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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老北京往事(3)

墨振山一干人马,经历了3次官兵围捕,都能安然逃脱。可是令他们费解的是,为什么每次刚跑出不远,官兵马上知道了他们的消息,而且很快就调集了人马来抓他们。在那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话和监控的年代,这样高的定位效率,几乎是不能完成,他们一路疲于应对。终于,在他们到达河北保定的时候,他们被埋伏了。

那天,他们一行人正行走在保定境内的一条山道上,由于荒山野岭,他们便不再分开行走,而是聚到一起,骑马前行。虽然中途几次被围捕,但是他们身上也带了一些从慈禧宝物里拿的金银,因此并不缺钱。他们丢马买马,丢食买食,倒也无忧。可是,这次他们却真的难逃一劫了。墨振山他们走在山路上,8月的北方,天气本是不错,虽然赶路辛苦,但是一想到他们将要去做的是能够改变整个旧中国命运的大事,大家心中不由地自豪与兴奋。领头的一人回过头来对着墨振山说;“墨大人,我们这回可是给皇上办事,只要皇上能够重新临朝听政,推行康、梁二位大人的新政,我大清幸甚,万民幸甚啊。”旁边又一个人接着说道:“是啊,等我们把这些财物交到那位唐先生手里,我们就算完成任务,我们就是功德无量,以后可以光宗耀祖了。”

众人说着,不由地个个群情激昂。可是此时的墨振山内心却忧心忡忡。他一还在想着为什么官兵如此迅速地知道他们的消息,然而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走了也有一百多里地,这段路程却很顺利。他又看了看周围的地势,他们所走得山路狭窄,一侧是陡峭的悬崖,一侧是难爬的山坡,若是与官兵相遇,恐怕凶多吉少了。“爹,你在担心什么?”墨振山身旁的一个人对他说话,那个就是他的大儿子墨承志,这次墨振山把他的两个儿子承志、承勇,都带出来了。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果然走到半山腰,突然“嗖”地一声,一直暗箭飞来,一箭刺中了领头的那人的前胸,那人转过神来,直说了个“有……”就应声摔下马背。

众人打呼不好,有埋伏,于是都附身贴着马颈,双腿一夹,策马狂奔。身旁乱箭奇飞。出了不到百米,又有二人落马。众人又跑出约半里地,就已经发现迎头旌旗齐飘,人头攒动。再仔细一看,挡在他们前面的先是两排火枪队,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去路,再后面就是大队拿着大刀和长枪的的清军。而在人群里,有一个人格外显眼,那人穿着清军将领的衣服,正冷冷地看着墨振山他们。

看到大队清兵,墨振山等人被迫停了下来。对面的清兵将领看到墨振山,开口了:“墨大人,好久不见了,进来可安好啊。你可还记得我?”

墨振山定睛一看:“你是博都理?”

“墨大人好记性啊,五年前在宫里一见,历历在目啊。”清军将领承认了自己就是博都理。

“爹,这个人是谁啊?”墨承志附耳问道。

“火器营的统领,博都理,大清第一神射手,弓箭、火枪样样精通。”墨振山轻声地说。

“博都理大人,怎么有缘,能够在此与你相遇啊。如今洋人已经打到通州,你们怎么没有进京护驾啊?”墨振山对博都理喊道。

“墨大人,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你们拿了太后老佛爷的东西,你把地图给我,跟我回京,我保证在太后老佛爷面前替你求情,保你不被满门抄斩。”博都理也喊道。

墨振山想说服博都理,于是说到:“博都理大人,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们没有退路了。我们是为了当今圣上能够重掌朝堂,是为了大清能够变革图强,才做的这些事情。博都理大人,你也是旗人,如今旗人被外夷欺凌,国立衰败,屡战屡败,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吗?”

博都理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都对,可是我的家人都被押在京城,如果我十日内不拿你们回去,我的家人就,就都得死。”

墨振山听完十分地震惊,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可是对面博都理突然大喊一声:“火器营,准备射击。”话音刚落,前排火枪队枪口齐齐对准墨振山等人。墨振山心中一凉,山路狭窄,躲无可躲,只觉大限已到,唯有拼死一搏。可是突然,一个黑色冒着火星的黑色包裹从墨振山头一跃而过,包裹飞过,“嗤嗤”作响。一瞬间,对面的火枪队里“轰隆”一声巨响,爆炸了。墨振山回头望去,看到自己的小儿子墨承勇正在点着另外一个包裹,并投向了火器营。又是一声爆炸的巨响,火器营那边已经阵脚大乱。于是墨振山大喊一声:“冲过去。”所有人马鞭一扬,迅速冲向了对面。于是厮杀声、惨叫声响彻山谷,当时的惨烈已难以形容。因为山路狭窄,若是火器营能够火力压住墨振山他们,那墨振山一干人等必然束手就擒,可是如今墨振山他们已冲到了人群中,火枪已失去了优势。墨振山等又是骑着马,横冲直撞,再加上马上的人挥刀砍杀,所有的人都挤在狭窄的山路上,原本埋伏在山坡上的火枪队也不敢朝自己的队伍开枪,因此火器营士兵只有招架之势,没有还手之力。激战了大概一刻钟,墨振山等人已经冲出了火器营的队伍,但虽然突围,他们自己也只剩了10人。墨振山自己也受了伤。

