透过那一抹缝隙射进来的黯淡的光却正好盛放在卫谦略嫌卷翘的睫毛上，把眉目氤氲得虚幻氤氲。
高郢叔眉头深皱，忽然搞不懂心里是嫌弃多一点还是惊异多一点。
卫谦慢慢地讲着故事，尽力讲得生动，还时不时问小孩一两句。小孩从一开始的防备麻木，渐渐能够答一两句话，虽然每句话都只有一个字。
“你手上的伤没事吧？”卫谦关切地问，此刻她很鄙视自己那柔和得不像话的声音，肉麻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小孩低下头，喃喃不语。
“还疼吗？要不要哥哥帮你揉一揉？”卫谦密切地关注着小孩的一举一动，脸上的每个神色，而近旁，高郢叔却密切地关着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每个字眼吐露时嘴唇的翻动。
卫谦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状似不经意地说：“要不你把箱子打开吧，我们在这里面胸闷气短，你能让我们出来透透气吗？”卫谦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小孩杂草似的头发后面的表情。
哪知，一谈到开箱子，小孩就露出极为畏惧的神色，死命地摇头，竟然起身，重新蜷缩在墙角，抱住自己的身体，嘴里含含糊糊地念叨：“勾……彘……打……”并且反反复复如此说着，一时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见此，卫谦立刻感觉浑身的力气和精力都被抽走了，徒留下真空的躯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