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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斧北来(上)】

幽冥很少抱怨什么,此时他开始抱怨了,便说明此时的情况真的有些难办了。他刚刚从小二的语气中已经听出了七八分的凝重意味,这就说明后援刺客的人数绝不少于这第一批。

青石长街位于白帝城南,是朱雀大街东边的一条并不繁华的侧街,这里是一个几乎没有什么富贵人家的居民区,刚刚那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已经引起了街道两边民房内居民的注意,有些胆子大的都已经把窗户开起缝隙观战了。

“现在跑还来得及么?”幽冥轻声问道。

“我们被包围了。”小二的语气依然平静。

“蠢货何成!”幽冥骂了一句后,随后大声喊道:“看热闹的就别看了,看多了容易招来祸事!”

应着他的话音,竟然真的传来了几声木窗合拢的声音。然后,侧巷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看着差不多三十号手提乾坤刀黑衣蒙面的刀客,幽冥冷笑道:“这乾坤刀还是我设计的,文景二十七春节时我当年节礼物进献给陛下,陛下见后非常喜欢便定为大乾军队的军刀,没想到今日我竟然要殒命在这刀下。”

“这也算善终!”小三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

迎接他的自然是幽冥的一记暴栗。

“善你妹终!给我把他们全杀光!”

得了主子令,仆人自然开动。而那些提着乾坤刀的刀客貌似已经等着一刻很久了。

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抽刀出窍刀柄再次回鞘,这样一来原本不足三尺长的短刀就变成近六尺的长兵,当真是一个掌中有乾坤,长可攻,短善守,变换方便,妙不可言。

这种双方都在明处的肉搏战是老大长处,他是已经入了凝元境界高手,平时修炼纳于体内的天地元气被他以识念之力全力调动附在刀刃之上。朴刀大开大合之间,便见刀光闪烁。

小三也是武修见长于近战,他的剑法走的便是灵巧二字。所以此时置身战场之上的他便好似化为了一条灵蛇,手中那短剑就是他的蛇信子兼毒牙。

只见二人中手中的兵刃上各闪光晕,那光晕虽然淡但是在这没有太阳的夜中却也是格外的显眼。

老大手中的朴刀挥舞之间尽显光明正大之刀意。这种刀法便是他做人的准则,我杀你,便要让你死个明白!

小三则是持着短剑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没,无声无息之间便有人背后中剑致死不明苦主是谁。这亦是他的性格使然,我想你死,你死便好了!

而小二则是从这第二段战斗开始之际就一直持扇站在幽冥身边的冷眼观看着。他虽然在看着,但是想来若是有突破了由老大和小三的刀锋剑芒织成渔网的臭鱼便定会被他一飞扇收了性命。

老大刀法光明正直便是好战,小二飞扇不停歇血溅不止便是善战,小三剑路偏斜饮命无声便是会战。

试问一个好战,一个善战,一个会战,这样的三人组合在一起能收割多少敌人的性命?

答案是肯定的--倍数于他们的敌人性命!

可是倍之数,并不是数之倍。人力终有尽时,好虎敌不过群狼。何况那些狼还是一群受过专业军事化训练的狼?

战斗一开始老大的朴刀便砍翻了两名敌人,但是他的背上也着了一刀,外翻的皮肉处不停地向外涌漾着殷红的鲜血。

小三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如战场不是在宽直的大街之上,而是在地形复杂的窄巷或是林间,那他定是归山虎入海龙。可是事与愿违,在这种宽阔的地形之上他只得跟敌人拼剑法,那无可匹克的身法只是辅助根本不得彰显。说他此时身被八创固然是夸张的,但是两三创是有了。

战局不乐观,小二手中的一把折扇已经飞去又归来数次,但是战果却是寥寥,因为这第二批行刺者显然在质量上要明显高于第一批,其中夹杂着数个武修高手,境界最低的都已经越过了感知,觉循这前两境界,入了第三境界纳气,而且修为最高的那个竟隐隐已经要要突破三境纳气入第四境界凝元了。

此等高手自然成了小二飞扇的重点照顾对象,但是那人不是一般那些只懂修行道理不会实战的修行者,而是在军队里饮过血的军人,所以当他们的高深修为再加上果断实用的刀法时,小二的飞扇每每出击却总是被一刀当回。

“少爷,我护你走!”小二面色凝重,语气终于从往时的平静变得肃然微冷。

“走?我幽冥这辈子还没吃过亏!”

