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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火牛与骑士

出发了,但队伍里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卡尔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伊薇重新戴上了面纱,丽娜则在安安静静地走路。

太不符合丽娜本性了,卡尔心想,她还没从早上的哀伤的心境里恢复过来,得想个办法,转移她的注意。

“丽娜,”卡尔突然想到了话题,丽娜闻言转过脑袋来,“你也知道,我们正处在帝国西南部的边境森林,向东是其他国家,向南便是一大片森林,包括迷雾森林在内,在这三者之间,是许多神秘而又危险的地带,是值得冒险家们用一生去探险的。”

带着游吟诗人的抑扬悠长的语调,卡尔的话果然让丽娜睁大了双眼,“嗯嗯,然后呢?”呵呵,上钩了。

“而这个边境森林嘛,有个别名,”卡尔停顿了下,没想到伊薇接过话道“新手冒险家的乐园。”

“咦?伊薇姐姐你也知道啊,”丽娜张大了嘴巴,“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诶,书上怎么不讲这个呢~,意思是说这个森林一点危险都没有么?”

“差不多呢,就连边界的村民也能进森林砍砍柴。”伊薇带着笑意说。

“可是,边界森林毕竟是大片的森林,就算号称新手的乐园也还是有危险的。”卡尔接过话题。

“嗯,会有什么好玩的吗?”

卡尔无语,对于丽娜而言,危险就是好玩的事吧,“你听过这样一首歌谣吗?”卡尔问道。

“迷糊的比尔家里没了柴火。”

“要是冬天来了可怎么度过。”

“带着小斧子,他踏进了林中。”

“迷糊的比尔砍了一天柴火。”

“为了追寻一只麋鹿。”

“迷糊的比尔却不幸迷路。”

“他沿着长长的亚马逊河走。”

“却看到了骑着火牛的强盗。”

“最后天国里多了个糊涂虫。”

“啊,他好可怜,”丽娜说道,“这个不是重点,”卡尔无奈,“重点是,这虽然只是首歌谣,逻辑性不严密,但其中却讲明了边界森林里的三大危险。”

“还算辽阔的面积,成群的火牛和凶悍的强盗。”伊薇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啊哈,好好玩,我想看下骑着火牛的强盗,嘻嘻。”丽娜兴致勃勃地说。

虽然感觉引导地有点不对,但好像还是达到了目的诶,卡尔心里还是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好几天里,三个人只是抓紧赶路,偶尔辨识下方向,不过,在森林里辨明方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三人中,伊薇拥有极强的方位辨别能力,据她说是天生的自然感知能力;卡尔随身携有指针罗盘,辨明方向也只需几分钟,而丽娜则有,很强的,额,迷路天赋。

“哈,好好看的蝴蝶,别跑,”不用看也知道是丽娜在追着蝴蝶跑,“嘿,还有一只,快过来——”声音越来越远。

卡尔和伊薇无奈地止步,这已经是第八次转身去找丽娜了,这大概是她的天性吧!

“喂,”卡尔双手环在嘴巴附近,大声喊道,“呆在原地别动,我们来找你。”

当卡尔和伊薇最终灰头土脸地找到丽娜时,后者正笑嘻嘻地坐在一块红色的石头上,“嘿,你们好,快过来看,这有好多那种蝴蝶。”

伊薇顺着丽娜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许多美丽的红紫相间的蝴蝶,不知为何,伊薇总感觉以前见到过它们,不禁陷入了沉思。

“喂,可恶的家伙,”这是卡尔的声音,“这怎么也是片森林,要是你彻底迷路了怎么办?”

