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
苏寒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对上那双熟悉的黝黑眸子,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哥……哥哥?”
“嗯。”苏晏轻拢了拢苏寒垂落脸颊的秀发,眼中尽是疼惜和后怕。
眨了眨眼,苏寒从恍若梦中的错觉里走出来,双眼迅速泛红,伏在苏晏怀中放声大哭,看见苏晏那一刻,她心里一抽,无限委屈袭上心头,那种感觉,前所未有。
“好了,不哭了。”苏晏轻拍苏寒的后背,轻声的哄着,一如小的时候。
黑衣人早被处理完毕,救下苏寒的玄衣人都静静站在另一道高大的身影身后,目不斜视,默不作声。
狠狠发泄了一场之后,苏寒抬起略微有些红肿的眼,想了想,才拉住苏晏胸口的衣衫,问道,“哥哥你随军还朝不是得几天之后吗?”
“嗯,有点事,提前回来了,大军在后头。”苏晏询问的看了一眼旁边一身劲装的冷面男子,这才轻声回道。
顺着苏晏的视线,苏寒这才看向周围,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沉默的站着一列玄衣人,领头的是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年轻男子,紧身的装束勾勒出颀长壮硕的身材,视线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上,苏寒眼中闪过惊艳的光,好帅的面瘫!
宽阔的额头,斜飞的剑眉,一双深邃的眼眸幽暗,毫无情绪,挺直的鼻梁,微抿的薄唇,方正的下颌紧绷,面无表情往那一站,生人勿近的无形气场便扩散开来。
面对苏寒的打量,男子只是淡淡瞥了苏寒一眼,不动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一点没变。苏寒挑挑眉,长的是很帅,可她对这种冰块完全无感。
苏寒低头看了看白芷的伤口,血流已经停止,只是气息有点微弱,“哥哥,帮白芷包扎一下吧。”
苏晏点点头,黑衣劲装男子挥了挥手,便有沉默的玄衣人过来为白芷洒了金疮药,再一把将她抱起。
心情一放松,疲惫感随之而来,苏寒无力的呼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满身都在疼,尤其是脚踝,疼的钻心。
见苏寒拧着眉咧着嘴,苏晏看了她衣衫下隐约露出的红肿青紫的脚踝,大掌附上她的伤处,轻轻揉按了两下,见苏寒脸色缓和了一些,便将她打横抱起。
苏寒只觉得苏晏的手放在她的脚踝,暖暖的感觉直透入皮肤下,钻心的疼痛立马就缓解了。
双手攀上苏晏肩头,顺从的偎在他怀里,随着苏晏走路的步伐,苏寒直觉眼皮越加沉重,渐渐闭上了双眼。
瞥了一眼怀中累极睡着的苏寒,苏晏双眸寒光闪过,一想到刚刚那把长剑悬在苏寒身侧的情景,他还后怕不已,若不是大将军动作快,将长剑弹偏了,他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什么样。
抱起苏寒,苏晏沉着脸,转身对双眼通红的白芍道,“回去将所有事情通通告诉我。”
“是。”白芍看着苏寒苍白的脸,含着泪应下了,少爷回来了,小姐终于熬出头了。
“走吧。”沐子宸看了苏晏几人一眼,面无表情的道,当先便转身向着官道走去。
苏晏看了沐子宸的背影一眼,默不作声抱着苏寒跟在后头,一路回了京城。
苏晏没有将苏寒送回将军府,而是直接跟着沐子宸回了他的府邸。让苏晏自己找间客房将苏寒安置好,沐子宸吩咐亲兵为苏寒主仆找来了大夫,便独自去了书房。
苏晏一直等到大夫为苏寒三人包扎处理完伤口,确定几人没事,这才嘱咐受伤最轻的白芍守着苏寒两人,自己先行离开了。
书房里,沐子宸正背对门口,负手站在书案后,听见开门的动静,头也没回。“没事了?”
“嗯,受了点轻伤,没什么大碍。”
“嗯。”沐子宸转过身了,没再多问,而是看着桌上的纸张,陷入了沉思。
苏晏走到桌前,瞟了一眼平铺在桌上的信纸,眉头动了动,“东衍这次中途退兵,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探子来报,东衍五皇子已经带领使者团出行,只落后我们大军七天。”
“这么快?”苏晏微微皱眉,有些惊异,东衍和他们大允交战多年,这一次战场突然撤兵并要求和谈,使者团在他们大军返程后便立即出发了,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一同出行的,还有东衍的六公主。”沐子宸轻扣了扣桌面,静静补充。
“他们想和亲?”
“看来是。”
苏晏和沐子宸对视一眼,挑了挑眉,据闻东衍的六公主性情蛮横傲慢,眼高于顶,曾将东衍国内的王公贵族子弟数落了个遍,宣称绝不嫁无能草包,这一次居然肯来和亲?
“对了,你回京的消息瞒的过别人,肯定瞒不过宫里那位,你准备什么时候进宫?”
“明日。”沐子宸揉了揉眉心,将桌上的信纸毁掉,坐到了椅子上。
苏晏耸耸肩,没再问,沐子宸和皇室的关系很微妙,算起来,当今圣上是沐子宸的堂兄,沐子宸的生父当年和自己的父亲一起驰骋沙场,自己父亲战死前一年,沐子宸的生父才回京。皇家既需要沐子宸征战四方,却又忌惮他手握兵权,拥兵自重,对他态度一直不冷不热,而沐子宸也不愿多与上位者纠缠,这么多年除非下诏,从未踏出边关一步。这一次,若不是东衍提出要求,沐子宸也不会回京这一趟。
苏晏和沐子宸在书房呆了一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晚饭时辰到了,苏晏才离开,去了苏寒休息的厢房。
推开厢房的门,正看见苏寒扶着桌沿,在那一蹦一跳的,苏晏眉头跳了跳,上前一把将她按在了座椅上。
“这才刚醒,就又不老实了?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