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胡人骑技高超,瞬间勒紧马绳,使得群马响起一阵嘶叫后,停住。
一个面戴面具之青年人鞭马冲去,喊道:“你等什么人?”
那人问的,当然是保护氏族人的士兵。
这一回,几十位士卒一同应道:“我们将军,唤张生是也!”
这戴起面具的青年人明显吃了一惊,他拉住马后人跳了下来,讲着:“天王张生?”
“嗯——”
这胡人听完,皱起那眉头。用他的目光,一眼就能看出,保护这个士族车队的,仅有一千没到的士兵,但他的背后,可有五千胡骑!
见到这青年人疑虑,众子弟完全惶恐了,大家齐刷刷扭过头去,充满希翼地看向张生。
大家看见的,只是张生仍然不快不慢地赶着马朝前驶进,好像对这发生的毫不放心上。
这,他肯定是不担心,即使真地拼打起来,张生大可丢弃我们离去。各氏族少年闪过此个想法,心中恐惧更甚。
此时,青年人身后有个青年骑马跑上前,小声讲道:“哥哥,怎么犹豫了?快看如此多的车子,这里头全是钱啊。就只是些愚蠢如牛的汉人,有什么好害怕?”
那个青年冷漠地讲道:“这是天王张生!”
讲完此句话,这面具人朝着张生的方向两手一作揖,高声讲道:“居然是天王在这,我等冲撞了请莫见怪!闪——”
讲完此句话,这支精骑慢慢向后转,渐渐的,很有规矩地朝后离退去。
在到那个队伍离去了三四里路后,马儿激起的灰尘愈来愈看不见后,众子弟才齐唰唰地扭过头,再次望向张生。
张生依然不慌不忙地向前驶去,这夹着深红大马的两腿,一荡一荡的,显出十分的自在。
寂静里,杨卓小声地讲道:“此张生,竟会让胡人恐成惧这样?”话音中,满是难以相信。
实际上,全部的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张生。过了片刻,阵阵小声地讨论声逐渐响起。
但是,经过如此一回,大家明显放心了:仅仅带着几百人,就没把胡人的几千精骑放在眼里,有如此的人护行,他等还怕啥?
队伍仍在不慌不忙的行进着,此时,一位俊俏帅气的少年骑马奔到张生的身旁,和他交谈起来。
那位少年,杨氏和李氏众人全认识的,正是那位一直与桐氏桐芯同行的王氏小郎。都不知此小郎在和张生说些啥?
众人很是惊奇,不时向两人看去。
没过一会,众人就看到王家小郎骑马退到张生的背后,开始跟着张生一起走。
经受住了两次胡人的袭击,路间明显平静了许多。
这样走了两天,第三日,车队早已离开长江岸快百里。
此时,阵阵吵嚷声传过,闹声里,杨五郎大喊道:“桐氏桐芯,赶快过来,赶快过来,你家族中的人来了!”
族中人?
是的,是该此个时候来的!
桐芯莞尔一笑,拉开了帘子。
马车外,杨五郎表现得十分开心,他双眸亮晶晶的盯着桐芯,笑着:“这乃你本族中的一支队伍呢,这下可好了。”
可好了,为何可好了?
杨五郎见桐芯神色没动,扭头向俞嫂喝着:“快带着女郎前去见过你家族人。”
“遵命。”
桐芯的马车行驶开来,拨开人堆,朝着前面一支才刚加进来的队伍驶去。
这时,这支队伍里的几位长者正绕着张生。在距他们几十步外,一个美丽柔弱,与桐芯差不多年纪的少女,在仰着头呆呆地望着张生,眼睛里透露出惊喜,爱慕,还有渴望。
见到此情景,桐芯闭上了两眼。
同一时间,与桐芯同一个马车的淑清一面瞧着杨五郎,一面欢喜地向桐芯讲着:“主人,我见这杨家五郎乃真爱上了你呢。现在见到你那族伯到了,竟然那么高兴。呵呵,讲不准今天夜里他就会求娶女郎你呢。”
桐芯的车子,转眼就驶到了车队前面。
几位长辈正和那张生讲着话,桐芯不便打搅,就安静地立在一旁。
那位美丽柔弱的女子,此时终于收回了视线,她转头看到了桐芯,便在侍女地掺扶下走来,只见她笑着说:“你就是桐芯?刚才众人讲起你,全赞不绝口呀。”
讲到此处,少女羞愧脸红地讲道:“我是桐微,乃你族姐姐。”
桐芯当然晓得她是她那族姐。
桐芯垂下双眼,低声讲着:“见过族姐。”无声无息中,她察觉自己拽着衣角的手握得有点牢。桐芯深深吐了一下气,将手松开。
桐微小脸微红的,悄丽的眉目间,透出女子春心刚萌动的害羞。她又一次朝着张生痴痴地看了一下,竟是毫不顾及地跟桐芯说道:“桐芯,你说这,可是好男儿?”