“不是还有卡尔和伊薇姐姐么,”丽娜笑得更灿烂了,“你们会找到我的。”

这算是变相地说明信任自己么,卡尔叹道,“真是输给你了。”说完感觉有力无处发泄,看看四周,便无奈地将手拍向石头,“住手—”伊薇急喊,但太迟了,卡尔的手已经结结实实地拍中了。

伴随“嚒”的一声惨叫,丽娜身旁的石头忽然动了,一个奇怪的生物大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

“这是一头未成年火牛,刚才我们看到的这种蝴蝶一般居住在火牛群领地附近”伊薇用快速的语速说道,伴随着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怒吼声,“而现在我们侵犯了它们的领地,我想我们最好快逃。”

“好像有点迟了,”卡尔无奈地说道,望着逼近的喷着粗气的牛群说,“伙计们,可以投降么?”

小火牛躲开丽娜的魔掌,哼哼唧唧地跑向火牛群,仿佛在哭诉自己在坏人手上受了多大委屈。牛群里吼叫声此起彼伏。

卡尔三人背靠着颗大树,看到四周的火牛们没有立刻发动进攻“咦?它们好像在讨论怎么处置我们,看来还是有希望和平离开。”卡尔安慰另外两人。

随着一只体型巨大,毛皮深红的火牛的一声怒吼,四周的牛群顿时一齐把犄角对准三人,“——好像讨论出了一致结论。”伊薇平静地说。

“额,我出……这个,”卡尔看着纸牌说,“到我,”伊薇接牌,“话说回来,你偷偷带着的纸牌派上用场了,嗯,该你出牌了,丽娜?”丽娜抬起头来,睁大眼睛问“我们这样,在树上玩牌不理它们真的好么?”说完指了指下方,下方牛群如潮。

奈何这是颗大树,它们只得望树兴叹,现在渺小的人类竟然连它们的怒吼都无视了,火牛们本来就红的毛皮看起来就像燃烧起来了。

“算你跳过了,不用管它们,”卡尔继续出牌,“被火牛群围着了,通常都得一整天。”

话落刚音,树干一震,嘭嘭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它们开始撞树了,”伊薇平静地说,喂,为什么这种消息却说得这么平静啊。

卡尔和丽娜两人探头从树枝上往下看去,只见怒火中烧的牛群,牛情激愤,纷纷用头撞击着此树的树干,用力之大,撞完的牛都四蹄发软,摇摇晃晃。额,这被无视而使自尊受到的伤到底有多深啊……。

“再撞一百下左右,”伊薇一手按住树枝上的牌,一边继续出牌,“树干就要倒了。”

“哦哦。”三人继续玩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幕和谐的情景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可惜,随着牛群的撞击,树干颤抖越来越厉害,放树枝一旁的背包也逐渐歪斜了,然后,一团东西就掉了出来,砸在树下一头巨牛的脑袋上。

“嚒——”不痛,但这头体型巨大的火牛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一甩头便掀下脑袋上的东西,一边狠狠地踩踏它,一边发出愤怒的大吼声,但,它不是在场中的最愤怒的——。

“啊啊啊啊啊—”丽娜发出威震全场的怒喊,“那是我的抱枕!”

“丽娜,别生气了,”卡尔和伊薇劝道,“那是它们的首领—”

“我睡了它五年,”丽娜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声音极其幽怨,“丽娜,别冲动—”卡尔还来不及想那句话的歧义。

“呀——你这坏牛!!!”只见一道红影闪过,丽娜已从树上跃出,嗖的坠下,伴随嘭地一声巨响,狠狠砸在火牛首领的背上,落叶飞舞中,卡尔只来得及转动视线跟随着丽娜的身影,“哇哦~真酷。”他叹息道。

“嚒—”头牛一声惨叫,然后犄角就被背上的丽娜牢牢抓住了,牛群大惊,四散奔跑,火牛首领甩身蹶蹄,试图甩开这个恶魔,结果反倒是上前准备攻击丽娜的火牛遭殃了,被体型硕大的首领撞翻在地,丽娜却稳稳坐在其背上,场面极其混乱。

