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变了,夜千寻看到了刚穿越到这里时,自己正一下下地挨着宽宽的竹板,身上都见血了,却没出一声。战场上,自己面对数百人的厮杀,浑身是敌人的鲜血,马下倒着无数死尸,接着是毒镖刺入肩膀的情景,自己终于倒下了。
真想就这么永远的倒下啊!自己活得太累了,虽然每天都是嘻嘻哈哈的,就像向日葵一样,永远把阳光的一面向着太阳,可谁又知道,向日葵背面的暗淡?
黑暗中的夜千寻在下落,微闭着双眼,正要和世界说永别。
在旁边守着的宇文晟却是心急如焚,偶尔来回踱步,嘴里念叨:“死女人,你怎么还不醒?”
想不到堂堂齐天国端王也会发神经、变幼稚啊!
可是,解药还是没下落,宇文晟已经派言风全力寻找了,但夜千寻这边,显然快支撑不住了。
“谁?”宇文晟突然转身,一道寒光闪过,帐篷被一枚疾来的飞镖划出一个圆圆的洞,同时,夜千寻所躺的床上也多了一支附带着一个袋子的菱形镖。
宇文晟迅速冲上去,慌忙地检查夜千寻的身体,还好没有受伤,不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对她这么关心了。
拔下床头的飞镖,取下那个精致的小袋子,打开后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纸条,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解药,服之。”
然后下面压着一粒药丸和一小瓶药水。
这是谁送来的?为什么要送来?是真的解药么?宇文晟握着手中的东西犹豫了,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些给夜千寻服下,如果这些是毒药怎么办?那岂不是加害于夜千寻么?
但事到如今,就算不是解药又能怎样呢?把这些让夜千寻服下去是死,不服也是死,不论怎样,她终究要死,倒不如赌一把,也比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好。
再三犹豫,宇文晟终是下了决心,拔开瓶塞,给夜千寻灌下一小口药水。
可昏死中的夜千寻根本什么也吃不下,刚刚入口的解药一下子就一滴不剩地被吐出来。
这倒好,解药有了,吃不了!
怎么办?凉拌!宇文晟抿了一口药水,轻轻地将薄唇覆在夜千寻的嘴上,撬开她的贝齿,将解药一点点输送进去。果然,成功了!
依法炮制,宇文晟接着将所有解药用自己的嘴喂给了夜千寻,又在她的唇上留恋了好一阵子,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可等了半天,仍是不见人醒来,她的连倒是更加惨白了,看上去,真的和死人无半点区别。
错了吗?那不是解药吗?宇文晟突然害怕,怕她就此离去,怕是自己让她离开。
“王爷!”言风突然进来,手中举着一个盒子,却发现宇文晟满脸复杂,“这……”
“怎么?”宇文晟突然惊醒。
“这就是……是解药……”言风吞吞吐吐地说。
“什么?”宇文晟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安详的人和桌上的瓶子:那刚刚给她服下的……
这下彻底玩完了!赌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宇文晟懊恼地一掌排在案上,桌子一下子被打得支离破碎。就连在一旁的言风也愣住了,在他的记忆中,王爷何时这么气愤过?这次……
“言风,你出去。”宇文晟半晌后声音低沉地开口。言风也识趣地离开了。
宇文晟静静走到床边,轻轻把手放在她的额上,眼里流溢出温柔:“对不起,是我把你送上死路,真的对不起。”
他开始想念以前和夜千寻斗嘴,很生气,但也很开心,可现在,这只“母老虎”要离开了。
“那次我说我喜欢你,不是开玩笑,你真的很可爱……”
“回来好么?别离开我,没有你我真的很难受,很痛苦……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梦中……
夜千寻还在下坠,身旁阴风掠过,她也无所谓。
反正死都要死了,咱管什么阴风阳风的。可想是这么想,在不断袭来的寒风中,夜千寻冷了,怕了。
黑暗和寒风像是有意念控制术似的,逐渐让人感到害怕。在不断的恐惧和寒冷中,夜千寻慢慢蜷缩起来,抱成了一团。
夜千寻也是人,就算她的武功再怎么高,脾气再怎么火爆,她终究还是个女人,也有害怕、孤单、无助的时候。
夜千寻突然开始感到绝望,对死亡产生前所未有的恐惧感,也就是说,她开始怕死了。
阴风还是不断地吹着,夜千寻想哭了。
蓦然,迎面吹来一阵暖风,她的身体不禁一颤,一阵酥麻,隐约间竟听到了天天和自己吵架、处处和自己作对、自己都快恨死的人宇文晟的声音。
“对不起,是我把你送上死路,真的对不起。”
切,对不起有什么用?虽然这么说,夜千寻心里还是掠过一丝暖流。
“回来好么?别离开我,没有你我真的很难受,很痛苦……”
夜千寻终于抬起了头:“真的?”
“可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真的晚了吗?夜千寻开始动摇了,她觉得应该重新考虑要不要死掉了,可自己不想死就能不死么?
突然,眼前出现了苏漠冰和烈流火以及艾晓晴的身影,飘荡在她的身边,将她托起。
“千寻,回去吧。”她们一起很正经地说。
夜千寻脚下突然有了一片地,望去,前方有一个亮点,站着一个人,很模糊。
夜千寻抬起头来,往那个方向望去,终于看清了,是宇文晟那个家伙。
“回来好么?”宇文晟伸出手,温柔地笑了,如春天的阳光洒在黑暗中。
夜千寻的眼中溢出泪水,伸出手握上他的手,站起来:“我要回去,活着回去。可是,会晚么?”
“只要你真的想活着回去,不会晚的!”艾晓晴在身后微笑着开口。
“那,我就一定要活着回去!”
接着,夜千寻跟着宇文晟,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亮点。
说完了几句,宇文晟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呼出来:“言风。”
“在。”言风不知从什么地方跳出来。
“传令下去,叶先峰旧疾突发,”最后四个字,宇文晟顿了顿,心痛地说,“因病去世。”
“是!”言风一抱拳,掀开门帘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