“此时不是逞能的时候,今夜先走,明日云将军那里自有计较。”说话间,小二的飞扇再一次飞出。

“哼!瑾萱已经走了,我没什么顾及,真当我不会杀人?”幽冥漆黑的眼眸中有寒霜凝结,冷冽如严冬极北寒域之风。

“少爷,隐藏伪装如此之久,今夜因这点小事一朝败露值得么?”

“有何不值得?世人皆知我幽冥劣,但是那些身居高位的明眼人哪个不知何为真我?我平时高兴的时候便给他们几粒定心丸吃了无妨,难道要我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得穿着羊皮?你别说了,我不会走的!”

说话间,幽冥的手已经缓缓伸到了腰畔,仿佛那里有一柄剑,而且已经被他握在手中。

其实小二懂得,幽冥此时不走不是上了少爷脾气,而是他放心不下老大和小三。他和幽冥在这里,他虽然因为要护着幽冥而于正面战场上帮不了大忙,但是他却是能很好的用他的飞扇帮助老大和小三当冷箭。以老大和小三的本事躲避明抢自然是易如反掌,但是那暗箭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防的。

小二见劝不动幽冥,只得无奈摇头再次祭出飞扇助身陷囹圄的小三脱困。

…………

白帝城外三里有一条河道不宽水流不急的小河,是为天河最大的两条支流其一的黄河在金光平原上的一条细支。名曰金水河。

过金水河再往北,不需三里就是金光山。

是夜,金光山由于暗穹无月便显得有些孤寂。半山腰的一处突出陡峭山体的岩崖上有一茅草屋。

茅草屋外,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中年人正借着熹微的星光和身边站着的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人手中提着的黄纸灯笼发出暗光不停地磨着他的砍柴斧。

他磨完一面,便舀一瓢水淋在磨石上,然后磨另一面。

如此动作他一直在反复,从那为他提着灯笼的中年人傍晚时来到他家时他就在做,做到金光离开金光山,再做到黄纸灯笼里燃起红烛,他依然没有厌烦,所以也没有停歇。

提灯笼的那中年人应是听厌了斧面与磨石的摩擦声,终于忍不住道:“之前你说过想收那子为徒。”

“哪个之前?”樵夫兀自磨斧,头也不抬地问道。

“十六年前,他刚出生那会儿。”

“他还没有出生之时,万玄辰就来找过我。”

“哦?”中年人惊异一声,手中的黄纸灯笼为之一晃,使得红烛透出黄纸映在地面上的影子一阵摇摆,好似广袤东海中那一叶正经受着风雨的小舟。

“万玄辰那小辈的资质也算上乘,只不过他贪慕凡世的荣华,自然到不了你我程度。但是我不得不说,他那旁门左道的本事还真是有几分玄妙。”

应着话音,樵夫终于不再磨斧子,他将斧子凑到黄纸灯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轻叹一声继续道:“他于血月挂穹的前一夜来找我,说是看到了红色的江山。我便问他红色的江山意味着什么?他对我说,冥王出世之前,那时候的青山观观主便看到了红色的江山。”

“冥王!”提灯中年人语气陡然变冷,说道:“你,我,泛舟在这世界上活了这许多年月,尚且没有找到冥王真正存在过的证据,他万玄辰何以那般肯定冥王真的存在过?又何以证明冥王真的逆过天?”

说完,他本想等樵夫给他答案,但是樵夫每说一句话总是有太多的前缀动作,所以他继续道:“再说,据我说所知,青山观的第一任观主的辈分于你我二人来说,我们也只需叫他一声太师傅。”

樵夫持斧站了起来,先是上望无月天空,再是下看远在山下河外却又仿佛近在脚下的白帝城,少顷后说道:“青山观的历史绝不是世人知晓的那般,这你是清楚的。你要说冥王存在过的证据,我确实没有。”

“当年我和泛舟邀你去极西天原雪山处寻天河源头,届时你刚刚迎娶了不知道是你的第几任妻子,你舍不得闺阁之乐所以拒绝了我们,但是你知道我和泛舟在天原雪山之上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天河尽头?”

