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聚贤楼宾客云集。虽说这聚贤楼举办的比试只间隔三月,可参加的人依旧不少。
“你说,这么多人来有什么意思啊。”聚贤楼二楼的包间里,简以芸一边嚼着送来的干果糕点,一边指着楼下道,“每次比试,最后胜出的都是那几个人,都知晓结果了,这比试看的难道不觉得无趣吗?”
“你觉得没意思,可人家不一定这么认为啊。”端起面前的茶盏,苏寒一边递给沐子宸一杯,一边悠悠的回答,“自古佳人都爱风流才子,这么好的展示机会,谁愿意错过,既能得名,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何乐不为?”
“那你也爱风流才子吗?”简以芸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走回桌边,双手撑在苏寒肩头,语气调侃。
听见这话,沐子宸端茶的手顿了顿,也抬起眼看向苏寒。
苏寒轻品一口手中香茗,微闭着双眼,语气淡然,“自古风流多下流。”
听她这么回答,简以芸一愣,笑弯了腰,“对对对,风流才子多是下流胚子,只有那些故作娇柔的所谓千金小姐才配的上。”
沐子宸看着苏寒满不在乎的样子,柔和了脸色,自然的将手中茶杯送到嘴边,他是想多了,那些庸脂俗粉,怎能和苏寒这样的女子相提并论。
“对了,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笑过劲儿后,简以芸坐到苏寒身边,撑着下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我还需要准备?”苏寒端着茶杯,冲简以芸挑了挑眉毛,一脸自信俏皮。
“也是!”简以芸一听,立马就兴奋起来了,坐直身体轻轻一击掌,“说好了啊,这次事情完了,你就教我画画!可不许耍赖推脱!”
“放心吧。”好笑的看了简以芸一眼,苏寒勾起了嘴角。几日前他们便商量好了,今日要在聚贤楼的文比上大出一次风头,最好盖过王灵慧,这样才能逼王灵慧气急再次出手,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等待了。
一边品茶,一边注意着苏寒,沐子宸嘴角略弯,苏寒的模样似乎胸有成竹,并不将这次比试放在眼里,他越看越觉得苏寒那幅自信俏皮的模样可爱极了。
简以芸在屋中嘀嘀咕咕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锣响,喧闹的大厅立即安静下来了,紧接着,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响起,说完开场白,宣布起了比试的规则。
简以芸在锣响之时便打开了包厢靠栏一面的窗户,将布帘撩起用小勾挂好,便能坐在桌边将外面大厅的情景一览无余了。
只见聚贤楼前几日还满布桌椅的大厅,此刻搭起了木质的擂台,聚贤楼的老掌柜的此刻正在台上宣布规则,台下早已搭好了看台,坐着一些寒门的书生才子,还有不少凑热闹的普通百姓。而二楼的包厢如他们一样,都撩起了窗台边的布帘,隐约可以看见窗户后边的人影闪动。
比试的规则前几日已经知道了,众人此刻对于老掌柜平板的说辞皆毫无兴趣,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布置,苏寒抬手抚了抚下巴,这聚贤楼的主子,还真是会做生意啊,举办这么一场比试,提高了知名度不说,这不管是来参赛还是来观赛的,总不能干坐着吧,点杯茶是必须的,那些小姐公子哥儿们,还得点些果盘糕点什么的,这么一来,这一日就得多不少进账啊。
“诶,小寒你看,那边厢房里的,好像是王灵慧和你那个妹妹啊。”推了一把神游的苏寒,简以芸指着斜对面一户窗户里露出来的人影道。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苏寒冷冷的哼了哼,可不是嘛,那个和王灵慧靠在一起的明丽身影,她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苏茜。“她俩关系那么好,在一起有什么奇怪的。”
“也是,物以类聚,真是不明白小寒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简以芸撇了撇嘴,收回了视线,苏茜是怎样的人,她多少也清楚,认识小寒之前,她还经常跟王灵慧和苏茜几人斗嘴,在得知苏茜是小寒的堂妹的时候,她还着实惊讶了一把,明明流淌着同样的血,这为人也差的太远了。
顺着简以芸指的方向,沐子宸也默默的看了那边一眼,他也曾从苏晏那里听说过,苏寒在将军府过得不好,全拜他那血亲的二叔一家所赐,而这个苏茜,也是害苏寒的人之一。
“那么,比试开始,请七皇子出题。”
外面大厅里,老掌柜的朝着苏寒隔壁的窗口一躬身,开始请题,苏寒轻咦一声,虽明知看不见,却也还是忍不住朝着隔壁看了一眼。
“正是深秋时节,红枫遍布,便以枫为题吧。”
隔壁传出男子清朗的嗓音,语速不急不慢,略带几分书生气。
“没想到这次,七皇子也来了啊。”简以芸靠在桌边,同苏寒一起看了隔壁一眼,双眼闪闪发光,“这下热闹了。”
“沐瑜喜诗词歌赋,不足为奇。”见苏寒好奇的打量,颇有几分探身出窗外看看隔壁的意思,沐子宸意味不明的看了那面厚实的墙壁一眼,沉沉的解释道。
外面大厅里的学子们听闻七皇子也在此,气氛高涨。只闻老掌柜宣布比试开始,便退到了一边,将擂台留给众人。老掌柜话音落下,立即便有寒门学子轮番上台,俯首于台上早已备好的书案前,奋笔疾书。各包厢中的不少闺阁小姐也不甘落后,频频有小丫鬟出来,将手中纸张递给专门等候的小二,等到没人上台了,便有人将众人的诗词收走,送去给众位评委。
聚贤楼的评委除了一些较出名的老一辈文人,据闻还有当朝博远侯世子楚云卓,今日还多了七皇子沐瑜。听到楚云卓的名字,苏寒眸子暗了暗,楚云卓几年前便凭借自己本事考取了状元功名,出众的文采众所周知,现任职翰林院,是各学子们的偶像,他来当评委,再适当不过。
想到楚云卓,脑海中又浮现出一袭嫁衣血溅喜堂的画面,深深吸了口气,苏寒克制着自己想要朝评委包厢看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