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脸色微妙地不同，有面无表情、有担心、但更多是看好戏的。
古云筝的心拼命捣鼓，像要喉咙里跳出来，但她只能强装著镇定，笔直地走到冷郁腾面前，用双手必恭必敬地把文件递过去。
冷郁腾冷眼看著文件，钢笔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几下，随后宣布散会，彷佛没有看到古云筝般率先离开。
人员三三两两的走出会议室，最后只剩下还愣在原地的古云筝和善后的接待秘书。
“请问，今天的会议是和成旭集团的签约仪式吗？”古云筝忍不住问道。
秘书满脸疑惑的回答：“恩啊！不过仪式大概半小时前就结束了，刚刚是仪式后的小会议，这次秘书处的资料还差点来不及，总裁刚刚才发完脾气，你运气还不错，没有遇到。”
古云筝道谢完，帮著秘书收拾完，回办公室前先绕到工具间看情况，方姨早就整理干净了。
“方姨不好意思，刚刚没拿好打翻了。”古云筝抱歉的看著塑胶袋里面的饭菜。
“没关系，不过中午你有吃饱吗？还是我这里有些饼干，你垫垫胃。”方姨从口袋摸出几块饼干。
“秘书长，找到人了，又在工作间。”郑小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恩恩，交代了，好我立刻去办。”
古云筝怕方姨受到牵连赶紧出去，“请问有什么事情？”
郑小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离开。
古云筝被弄得摸不著头绪，但从刚刚她听到的对话，感觉上秘书长在找人，她向方姨打个招呼后，急忙跑回秘书室。
“总裁在找你，顺便把这些文件拿过去签章。”秘书长并没有多问什么。
“好的。”古云筝松了口气，抱著文件上楼。好险有对郑小云鬼鬼祟祟的行动起疑，不然又要莫名背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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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办公室，古云筝见冷郁腾没有打算放下手边的工作，自觉地站到角落边默默地等著。
等待，是冷郁腾最喜欢让古云筝做的事情，在不确定感中的等待，往往能形成对恐惧最大的压迫。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够去假装，假装美好还存在。
她想起蔡依林的歌曲《假装》——假装多好，我只想只想要再拥有一秒。
只是被撕扯开的现实，血淋淋的告诉她，那一秒有多么的遥不可及。
“合约书。”冷郁腾对她讲话一向吝啬。
古云筝跟他对视了好半响才会意过来。
这次跟成旭集团签约的资料整理跟遞送的确是她负责，可她左思右想，也没有记得有人跟她说过今天要开会的事情，但是这话冷郁腾绝对又有理由借题发挥，所以她选择立马九十度鞠躬道歉：“真的非常抱歉，是我的疏失。”
“你在工具间扫地？”又过了好一阵子，冷郁腾才继续问。
没获得原谅，古云筝只能苦撑著鞠躬姿势勉强回答：“是的。”她仅针对问题，没有多做解释。
“还有时间到处走，看来是对你太好了。”冷郁腾眯起眼睛，突然一个动作，把桌面上的白纸全部扫到地上。
纸片纷飞，整间办公室顿时如下雪般。
“把这些整里分类好。”冷郁腾瞇起眼睛，想从古云筝的眼神中看出表情，“以后早上到公司先来这层楼打扫，扫干净之后再下去，我会交代下面。”
古云筝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但她挺起身的时候，眼神已经回复平静无波的样子，没有多做争辩，她必恭必敬地应声。
冷郁腾对于她的平静感到一丝挫败，烦躁地丢下她离开。
“小云，你怎么还在这里？”方姨看到抱着一迭纸在垃圾桶前的古云筝，诧异地问道。
“方姨，你还没下班吗？”古云筝同样惊讶。
“我来检查会客室、走廊还有厕所的整洁。”方姨解释。
清洁妇的上下班时间，比公司平常职员晚一个小时，在部门人离开后，她会做最后巡视清洁，晚下班自然就晚上班。
方姨通常会把整栋大楼检查完毕，才会到顶层检查，因为冷郁腾的个性十分严谨，对于细节非常要求，所以她通常会花比较长的时间慢慢检查。
“那你呢？”
“我在整理总裁的办公室。”古云筝老实交代。
方姨眼中的惊讶一闪而逝，随即她换上平时热情的笑容询问道：“要不我一起帮忙吧！这里的整理我已经很习惯了。”
“谢谢方姨。”古云筝暗忖着。有对环境比较熟悉的方姨帮忙，可以避免触到冷郁腾的逆麟。
殷少蕊和她讨论过，现在尽量以不变应万变，以顺从作为响应，目前最好明哲保身的做法。
有了方姨的帮助，办公室迅速地恢复整洁。
“小云，你怎么还在这里？”方姨看到抱着一迭纸在垃圾桶前的古云筝，诧异地问道。
趁着方姨把最后一叠废纸拿出去碎纸回收，古云筝忍不住跑到冷郁腾的办公桌前，挣扎着看都是抽屉的办公桌，心一横，伸手把眼前的抽屉打开。
上锁了……
古云筝苦笑着自己的异想天开，此时方姨正好开门进来，她顿时心虚地蹲下身子，假装在捡地上的垃圾。
装着装着竟然真的从桌子地下摸到一张照片。
“这个是……？”
古云筝的声音引来方姨的注意，“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个小虫子。”古云筝迅速把照片藏进口袋里，随便指了好几个地方，“就那边那边还有那边，我去拿抹布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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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云筝并没有搭公交车，被照片弄得心烦意乱，边走边当作散心。
一台接着一台车辆从耳边呼啸而过，招牌的霓虹闪烁，她的心就如同眼前这纷乱的道路街景，没有尽头。
“给还是不给？”
莫非定律就是当你越是抗拒的时候就越可能成真。
古云筝手一松，照片不小心飞了出去，飘着飘着停在间婚纱店的展示橱窗边，她捡起照片，不知不觉望着橱窗出神。
“小姐，请问有需要为您介绍吗？”店员见她迟迟不走，出来接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有、没有。”古云筝干笑着赶紧离开。“要不要打电话给小蕊呢？可是她最近好像也很忙啊……”还是拿不定主意，她大大地叹口气。
“你真的很不够意思。”
古云筝又被忽然冒出的杨梓晨吓了一大跳，“你真的是……你再跟踪我的话，我就报警了。”
“这大路上谁都可以走。”杨梓晨摊摊手，但是没有否认她的指控。“听说你在公司又惹火冷郁腾了？这次是砸了签约。”
“你……”古云筝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不喜欢这种被监视的感觉。”
“不用我特别监视你，‘坏事传千里’这句俗语听过没。”杨梓晨递过去一瓶可乐，“我可是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才特地来找你的。”
古云筝看着，原本的不满被心底涌现的暖流所取代，口气也和缓下来，“前面有个小公园，先到那边的长椅坐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