冲出包围后,墨振山他们不敢怠慢,仍然疾走狂奔,生怕被火器营的人再追上,一直到了日落时分,觉得后面追兵暂时追不上了,他们才在一座破旧的古庙里停了下来。他们又渴又饿,简单地处理完伤口,又吃了些干粮。墨振山把剩余的9人叫了过去。墨振山手臂受伤,他单手捂着伤口,缓缓地对众人说到:“事到如今,我想大家心里都应该很清楚了,官兵为什么能那么快追上我们。看来,我们中间一定有内奸。”

众人听完,默不作声,都相互看去。墨振山接着说:“我相信你们除了那个内奸,都是忠肝义胆的好汉,既然我们已经答应了阿尔萨兰达人的嘱托,要把地图交到唐才常的手里,我们拼了命也要将地图送到,况且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老佛爷已经知道了是谁干的,现在我们唯一的出路就是勤王起义,救出皇上,那我们不仅家小平安,而且将流芳百世,否则满门抄斩,死无全尸。”说完,墨振山咳嗽了几声。

“墨大人,那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众人答到。

墨振山默默地拿出身上背着的地图,讲它切成了9块,分给了众人。众人不解,问墨振山为何要这样做。墨振山说:“我不知道那个内奸还在不在我们这群人里,但是我们前面必然还有很多困难要面对,现在将地图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太危险了,而且我也可能是那个内奸,所以我把地图分给大家,这样除非我们都同时被捕,否则老佛爷的人即使抓到我们,也没有办法把宝藏找到,只要我们把消息带到唐才常那,即使没有地图,他还可以找阿尔萨兰大人,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他知道宝物藏在哪里。”墨振山说完,他的眼神审视着每个人,可是他完全看不出到底谁有嫌疑,他这样做,就是想告诉那个可能还存在的内奸,想要从他们手里拿到地图,找回宝物没那么容易了,这盘棋,即使他们赢不了,至少是个和棋,大家谁也别想找到宝物。

说到这里,尹老板端起了茶杯,轻轻喝了一口。他说的墨振山、阿尔萨兰都是那老爷子跟我讲过的,于是我觉得他并没有骗我们。

“那后来呢?”我急切地问着。

“后来,后来他们还是一路被官兵盯着,说明那个内鬼一直在他们之中,到上海的时候,他们已经只剩下6人了,他们于8月17日赶到了上海,可是一到上海,他们发现已经晚了,清兵到处在抓人。后来他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唐才常等人原本计划8月9日起义,起义的地点定在汉口、汉阳、安徽、江西、湖南同时起义。当时梁启超答应的军饷迟迟没有到位,于是决定推迟到24日,可是当时唐才常已到汉口总部,可是并未得到推迟起义的消息,湖北那边等了两天,汉口部率先起义,攻占了县城,可是后来得不到响应,很快就失败了。8月16日,唐才常被捕。22日被张之洞秘密处决。于是,墨振山他们的任务再也无法完成了。”尹老板接着说。

“那他们后来怎么了?”我又问。

“去找康有为、梁启超。”尹老板说。

“去哪找?按史书上说,他们不都逃难到海外了吗?”

“没错,但是当时他们打听到了梁启超去了日本,康有为去了香港。所以他们就分头去找。约定一年后,重聚上海。”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完全散了,这一散就是一百年了,再也没有汇合过。”

“尹老板,还有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

“你说吧,能答的我尽量答。”

“你,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尹老板又喝了一口茶,微微地笑了一下,说到:“呵呵,因为我的外曾祖父就是墨承志。”

尹老板说完,我和周策都愣住了,他竟然是一百多前参与了夺宝事件的后人,难怪他如此清楚,又如此想要找到这些宝物,可是他仅仅是为了钱吗?犯得着冒着生命危险,却又如此执着吗?我的头脑中又冒出了许多问号,尹老板说过这些宝物已经被找了几十年了,究竟有哪些人想要找到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中国的古话,难道这个看上去已经名利都有的老板,也摆脱不了那‘富可敌国’的诱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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