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夏悯接到电话后,一路狂奔,对自己身上的伤不管不顾,飘逸的长发在夏悯的狂奔下,随风飘着。夏悯已经不知道自己一路上撞了多少人了,“奶奶,奶奶,你一定要挺住。”因为着急和悲伤所留下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因为眼睛迎着风的缘故,眼泪在不知不觉间就流了下来,“奶奶,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夏悯抽噎着,不以为意的擦掉眼泪。
然而后面正在狂追的四个人,一路都在为夏悯被撞到的人说着对不起。“夏悯怎么了,到底是谁打电话给她。”落洛着急地问。
“我们追上去看看吧。”未阳看着夏悯的背影,有点担心。而莫卿则是充满了深深的担忧,夏悯在R市并没有什么熟识的人,无非也就他们几个。但是无论是他们哪一个出事夏悯都不会这么急切,能让夏悯有如此大的反应的,恐怕就只有夏奶奶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萦绕心头,莫卿开始烦躁起来,“估计要出事了。”
刚刚做完手术还未从手术中完全恢复过来的夏悯,在众人的注视下,跌跌撞撞的跑到手术室外。一把抓住主治医生的手:“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样了。”
“病人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心脏病复发,情况很严重,已经推进了手术室,现在需要马上手术。我们现在需要病患家属的手术同意书,请问你跟病患是什么关系?”医生的态度倒是不冷不热,在医院呆久了,这种情况见多了,也见怪不怪了。
“我是她孙女,我来签字。”夏悯一把夺过医生的手术同意书,草草的签完后似哀求的说着,“你们一定要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的。”
“我们会尽力的,请你耐心等待。”说完就进了手术室,留下夏悯一个人落寞地站在门口,双手无力捶在旁边。路过的行人也在讨论着夏悯,眼神时不时充满了打探,可这仿佛不能影响到夏悯,夏悯只是呆呆地看这手术室的门,双目含泪,用一种低若蚊吟的声音说道:“奶奶,你一定要挺过来,我只剩下你了,你不能抛下我不管。”
“夏悯,你没事吧。”落洛一群人也到了,握住夏悯的手,着急地说:“你手怎么这么冷啊,是不是来的时候吹的风太大了,要不要喝些热水。”
夏悯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一动都不动,只是目无焦距的看着手术室的门,而这反映让落落看得更加着急,“夏悯,你不要吓我啊。”
夏悯好像突然又回过神来,对着落洛无力的笑笑,不说话,转头走到莫卿身边,用一种质问的眼神看着莫卿,“你不是说奶奶的身体很好吗,为什么会有心脏病,你问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奶奶这次心脏病复发,你打算瞒我多久。”
莫卿看着她的眼神,不说话,也说不出话来。夏奶奶是夏悯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没有之一,而如今却心脏病复发进了手术室,是他没有照顾好她。
“莫卿,在你的眼里,人命到底算什么,是不是只有现在在手术室里躺着的人是江慎,你的心才会有触动。”这回夏悯并不是质问的看着莫卿,而是带着一种仇恨的眼神看着他,这眼神仿佛在控诉,控诉莫卿的所作所为。
然而提到江慎,莫卿的眼神有点闪了闪,却还是没有反对夏悯的话,也许在莫卿的心里,谁也取代不了江慎的存在。渐渐地,莫卿的眼神望着那条走廊,似乎要把它看穿。
“是啊,江慎的病房也在这一楼,你是不是要去看看。”夏悯收回了那种眼神,而是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对于莫卿,不值得,也许在一开始就不应该将奶奶交给莫卿,这件事是她错了,怪她看错了莫卿。当时她和莫卿见过面的次数一只手的数的过来,凭什么要求他帮她照顾奶奶呢。
“你就是夏悯?”后面一位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人走来出来,不过那张脸保养得当,实在看不出有这么大岁数,“刚刚我听到有人念到我家女儿的名字,就出来看看,没想到就看到这样的场景。”这女人一脸蔑视得看着夏悯,夏悯倒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眼底的悲伤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这幅表情却让这女人嗤笑一声:“果然也是厚脸皮的。”
莫卿看到这女人,恭敬地喊了一声“江妈妈。”
就是这声称呼让夏悯瞬间知道她的身份,旁边的人依旧不例外,未繇抓住了未阳的手臂:“哥,你看这情况。”未阳则是一副让她不要多嘴的表情。
“听说,你是5年前顶替我女儿住进莫家的那个女孩子,怎么样,在莫家生活地怎么样,我看你现在有的成就,也是莫家一手捧出来的吧,你不感谢莫家就算了,为什么还指责莫卿。”江妈妈也不是一个赶不上潮流的人,现在发生的事大多知道一些。
“我想你误会了,我现在的每一个成就,每一份成功都是凭着我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地打拼出来的,是靠我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在你看来,莫家帮了我很多,如果没有莫家就没有今天的我,这我不否认,是莫家给了我出国读书的机会,也许我该感激。可是,莫家带给我的伤害远比莫家给我得多,既然,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那么也请你认清事实。”
“说的这么义正言辞,我看也就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没教养,你就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江妈妈仔细地看了夏悯:“你出众的也就只有那张脸了,知不知道尊老啊。”
“那请问这位长辈,你知道爱幼吗。”夏悯反问着,“在我看来,尊敬这种东西不是白白付出的,如果一个人仗着自己年纪倚老卖老,将别人踩在脚底下,那么,我想她一定不需要别人的尊重,你说是吗?”
“再者说,你怎么知道夏悯家是乡下的呢,如果我说夏悯家比莫家还要有钱有势呢?”未阳踱步走到夏悯身边替她接话,“凡是还未知的,请这位长辈还是放尊重点好,不然什么时候惹祸上身都不知道。”未阳后面这句话就有点威胁的意味了。
“夏悯,不管你怎么说,你都无法取代我女儿在莫卿心中的位置。”江妈妈似乎是被吓到了,只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从来就没想取代。”夏悯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过却将目光放在了手术室。慢慢走到手术室门口,用手贴着手术室的门,眼睛里充满了担心:奶奶,你怎么样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手,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慢慢等着。
长长的,长长的等待……
在这段时间里,谁也没说话,不过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江妈妈的眼睛里有一股幸灾乐祸的感觉。
手术室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