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撑着脑袋看戏的苏寒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的一愣,下巴险些磕到桌子上。怎么回事,什么叫冲着她来的,她什么时候又得罪这个东衍六公主了?
苏晏脸色一变,有些难看的看着擂台上的第五箐,站在一边的第五擎本欲抱臂看戏,看见苏晏的脸色,暗自抿了抿唇,通过这几日的接触,他们早已摸清苏寒对苏晏而言有多重要,苏晏那是恨不得将苏寒宠在掌心的,想了想,第五擎嗔怪的瞪了第五箐一眼,“箐儿,别胡闹。”随即转过头略带歉意的冲苏晏笑了笑,“忠勇公莫怪,箐儿从小被宠坏了,说话做事比较随性,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碍于身份,苏晏并不能拿第五箐怎么样,本就只能暗瞪她几眼,自己生生闷气,第五擎这么一说,苏晏无奈,只得歉意担忧的将视线也投向二楼,不知寒儿会怎么应对。
被第五箐这么一吼,正在喝茶的简以芸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香茗,苏寒两人赶紧朝一边挪挪,离她远了点。沐子宸嫌弃的看了简以芸一眼,眉头微皱,将视线投向了擂台,眼神微沉。
“小寒,她冲着你来的啊,她到底想干嘛?”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苏寒有些郁闷,“我哪知道她跟我什么仇什么怨啊!”
“问问。”简以芸顿了顿,起身跑向窗口,苏寒伸手去拉,却只够住了她的衣角,只得无奈的看着。简以芸趴在窗边看着擂台上的第五箐,皱着眉头指向她,“喂!我说你想干什么!”
看到露出头的简以芸,第五箐嘴角露出笑容,“我不想干什么啊,我就是很好奇苏寒的画啊,我远道而来,怎么也算是客吧,想涨涨见识都不行吗?”
“你……”看见第五箐仿似胜利者的微笑,简以芸没好气的咬着唇,指着第五箐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拍了拍肩头打断了。
“行,怎么不行。我们大允待客的礼数可是很周到的,别因为这种不足道的小事,平白落了话柄。”拍拍简以芸的肩头,苏寒从简以芸身后站出来,扫了一眼底下的大厅,微微笑着对苏晏点了点头。
扫了底下的众人一眼,苏寒转身抱起桌上的纸笔,便踏出了房门,简以芸赶紧跟上,沐子宸隔墙瞟了一眼旁边毫无动静的包厢,也起身跟在了苏寒身后,下了楼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苏寒淡定的抱着东西走上了擂台,在擂台原有的书案前站定,笑盈盈的看着第五箐,“六公主,您是客,便依了您,今日苏寒便当一回献艺的艺人,当着您的面作画。依您的身份地位,想必也不会让我白当一回小丑吧。”
最后一句苏寒压低了声音,旁的人只看见她在说话,却听不清她说的什么。脸上笑意不变,苏寒目光微沉,想看她表演,不出血怎么行。
没想到苏寒会这么说,第五箐愣了愣,随即勾起嘴角,倾身向苏寒,也压低了声音,“那要看你能否让我心服口服了。”
“那就拭目以待。”
擂台下,第五擎饶有兴致的望着台上,视线落在苏寒开合的唇上,别人听不见她俩说了什么,修习过唇语的他却清楚,真是有趣,早听闻大允的千金都是矜持腼腆的,面前这个似乎与传闻不一样啊。
在周边众人的窃窃私语中,苏寒淡然的铺开手中纸张,瞟了一眼之前为了参与比试而画的枫林景色,暗叹了口气,将它放在了一边,拿起炭笔,闭目思索了一会,便抛开杂念,俯身画了起来。
听闻过苏寒的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台上,而随着苏寒的动作,整个聚贤楼都渐渐安静下来,看着台上少女专注的神情,众人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深怕吵着了她作画,一时间气氛安静的只闻炭笔走过纸张的沙沙声。
忍不住好奇,第五箐伸过头看向苏寒笔下,却只看见她画了一些奇怪的线条,手法也很奇怪,第五箐不由撇了撇嘴,收回了视线,在她看来,苏寒的画不过就是奇特一点,哪里有传闻那么神奇。
不过一刻钟,苏寒便放下了手中的炭笔,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画纸,暗暗点了点头,将完工的画竖了起来。第五箐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无甚兴趣的朝苏寒举起的画上瞟了一眼,一眼过去,她张开的嘴便闭不上了,视线落在话中人儿的脸上,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那,是她。
只见画上几笔勾勒了一匹雄健的骏马,马首高昂,两只前蹄高高扬起,马背上坐着一个英气的少女,少女头上的秀发被编成一股一股的辫子,戴着的珠玉头饰和发辫一起,静静垂落在胸前身后,大襟长袍上垂挂着串串珠饰,手中拽着缰绳,脸上一抹自信的微笑,整个人显得颇为英气。
聚贤楼里安静了片刻,二楼的包厢里首先传来了几声击掌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一时夸赞声响彻大厅。
“清睿郡主果然名不虚传,乃当之无愧的才女,依本王看来,今日这书画第一,非清睿郡主莫属了。”二楼的包厢里,沐瑜露出半个身子,一脸欣赏的看着擂台,视线凝在苏寒的手中,不住点头。微微侧头,沐瑜问向身后的楚云卓,“云卓,你意下如何?”
“清睿郡主当之无愧。”清冷的声音响起,楚云卓不染烟尘般的侧脸也露了出来。
苏寒手僵了僵,很快便恢复了自然,唯一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只有在楚云卓一出声,便凝住了苏寒的沐子宸。
“太棒了!”第五箐在画前沉默了半晌,伸出手缓缓接过苏寒手中的画作,动作轻柔,生怕毁坏了画纸,弄坏了画。
笑眯眯的递过了画,苏寒静静的看着第五箐宝贝似的将画捧好卷起。将画收好,第五箐目光闪闪的看着苏寒,扬了扬下巴,“本公主说话算话,我手上那些金银珠玉想必你也不稀罕,这次来大允,我带过来了几匹良驹,除了要献给大允皇帝的,还剩下几匹,虽不算最上等,比起你们大允的马儿来,也是极为稀少的好马了,怎么样,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