“天河没有尽头,它叫天河便是因为它真是从天上来。”说完,樵夫收回落在白帝城某处的眼光,看向张屠屠说道:“我和泛舟翻过了那差不过与天齐高的雪山,然后我们看到了一面绝壁。”

“绝壁亦如何?”

“那绝壁不似天然,因为壁面太过整齐,好似是人用一把开天大斧生生劈出来的一般。不,不是好似,而是就是,那绝对是人为形成的!”

张屠屠听了樵夫的话后面露惊讶之色,说道:“如你所言,若真是劈出来,那便不是人劈的而是神劈的!”

听到神那个字从张屠屠口中吐出便轮到了樵夫惊讶,“你从不信神。”

“你从不说假话,所以现在我信了。我信了在你,我,泛舟之上还有更强大的生命存在。”

“呵呵!”樵夫自嘲一笑,道:“你,我,泛舟也不一定就是这人间最强的。”

听到他的话,张屠屠远望山下白帝城中某处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赞同,片刻后说道:“你真不准备帮你那徒弟一把?”

“我只是想收他为徒弟,但是并未真的收了。”

“唉!活的年岁久了,你竟然开始说假话了?”张屠屠有些不满地说道。

“我乔三何时有过虚言?”

“刚刚那不就是虚言?我且来问你,幽冥这名字真的是万玄辰给取的?我可是知道,本来幽远山给他儿取的名字叫无弃,暗指无论他这儿子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他都不会抛弃放弃他!”

“不错!”一抹尴尬从樵夫脸上一闪即逝,“十二火云仙女降世那晚万炫辰深夜前来向我问计,他说古时青山观传言那冥王出世之夜便是有一轮血月挂穹,随后便是冥王与神相战,后因冥王败天下万民承神怒而血染江山。他想请我一观,他那日看到了血色江山,日后是否会有血月挂穹!”

“可你不会看,也不会看!”张屠屠连续气说了两句同样的话,但是樵夫听懂了。

“对,我不会看,既然他愿意看就让他自己看好了!”

“那你给他了什么计?”

“三条,一,要想真的洞测天机便去青山观找观主。二,不要去找你,因为你没有我这般好脾气听他聒噪这些琐碎事。三,如真的现了血月那在血月之夜出生的孩子便赐一冥字为名。”

听前两条时,尤其是第二条时张屠屠面露赞许之色,但这第三条却让他有些不解,便问道:“第三条是何解?”

樵夫掂量掂量手里刚被他磨得雪亮的砍柴夫,说道:“其实没有什么玄机解释,只是他们惧怕冥王再次现世给人间带来灾难,既然他们怕,我便帮他们排了那心中恐惧。”

“哼!”随着张屠屠的一声冷哼,他手中提着的黄纸灯笼被他重重的掷下岩崖,然后愤然说道:“我若早知这多时不见你,你竟然已经变得满口胡言,我今天断不会舍了我家那桌子好菜好酒来这秃山上给你掌灯!”

“你我是修道之人,为何无故发怒?”樵夫语气依然平静,只是手中的砍柴斧却是掂量的越来越快,斧刃也越来越亮。

“你何时向泛舟学了那看一眼的本事?”张屠屠直指问题根本。

“唉!”

樵夫感叹一声,说道:“当年师父说你愚钝,但是如果寻得一好契机未尝不得大道,事后还当真被你寻得了,这事便足以说明你非真愚钝,而是大智若愚。今天之事被你察觉,更说明你是聪明至极。”

“泛舟何时教你的?”张屠屠冷声再问。

“就在当年去天原雪山看到那绝壁之后。”

“那万玄辰来找你那夜你看到了什么?”

张屠屠发问速度渐快,樵夫感其怒意,回答的速度也加快了些许。

“我不是他来找我之后看的,在火云仙女出现在西边的时候我便忍不住看了一眼。”

“你也看到了红色?”张屠屠冷眸微眯,显得有些狠戾。

“刚刚夸完你聪明,你怎么又开始犯愚了?看一眼这本事是泛舟教我的,我看到的自然和万玄辰不一样。”

樵夫笑着继续说道:“我看到了变数!”

“那报应呢?”张屠屠的语气不再如之前那般严肃,反而变得有些关切。

“我的斧头裂了,然后我便换了一把。”樵夫把手中斧递到张屠屠面前,道:“瞧,就是这一把了,虽然不如先前那把,但是也能勉强凑合着用!”