她嘴中说的他,当然是张生了。
桐芯转头望向张生,这时侯的他,帅气的脸庞上笑容浅浅,双眼中的火焰也不见了,整位人显得温文儒雅。
桐芯看了他一下,就移开目光,缓缓地讲道:“对,他乃好男儿。”
得到桐芯的回答,桐微那小脸愈加红彤彤,她开心地望着张生,高兴地讲道:“看来桐芯也认为他是好男儿?真好呀。”她那脸都红到脖子去了,桐微垂下头,有点羞愧地朝桐芯讲道:“不晓得为何,我一看到桐芯,就有亲切感,就什么话全想跟你讲。”
真的?桐芯在心底嗤笑起来。
她低下双眼,莞尔笑说:“姐姐好像莲花似的,出淤泥而不染。”
桐芯这赞美一出,桐微大乐,她两眼亮晶晶得望着桐芯,首次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桐芯身上。
看着桐微脸上没有丝毫掩饰的高兴得意,桐芯不禁一愣:哎呦,她竟然给忘记了,经过这一路上三猜三中,自己早已不是从前的桐芯了。她讲出的赞美之话,已有点重量了。
此时,围绕张生的众长辈已经散去,一位中年士人朝着桐芯招了下手,示意她过去。
桐芯连忙走过去,跳下车子,向着那位文士微微一福,垂着脑袋老实巴交地讲道:“古城桐芯,参见族伯伯。”
中年士人点了下头,讲道:“桐芯是吧?无需再介绍自己,我晓得你父亲是谁。曾经,你父亲见过我之后,就跟着他人去了洛阳。”
顿了下,中年士人朝着桐微招了下手。
桐微的视线连忙从张生的身上转开,红着那脸跑向父亲身旁。
那文士看向桐微,慈祥地讲着:“微微,桐芯父兄没在这里,咱们就是她的亲人,你俩姐妹应相互照料才对。”说完,他又向桐芯讲道:“这父兄虽然不在这,可我就是长辈,到了云南,你和微儿居住在一块。”
桐芯抿了下唇,很想改变点什么,但她想了下,依旧低声答道:“好。”
桐微抿嘴一笑,高兴地讲道:“爹爹我晓得了,之前我与桐芯可说了许多话呐,她还讲我似莲花一样呢。”
话语里带着些许天真,那文士郎朗一笑,拍着她的脑袋摇头讲:“你呐,还是不成熟。行了,你和桐芯去耍吧。”
桐微莞尔一笑,跑跳着走到桐芯的身旁,拉着她小手便向人群中跑去。但是冲着冲着,她仍然忍不住扭过头去,朝张生看去。
一看着那个帅气伟岸之男子,桐微的那脸又红彤彤的了。
由于这时,可能是察觉到桐微的视线,张生突然扭过头去,乌黑的目光像闪电般瞟向两人。
唰地一下,桐微从脸红到颈子,她慌忙低下脑袋来,头都快埋进胸前了。
张生见状,惊诧地挑下那浓眉,张生朝着俩女细细看了一下,脚抬起,居然向她俩走了过去。
桐微牵着桐芯的手,忍不住颤抖开来,桐微哆嗦地讲道:“这,他竟然过来这,桐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话音中有羞有喜且有惶恐。
桐芯静静地看着那位大步走来的男子,蜻蜓点水地说着:“不过是过来罢了,又没吃人,慌什么?”
语是这么说,那衣袍大袖里的右手,早紧紧捏成了一起——以前,自己一直都没看懂这位男子。之后的时光中,自己无数次记起此个情形,便会念着,此男子是对姐姐有许多好感,因此才会朝她们走去。
此刻重现了当时的情形,便终于能够把一切瞧个明白了。
此时,张生走到了俩女面前。
张生身子很高,此般站在俩女跟前,简直高高在上,气场逼人。无声无息中,桐微已全身颤抖开来。
桐芯平静淡定,她眉眼微敛,视线不曾瞧向张生,也没有看向桐微,她就是这样站着,好像并不晓得,他站在她的跟前。
张生盯了桐微一下,转眼望向桐芯,开口讲着:“你俩叫什么姓名。”话音低沉有点沙,很是动听。
对了,在当初,张生一张嘴就是这句话。
这一回,桐芯没有回答,她那目光看向姐姐,让她先讲。
桐微涨红小脸,看着张生慌乱地行礼,木讷讲道:“我 ,我,我是桐微。”
张生的目光看向了桐芯。
桐芯嘴角撇了下,低声回道:“我是桐芯。”
张生点了下头,讲:“桐氏桐芯?我晓得你。”上辈子时,他并没讲这个话,他那时视线看向她拿鞭之手,讲着:“你爱用这?”那时自个是怎么应答的?貌似是刚想应答,一记起世俗的人对拿鞭的女子的偏见,就连忙将鞭子别到背后,讲,‘这乃他人的,自己不过拿此玩一下子。’
张生说‘我晓得你’,这些字虽然说的容易,可他才吐出,桐微那通红的脸蛋,唰地一下变得苍白,她抽回了紧握桐芯的手。
桐芯瞟了桐微一下,这次并没回答张生。
张生深深地看了桐芯一下,点了下头,扭身大步离开。
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个的视野里,桐芯还是纹丝不动,桐微也纹丝不动。
忽然间,桐微呼地扭身,冲进了她那马车里。
望着桐微离开的身影,桐芯疑惑地紧皱起那眉头,内心想道:难道,他对姐姐也只是如此?从前我认为他看见族姐第一次便爱慕上姐姐,难道猜测错了?
就当桐芯发楞时,有个爽朗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桐芯?”
是杨五郎的话音。
桐芯回过头去,唇角扬起,讲道:“参见杨五郎。”
“咱们之间无需如此礼貌。”杨五郎自马车上跃下,走到桐芯身旁,迟疑片刻,讲道:“桐芯,刚刚你那族伯可否有讲,你父亲如今在洛阳,是何种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