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十分,苏晏领着苏寒三人一同出了门。
因苏晏派了亲兵先一步报信,是以将军府门口,早早便有人等侯。
苏老太君领着府中众人一同侯在府门,远远瞧见马车驶过来,脸上掠过一抹喜色,随后却又被忧虑替代。
苏晏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先向长辈们一一行了礼。众人都忙着招呼回礼,也就没有发现苏晏身为将士,怎会坐马车回来。
“晏儿啊,你可终于回来了。”
等到苏晏一圈问候完,姚艳用手中帕子狠狠的揉了揉眼,直到双眼通红,这才略带哭腔的道。
“婶婶。”苏晏对姚艳点了点头,叫了她一声。
一听姚艳这音调,苏老太君心头咯噔一跳,恼火的瞪向她,手中的拐杖被她捏的死紧。
姚艳假装感觉不到苏老太君的瞪视,只是一味的用帕子擦拭那并不存在的眼泪,另一手拉过苏晏的大手,露出通红的眼,哭哭啼啼的道,“晏儿啊,你要是早点回来,寒儿她也,她也……”后边的话,姚艳似是说不出来,松开苏晏的手,用帕子捂住嘴,哭了起来。
苏晏眸子闪了闪,追问道,“婶婶,寒儿也怎么样?您别哭,告诉我。”
面对苏晏的追问,姚艳只是摇头,似是泣不成声。苏茜便走上前来,伸手拉住背过身去的姚艳,似是安慰,双眼盈泪,垂眸面对苏晏,“堂哥,姐姐昨日与我们一道去青隐寺还愿,结果回来的途中遇上劫匪,姐姐她,她可能凶多吉少了。”
言罢,苏茜脸上淌下泪来,看起来颇为悲伤难过。
一边的马车里,苏寒静静倚在车厢壁上,侧耳听着车外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白芍猫腰躲在车帘后,偷偷掀开一条缝隙,冷眼看着外头姚艳母女的作态。
“惺惺作态!”白芷侧身靠在苏寒身旁的车壁上,听见外头的哭声,冷着脸嘟囔道。
苏寒睁开眼看了白芷一眼,因为受伤的缘故,白芷的脸色还很苍白,本来今日是想让她在沐子宸的府上多卧床休养一阵的,她却执意要随苏寒两人一道回府,无法,这才带了她一起。
苏寒帮她垫了垫靠枕,勾起唇角笑了笑,轻声道,“哟,白芷什么时候也学会用成语了?”
“小姐!”白芷娇嗔的瞪了苏寒一眼,接着道,“白芷虽然没读过书,可跟了小姐你这么久,哪能毫无长进?”
“是是是,白芷最是聪明机灵,跟着小姐我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一点墨水。”
对上苏寒的笑脸,白芷撇了撇嘴角,没搭话,不管怎么样,她是说不过小姐那张嘴的,还不如闭上嘴的好。
“小姐,差不多了。”
一直观察着车外的白芍轻轻凑过来,压低声音道,语气里有掩不住的兴奋。
白芷也目光闪闪的看向了车外,只等苏晏和苏寒的令下了。
车外,苏茜哭着跟苏晏讲诉了苏寒‘遇害’的经过,说苏寒为了救她们,自己引开了匪徒,却没能回来,派出去找人的人都一无所获。一边的姚艳哭的伤心,随着苏茜的讲诉,不时哀嚎两声。
苏老太君捏住拐杖的手在微微颤抖,面沉如水,狠狠的瞪住姚艳母女,她一早接到苏晏回来的消息,便下了命令这件事要先瞒住苏晏,姚艳当着她的面答应的好好的,这晏儿才刚到,还没进府,姚艳母女就将事情都捅出来了,她的目的太过明显,碍于苏晏在场,不好发作,苏老太君只能暗暗咬紧牙关,冷着脸瞪着姚艳。
“也就是说,寒儿为了救人,孤身犯险,没能回来咯?”
苏晏一直面无表情,在苏茜说完后,淡淡的问道。
苏晏的反应与她们预想的不一样,苏茜有点不安,偷偷和姚艳对视一眼,硬着头皮点头接话,“是啊,派出去的人到现在都没找到姐姐,母亲说了,一日未找到姐姐,便一日不能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苏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眼神无波。
苏晏的表现让姚艳心里惊疑不定,难道是外出征战年月太久,冲淡了他们兄妹情分,苏晏对苏寒已经不那么在乎了?若是这样,那就好办了,她还怕苏晏回来因为苏寒的事情大闹,打乱她的计划呢。这下,只要再找机会整倒苏晏,将军府的一切就都是他们二房的了。
思及此,姚艳眼中掠过一丝兴奋的光,好似已经看见美好的未来,一道熟悉的娇糯嗓音突然响起,她好似被雷劈了一般,从想象中醒来,不可置信的看向马车边。
“让婶婶担心了,寒儿这里多谢了。”
在白芍的搀扶下,苏寒缓步踱出马车,笑意盈盈的看向府门口见了鬼般的众人。
苏寒出现的那一刻,府门口众人脸上表情不一,苏寒一一收紧尽眼底,心底勾起一丝冷笑,姚艳把持将军府这么多年,府里管事基本都是她的人,瞧这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表情,是早就从姚艳那里听说自己已死了吧,若不是姚艳的人,绝不会知道这些内幕。
苏老太君看见苏寒在苏晏的马车上出现,微微愣神过后,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的笑意。
“姐,姐姐?你……”
苏茜吃惊的捂住了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马车上的苏寒,瞪圆了双眼,直到被姚艳拉了一把才回过神来。
姚艳开始惊愣了一会,很快便反应过来,事情有变,毕竟比苏茜经历的多,姚艳立马改换出一副惊喜的面孔,拉住苏茜往前迎了两步,“寒儿,你可回来啦!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啊,我没事,不知该有多少人要失望了。”
苏寒瞟了脸色不太自然的姚艳一眼,淡淡的回道。
苏晏走到车旁,伸手将苏寒接下车,帮她理了理耳边的乱发,这才牵着苏寒走到苏老太君跟前。
向苏老太君福了一礼,苏寒垂眸柔声道,“寒儿没事,让祖母担心了。”
“嗯,没事就好。”斜了姚艳两人一眼,苏老太君伸手扶起苏寒,打量了苏寒一番,见她身上不少擦伤,却没什么大毛病,轻轻吁出一口气。“你受苦了。”
“这次多亏遇上了哥哥,寒儿才能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