说完,他蓦然抡起右臂,右手中的斧子自然随着而飞出。

那斧头的斧刃就是寻常铁质,斧柄也是寻常木头,斧刃和斧柄既然都是寻常材料那整把斧头自然是普通斧头。但是它却又不普通,因为他是金光山砍樵人的斧头。

只一瞬间,斧头便消失在了无月的夜空中,没有破风之声亦没有闪光尾迹,它就是那样一下子消失了。

看着樵夫抡出斧头,张屠屠的脸色先是欣慰,然后变成了敬佩。

他知道,师兄既然出手救下了变数,那以后这世界便会有些变化。而他,师兄,以及那常年瓢在东海之上躲避天劫的泛舟人自然会被卷入这场变化中。

他先之欣慰是因为他等待某些变化已经等了太久。后之敬佩则是他佩服师兄敢以人之力接引天地之变化,而且出手还如此果决!

“你有佩服我的心,为何自己不出刀?”樵夫问道。

“因为那是你的徒弟,而且今天我也没带刀。”张屠屠笑着说。

“我不是他师父,因为我不会收他。”

“为何?”

这句为何算是彻底勾起了樵夫的肝火,大吼他师弟张屠屠道:“你真白痴么?你难道没有去看过那孩子?他除了识觉过人,会捣鼓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敛财,余下的就只会在那些凡世贵人跟前演戏!毫无半点修炼天赋!”

张屠屠看着他师兄吼他了也不害怕或者是跟着生气,憨笑说道:“据我说知,幽冥他还会画画,而且画的不错!”

“旁门左道!”说完樵夫便回了茅草屋,随后屋里传来他的声音:“我这里没有好酒好菜,你自下山去吧!”

张屠屠闻言继续憨笑,问道:“你知不知道泛舟可能会因为你今晚这斧子而上岸来?”

“他那个老怂包,不上岸来我也懒得去寻他,他若是敢回来,你看我先劈他三斧子!”

闻言,张屠屠脸上笑容不减,迈开步子飘然下崖。

…………

白帝城,白虎大街侧街之上,血痕淋漓,数颗脱离了脖颈的头颅孤零零的散落在街角木门边花窗下。

老大,小二,小三虽然浴血拼杀,但是面对实力境界只稍稍逊他们一筹且数量数倍与他们的敌人时便显得有些黔驴技穷捉襟见肘。

他们三人共斩杀敌人十九,但是仍有十二敌人有一战之力,而他们三人则是个个挂伤无法再战。

活下来的十二个敌人各个是高手,虽不说全是修行者那般夸张,但是不是修行者的那些无论刀法还是身法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老大右臂被创已经换成左手持刀,他单刀擎地艰难站立,但是仍然不忘把幽冥死死护在身后。凛冽的眼睛中没有死亡将近而应有的恐惧绝望,只有还欲再战的战意和无力再战的失望。

“你以为你们赢了?”老大看着那缓步朝他们逼近的十二刀客冷声问道。

其中一个用假声说道:“看起来貌似是这样的。”

“你们确实能将我们四个全灭于此,但是我敢断言,你们中的一半也要留下陪葬!”老大的语气不是强弩之末而硬撑出的肯定,而是理所当然的肯定。

“素闻幽少爷手下的三个兄弟都是善战狠戾之人,今晚一试方知名扬在外之人中其实并不乏实至名归者。”

因为黑衣人刀客蒙着面还用假声说话,所以听起来好不别扭,而这别扭使幽冥蹙眉了。

所以他从身后扶住老大,让他与自己并肩而立,然后说道:“我们已然成了瓮中之鳖,取我们性命如探囊取物,壮士何不摘下面巾,好让我幽冥也死个明白?”

“既然都要死了,何须知道那么多呢?幽少爷难道还信厉鬼索命那一套?”

“呵呵……”幽冥冷笑一阵,“想我幽冥生时可谓也是惊天动地之角色,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到死时,竟然不知谁是谁杀了我!真乃笑话,真乃讽刺!”

幽冥仰头望天,可惜无明月,自然不能明月照他还乡,悲怆之际他看向那为首的黑衣刀客说道:“我愿意上前让壮士一刀结果了我,只求你放我这三个兄弟离去!”

