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深处明明空无一物,但意识还依旧疼得厉害。
“你怎么了?”凤炎郡王微微皱了皱眉,问道。
书缺一手按在太阳穴上,没有回答,不知道是出于疼痛,又或是想要看清角落的阴影,书缺微眯着眼,死死盯着那片黑暗。
凤炎郡王被这突然的变故也有些发懵,再回过神,书缺已经迈着摇晃的步子踏步而去。
待他想看个究竟,书缺空出的一只手纤细的手指尖已握住一卷幽黑的玉简,像是从角落的阴影中取出一样。
卫丹心头浮动一阵疑惑,他对这里的一切道诀都了如指掌,在他的印象之中,不记得有这样一卷道诀。
书缺手中的玉简上上过一抹躁动的红光,只是转瞬即逝,凤炎郡王未有在意。
“书缺,这……”卫丹轻呼道。
没有回答,此刻的书缺眼睛圆睁着,瞳孔深处没有一丝色彩,是空洞的。
就像变成了一尊石像一般,书缺保持着手握道诀的动作,呆呆立在当场。
“书缺。”卫丹再声轻呼,书缺却依旧未动,怀着疑惑,卫丹试探性的伸手推了推书缺。
“咚!”
一声闷响,书缺倒在地上,手上依旧握着那卷幽黑的玉简,不经意间,玉简上又闪过一抹诡异的亮光,却转瞬即逝……
……
“唉……”一道叹息,就这样突兀地响起,这明明是少年的声音,却又包含着浓浓的沧桑。
书缺揉着还微微作痛的脑袋,缓缓睁开眼,在他面前,一对巨大的瞳子与他的目光相接。
“啊!”一声惊呼,书缺条件放射一般,豁然跃起身来,显然被吓得不轻。
“呵呵呵……”
一声轻笑,书缺只觉眼前一眩,那对巨大瞳子竟化作一位少年。
书缺目光如炬,死死盯在少年的面庞——那面庞之上,除了瞳孔看上去深邃无底之外,竟与自己一模一样!
察觉到一丝异常,刚从惊慌中晃过神的书缺左右环顾,才注意到自己此刻所处的地方早已不是凤炎郡王府邸的石府之中了,周围尽是一片金黄色的虚无,就像没有边际一样。
“小世界!”书缺联想起蓬莱的无名岛,马上意识到自己所处之地竟也是一处小世界!
而在这世界中除了自己以外,似乎就只有……另一个自己。
“你是谁!”书缺心中默念大悲鸣赋,压了压自己的心神,试探着问道。
另一个自己却没有看着书缺,却突然仰面看向一片虚无,梦呓一般地喃喃自语。
“或许你说得对……也许,一切本来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那我这些年又在等待些什么呢……”
“我……可能早就真的死了吧……”
那一个书缺很快便从无尽的回忆之中醒来,低下头,微眯着的眼中,一双瞳子深不见底,直直与书缺相对视。
“你想变强吗?”未等书缺先开口,“他”却先突兀问道。
一时之间,书缺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当然……可是……”
“想就行!”“他”原本微眯着的眼,徒然睁大,粗鲁地打断书缺,下一秒却出现在书缺面前,额头抵住书缺的额头,伴随而来的是一股书缺从未感受过的,空前强大的威压。
书缺只觉得全身都无法动弹,瞳孔惊愕地颤抖着。
“没有如果。”
“他”双手收回袖中,身形又回到原地,眼睛依旧是微眯着,若不是感受到身上的汗水,书缺恐怕真的会以为刚刚只是自己杜撰出来的。
“你肯定很想知道我是谁吧?”虽然是问句,“他”却没有给书缺回答的机会,继续兀自说下去,“其实我就是你……或者说,一个你。”
“一个我?”书缺被“他”的话整的一头雾水,“什么叫一个我,难不成我还有许多个?”
“没错。”“他”脸上古井无波,依旧是一片平静。
但书缺就没有这么淡定了:“我不就只有我一个,怎么可能有许多个?”
“世界很大。”另一个书缺如是道,“你以后就会明白。”
“千百年来,我一直寄居在阳明真人的画像之上,直到有一天我感受到了你的存在。”
“你就是那块黑斑!”书缺惊讶地道。
“他”没有停顿,“后来,它又唤醒了我。”
说着,“他”的手间漂浮出一卷黑色道诀。
“他就是另一个你生前所创之物,离恨诀。”说到这,“他”的面上出奇地表现出动容之色,只是那表情太过于复杂,书缺也无法判断出其中的感情。
《离恨诀》,书缺虽未听说过,但能让“他”表现出动容,定然不是凡物,书缺也默契的没问什么。
“拿去练吧。”“他”一挥手,离恨诀便悬浮在书缺眼前,“它会让你变强。”
“没了?”沉默了片刻,书缺开口道。
“没了。”
书缺正欲接过离恨诀,却突然有一种犹豫之感油然而生,但明显不是自己的。
“你还有话。”书缺梦呓般脱口道。
书缺明显看到,“他”瞳孔颤了颤,书缺直觉眼前又一眩,一卷金黄的道诀又悬浮在书缺面前。
“这……”“他”声音颤了颤,“是佛法三千。”
佛法,便是释教修炼之法,在释教被灭之后,也被归列为禁修之法。
“不修,你会死吧。”
书缺突然道,说完之后,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他只是突然有了这种感觉,感觉“他”与自己本来就是一体的,能够感受他的感受一般。
“果然,命运早已注定。”“他”喃喃自语。
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未等“他”回答,书缺双手各自握住一卷道诀。
“我都练了!”
“他”虽然有些惊讶,却没有反对,因为在刚刚那一刻,他似乎已经参悟了这千百年一直困惑他的问题,便释然了。
“好吧。”“他”淡淡道,“我助你开第二丹田。”
修真之人身体共分三个丹田,但由于一般人只能开一个丹田,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只能开一个丹田。
书缺点点头,面对着“他”盘腿而坐,却没有凝结修炼的结印。
“他”脸色漠然,似乎是在进行一件极其微小的事情。手袖一挥,一道金色的真气自指尖射出,迅速钻进书缺眉心,没有一丝痛感,却十分温和。
书缺感受到眉间一丝温热,这感觉却很快消失。
“好了,第二丹田已开,我也已经注入一丝基础,以后你便可以同时修炼两种道诀了。”“他”淡淡道。
书缺睁开眼,双手摩挲着两卷道诀,眼中直发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这两卷道诀是什么级别的啊?”
“大概是……比荒阶还高出一点吧。”
不顾书缺惊得张大了的嘴,“他”一脸淡然,似乎再说一些再小不过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