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双方僵持的时候,座下的八卦图却飞快的自行运转起来,散发出一缕一缕幽光,最后在亭内凝出一个人形,正是面具人。
面具人环看了面前的十人和巨大的“蚕蛹”,叹了一口气,“看来这是他命中注定的一劫,天意不可违啊,此一劫,或许可以磨练磨练他的心性吧。”略一思索,便传音给了最中央的云释:“罢了,放弃吧!”便又化为幽光,纳入到八卦图中。
云释听到“放弃”二字,心头一震,但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云释并没有反对,而是向其他几人传达了面具人的命令。
众人听是面具人的指示,都出奇的没有反对,只是在心中暗叹了口气:“可怜了,可怜了。”
众人相互点了点头,为避免突然收回真气带来的相互反噬,定元真人先将屋霍排出阵外,才做好了准备,齐喝一声,众人一起收回真气。
书缺早已为疼痛折磨得昏死过去,体内的穷奇之毒见十股真气一起收回,却没有在躁动,像是约好了一样,真气一收回,穷奇之毒也安静了下来。
在云释真气的托持下,书缺缓缓落下。
云释心中暗道,略一思索,指尖真气便化为一根气针,一弹便射入书缺腿上,“穷奇之毒难以驱除,只好先暂时封印了。”
其余八位执教彼此心中都心照不宣,只有屋霍一人不知所以,以为是治好了,呵呵笑道:“九执教果然了得,一出手便医好了书缺!”
众人也未拆穿,云释还是一贯的冰冷:“穷奇之毒已经清除干净,只是他的腿何时康复,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说罢,一挥长袖,屋霍眼前强光一闪,再睁开眼时,屋霍已经和书缺又回到了无名岛上。
屋霍对着岛中央的石山拜了三拜,才引着书缺回到蓬莱。
……
蓬莱,道心院西南角的房间内。
一位少年平躺在木床上,一寸阳光自窗外斜射到室内,照在少年脸上,少年苍白的面庞才出现了一点血色。
半个时辰过后,少年才缓缓睁开了眼。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少年喃喃自语。
正在他思索之际,门外快步走来一位青年,象牙白衫,手里还捧着一碗汤药。
“书缺,你醒啦!”青年坐在床沿上,扶起面色苍白的少年道。
书缺微眯着眼睛,“屋霍师兄……我怎么会在这里?”声音极其微弱,看来书缺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快将这碗快煮冰莲喝下。”屋霍递上手中的汤药,“九执教已经将你身体里的毒完全逼出来了,估计很快你就会完全好起来的。”
书缺接过汤药,一饮而尽,面色才缓了几分,听到屋霍所说的,小脸一下子激动得通红:“真的!我体内的毒真的全部逼出来了么!”不等屋霍回答,书缺已自行盘腿,微一运气,便进入了修炼状态。
屋霍收拾了汤碗,看到书缺兴奋的模样,便知道他已无大碍了,所以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又因为他已是半步执念的修为,现在也正是他修炼的关键时期,不能在浪费一分一秒。
右手一捻,便化为一道长虹,消失在原地。
……
书缺自然不是要修炼,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左腿还有一丝痛感,所以要通过内视来检查一下,但并不是代表着对九执教的不信任,相反,越是信任一个人,心中的担心就会越重,书缺也不例外。而且书缺在外磨砺了一年之久,深知谨慎一些还是好的。
一股灌注了自己魂识的真气由右手运入体内,没有经过丹田,而是直接顺着经脉运行到左腿处。
因为书缺全身都已被灵气改造,所以体内都是令人舒服的乳白色,不一会儿,魂识便到达了做腿骨之处。
当看到左腿骨与其他骨头无异,皆是一片柔白色,书缺才真正放了心。
正当书缺准备撤回魂识之际,一股警觉在书缺脑中闪过。
书缺不得不重视,因为他无意之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其他的骨头都是玉环带来的及其浓厚的灵气所铸,只是那块受伤的腿骨灵气却淡薄很多。
说到底,云释棋差一步,他没有料到书缺会观察的如此仔细,更没有料到,书缺体内有玉环这种逆天之物……
书缺越想越奇怪:“不对啊,按理来说,一旦穷奇之毒被驱逐,玉环应该会立即重新改造这块骨头的啊,怎么会是这样的?难道……”书缺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猜测吓到了……
“不会的,九执教不会骗人的!”
人就是这样,
“或许……”
书缺浑身打了个冷颤,思绪还未回过神,体内的真气已经被驱动起来,在周身连连运转了一十八个小周天以后,应经雄厚了许多,在经脉之间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直冲左腿而去。
“嘭——”
一声巨响,书缺的真气竟然被震了回来。
“怎么会!他怎么会抗拒!”
书缺心中一惊,但是他不知道,就是自己刚刚的一撞,使得本来已经沉寂了的穷奇之毒再一次沸腾起来。
“啊——”书缺的元神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震得生疼,令他吃惊的是,左腿骨正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看是缓缓变为黑色。
伴随着穷奇之毒的再次蔓延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但是在察觉到穷奇之毒并未完全清楚之后,书缺心中竟然出奇的平静,甚至是一种释怀。
强忍着疼痛,书缺又重新躺了下来,没有说话,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两行清泪从书缺的眼角滑落。
书缺深知,在修道一途,残疾,意味着什么……
平庸,废物,无所作为……意味着在修道一途已经没有了出路,只能做一个平凡人,甚至,连平凡人都不如,一生只能就此浑浑噩噩的活着,浑浑噩噩地死去,除了一堆白骨,不会在世界上留下什么……
因为残疾,需要背负的就太多太多……
想到这,一种不甘自书缺心的最深处油然而生。
……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我……”
“难道我书缺注定要平庸一生……”
“我不服……又有何用呢……”
“天,我斗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