黑衣刀客看着幽冥,眼中流露出些许钦佩,但是他还是摇了摇头了,说道:“如少爷是不是幽少爷,他们不是大兄弟,二兄弟,三兄弟,我定会应了这个请求。我也是做下人的,倒是还真没见过把下人当真兄弟的主子。只可惜,我领的命令是要不留活口,所以不能留了活口。”

随着他的话,街头又走出一个黑衣人,而当这个黑衣人出现之时,幽冥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因为那个黑衣人还带着一个蓝衣女孩。

“你怎么被抓住的?”幽冥大吼一声,“我那马可是草原上最好的马,它若全力奔跑就算是修行者也未必追得上。”

“少爷,瑾萱姑娘根本没有离开!她刚刚一直躲在隐蔽处看着呢!”说话是小二,他是灵修识念超乎常人,自然早就感知到了瑾萱的存在。

幽冥看着被黑衣人牢牢掌控的瑾萱,随后长叹一口气,说道:“也罢!如有阴朝地府,我们便一同上了那黄泉路,在阴间做一对鬼夫妻,也是快活无边。”

瑾萱没有听懂幽冥的话,十三个黑衣人也没有听懂幽冥的话,但是另外那三人却是懂得。

为首的黑衣人想了想说道:“把瑾萱姑娘还了幽少爷,也好让他们相拥去死。”

瑾萱被推到幽冥怀里,幽冥把她揽在怀里,轻声道:“你初来幽府不知道规矩我不怪你,但是以后切记,在我幽府,我幽冥说的话比天大!”

瑾萱茫然点点头,心想:这哪里还有以后?

十三黑衣刀客动了,一齐迈步一齐出刀。看着那十三柄雪亮的乾坤刀,瑾萱知道,她的家仇再没有机会报了。

然而已经紧闭双眼等待刀锋入体穿肠的瑾萱却迟迟没有等到那刀锋,却等到了一阵疾风拂面。

然后她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再然后,她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幽冥手中不知何止多出一把银闪闪的剑!

不,那根本不像是剑,更像是一条被扯直了的银色细绳子,不过说它是剑便是因为那绳子是锋利的。那银亮细剑先黑衣刀客手中的乾坤刀砍掉幽冥的脑袋一刻刺入了黑衣刀客喉咙!

然而银剑穿喉之处却没有血迹,仿佛那黑衣人的体内根本没有血液一般。

但是幽冥出剑封喉不见血并不是最让她震惊的,更让他震惊的是,其余的十二个黑衣人也如被幽冥一剑封喉那刀客一般一动不动,甚至身姿还保持着挥刀朝着他们掩杀而来的姿势。

瑾萱不解,所以他看向幽冥。

而幽冥呢?他更是不解!

他确实有柄极细软剑,平时就裹藏在腰带之中。他的剑确实快,只是没有人见识过。但是他的剑再快也不可能在一瞬间连刺十三剑,并且剑剑封侯。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他能刹那十三剑,而且剑剑封侯,那血迹呢?血都去哪里了?

幽冥手中的银亮细剑依然扎在黑衣刀客喉咙中,他吞了口口水,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你们看清了么?”

“好像是一把斧子!”老大回答。

“是一把斧子!”小三很肯定地说。

“那不仅是一把斧子,而且是一把很大的斧子!”小二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时的平静,只是他此时的心情真的很不平静。

又是一阵轻莫名袭来的疾行夜风,然后幽冥五人再次惊呆了,瑾萱更是惊惧过度而直接尖叫了起来。

因为那一阵疾行夜风如风吹落花窗上的剪纸一般吹倒了十三个黑衣人。

十三个黑衣人倒下后却有二十六具尸体!

他们每一个都是被从头顶至脚底被横向斩开的,脑浆脏器散落一地却唯独没有血液!

幽冥搂住瑾萱不停安抚的同时,看着那十三人惨烈的死状,不由想起他曾经的学过的生物学知识:脸那面叫腹面,后脑勺那面叫背面……

幽冥不是没有见过死人,但是看到死得如此惨的还是头一回,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胸中翻腾巨浪后说道:“把尸体烧了。”

瑾萱被幽冥搂着小心地绕过碎尸,一步三摇地走远。

老大三人看了一会那惨烈画面后,终是没有上前去揭下那些黑色面巾,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些人效命于谁,他们也知道幽冥也已经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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