不好,丽娜有危险,要是被其他其它火牛撞到,下场就惨了。卡尔也从树上跃下来,单手撑地用以减缓巨大的冲击力,不料在如此局面中,还是有一只成年的火牛发现了卡尔,带着轰隆声朝他撞来,“要拔出剑来吗?”卡尔来不及思考,那头火牛突然前蹄一软,整个身躯在翻滚中砸了过来,乘此机会,卡尔侧身闪过。“多谢了,”,“不用,丽娜刺痛了首领,”伊薇也翩然落下,“牛群跟着跑动起来了。”

由于视线受阻,卡尔和伊薇已经看不到丽娜的身影,只能跟在牛群的后面,不知丽娜是否有意,两人脚下的路,树根盘错,树木林立,两人不止一次看到,奔跑的火牛变成翻滚的火球,额,也算声势惊人。“伊薇,”由于太嘈杂,卡尔只得向身旁大喊,“我们得解决掉这些牛群,”“嗯,怎么做”伊薇用口型说道。

“敲它们的后腿,”卡尔大喊,“要小心它们的—”

“是这样吗?”伊薇利落地敲中一头火牛,成功地令后者翻滚着撞到树干上,眼睛瞟向卡尔,“蹄子。”卡尔才说完。

就这样,卡尔和伊薇向前飞奔,不断挥舞着手中的武器,解决了一头又一头落单的火牛。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伊薇这位的燕精灵,脸上也开始布满汗水了。“燕精灵不是以轻盈灵巧著称么,”卡尔对着伊薇说,伊薇一时无语,一边跳起来躲开树根,一边指了指后背,“哈哈哈,不好意思,忘了背包还在你背上,让我来吧。”卡尔伸手接过背包。

伊薇顿时感觉身上一阵轻盈,“牛群不多了”卡尔说道,伊薇凝神听去,果然,前方传来的蹄声稀疏了很多,这其中大部分是之前被树根绊倒的。于此同时,卡尔的呼吸声也被伊薇注意到了,声音虽然急促,但很有规律,远远没到喘气的地步,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伊薇暗想到。

眼前的光线慢慢亮了起来,回过神来,伊薇发现自己身处一片空地,感觉似曾相识,“没错,”卡尔开口道,“这是刚才的位置,丽娜带着牛群绕了一个大圈。”

眼前出现了一头巨大的气喘吁吁的火牛,还有它背上的一个娇小的身影。“丽娜。”卡尔放下背包迅,速向她靠近,伊薇则转身对付仅剩的两头火牛。

“卡尔,伊薇。”丽娜注意到他们,开心地喊道。火牛首领注意到了这个好机会,趁背上的恶魔抓住自己的犄角的力量松懈了,它使出全身力气做出一连串动作:大前仰、前蹄腾空、空中扭腰、三百六十度大回旋……。

“呀——”卡尔只觉眼前一黑,感觉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便伸出双臂接住了。

丽娜小心地睁开眼睛,暗想,着地也不是那么痛嘛,一抬头,便看到卡尔微笑的脸孔,那么温暖,那么——“啊啊,”丽娜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卡尔的臂弯里,脸蛋如朝霞一般。

卡尔松开左手,缓缓将她放下,胸口却感到了一股奇怪的波动,“这是怎么回事?”,卡尔下意识呢喃,静静地凝视着她。

“小心,”耳中骤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叫喊,卡尔抬起头来,眼前出现了火牛首领高速逼近的身影。

——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溅到脸上,世界变成了血色,低下头,怀中人软倒在自己怀里。想张开口,说:求求你,不要死。但声音却堵在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微弱的叫喊。“克兰特,以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了……,”她努力露出了笑脸,眼神却定格在了那一刻。

“不!!!”——卡尔终于发出了一声,饱含绝望与痛苦的怒吼,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了。“给我去死。”,卡尔左手搂紧着丽娜,右手带着无限悔意,狠狠击向呼啸着撞击而来的巨大的火红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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