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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亡与少女

G市。

第十大街上的商铺是无数设计师梦寐以求的栖息地,而与他相邻的十一大街却是鱼龙混杂好比进口货与地摊货堆积的一条没有管制的自由地带。用一句话来概括再合适不过:这里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想进来。混的好,一步飞天。反之,你为鱼肉。

祁俊天真无邪的背着他的大背包,蹬着陪伴了他两个月的战骑--死飞停在了一个名叫“死亡与少女”招牌的艺术馆。

他是13届的应届毕业生今年刚毕业就自己策划了这一场浩浩荡荡的骑行之旅,祁俊跳下车背着大背包好奇地走了进去。

这是十一大街上吸血不留痕迹的地方,它会让你乖乖的吐钱在你全然不觉中便签下了巨额的购买合同。而后你也不觉得自己是被狠狠地敲诈了一笔。祁俊走进门内时,有些惊讶的愣在了门口。

“欢迎光临。小帅哥”

“礼貌点,薇薇。”

“哇,个子好高啦是极品啊。”

“静姐不要这样子,他是我的。”

祁俊傻眼的看着眼前的四个女人一人一句地坐在近百平方的暖黄色灯光下各占一角,客人来了也不见招呼像是在谈论什么有趣的八卦,有趣不有趣他不知道不过也的确是八卦。祁俊超正对着他的那个女人点了下头便四下开始打量起g这儿艺术馆,这个场馆设计的很有未来的感觉像是在参观不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作品一样,每一幅画都有实物的模具各种材质各种造型各种风格。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祁俊倒吸一口气,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是谁简直惊艳。

“你好,我是伊伊为你服务。”

祁俊看着眼前的女人,中等个子齐肩发妆容姣好很容易生的好感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喜欢?”伊伊突然张口,祁俊疑惑地转过头侧头看着她。那女人笑了笑伸手指着两人眼前的这幅画,“我是看你在这幅画停留的时间最久。客人是喜欢这幅画吧?”

祁俊笑了笑,“你们店真的很特殊”

“这样的话我们已经见怪不怪,”女人轻笑,“从那女人来之后。”

祁俊恩了一声,伊伊摇头笑了笑说了声没什么。

“你为什么还来招呼我,呵呵你明知道。”祁俊走到画前,画上的印象派手法狂野张扬却带着一股弥漫于整幅画的伤感与绝望。“我是个出来旅游的大学生,哪会有钱买这些东西。”

伊伊轻轻笑出声,她换了个姿势继续和他保持着近距离的亲密。“有些人,值得去交谈没有目的没有利益。”

祁俊的目光从画幅转移到伊伊的脸上,他盯着伊伊像是在看一件不可思议的东西。

“别这样看我,我不会说这样深奥的话,但道理我活这么长时间了也是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

“哈哈。”祁俊笑了笑,他觉得这个店真的是有意思极了。

“客人你随便看看,有需要叫我。”

伊伊笑着说完,转身便走开手有意无意地划过男子的后腰,祁俊若有所思的又重新把目光放到画幅上。

Bluebar。

祁俊没有离开G市,反正他的骑行也是时候该划下句点,况且现在发现了这么有趣的艺术馆。死亡与少女的员工似乎只有这四个人,除了伊伊他叫不出其他人的名字。晚上十点钟艺术馆关门,四个人却没有各自走散反而朝一个地方走去。他尾随着四个女人像是在做一场有趣的游戏,终于她们的目的地到了--bluebar,第十大街上华丽而诱人的muse酒吧。

“薇薇你去开台,我们先进去。”

伊伊递给微微一张卡便和余下的女人一起走了进去,祁俊跟着三人走了进去。内场布置成了上下两层,中间有表演区和延伸台,时间还早舞池里歪歪散散没有多少人。郝祁俊借着灯光昏暗,闪光灯乱闪的好处光明正大的跟着伊伊三人走上了二楼看台。

“伊伊,今天见那小子了没?”

迎面走来的像是酒吧内部的工作人员,衣服上别着胸牌。

“给你盯着了,着什么急、”

伊伊下了班之后变得更加媚骨风情,约莫25。6左右的年纪也确实性感。“你去看看薇薇那妮子是不是又看见帅哥走不动路,把她赶紧给我送上来。”

“我这就去。你们先玩着。”

那人说着拦腰搂了一下伊伊的腰,虽然说在这样的地方男男女女亲密之举真真假假枚举不胜,但好像这两个人的确是在一起了。祁俊想着,感到身后的触感猛然有些心虚的回头。

奇怪的女人。

这是郝祁俊脑海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身后的女人个头算是高挑虽然已是秋天但这个女人有些过分夸张的穿着大风衣一双马丁靴脑袋上还带着一顶压低的渔夫帽,怪异的搭配却使祁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经过自己往看台深处走去。直到伊伊几人站起来给这女人打招呼他才回过神,原来、这个就是幕后boss,祁俊眯起眼睛脑袋里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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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口外砰砰砰传来一阵不规则的敲击声,她的屋子没有开灯看不到光亮。是谁?床上的女人踢拉着软拖神情恍惚的走到窗口,一束强光正在脸上晃来晃去。这里是二楼,刚才一定是这无聊的家伙拿石子之类的东西丢在窗户上。

“你是谁?”

女人推开窗户,夜风凉而大女人乌黑的长发瞬间就遮严实了她的脸。

“我叫祁俊,今天第一天见到你。不过我想今后会经常见面的所以先过来给你打声招呼。”

女人站在窗口的表情被隐去,她没说话也没动作。祁俊站在窗口下挥动着手背,极力的仰着脑袋。

“今天这样打扰很抱歉,我不君子的当了回跟踪狂。哈哈,艺术馆的老板娘,再见。啊,下次见面我就不自我介绍了,轮到你了。”

祁俊笑的像个孩子,明朗的笑脸上男孩的硬气也不影响他的暖意,像是寒意初起的深秋里突然一片漫山遍野的金麦田。他说完之后,用力挥了挥手蹬上放在一旁的死飞车挥着手便消失在浓浓的深夜里。女人看着男子消失的地方片刻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3:45。却也已经了无睡意。女人打开了房间里的壁灯,屋子亮起来屋子内的摆设都是上世纪的风格,她回到窗前坐下桌上放的图纸还没有结尾。她拢了一下头发然后拿了一个皮绳把头发拢起来露出一张平静如画的脸,20岁左右的年纪年轻的不可思议。

深秋十月,第十大街将要举办秋季时装展,这是每一年G市最为受人瞩目的一段时期。大报小报,媒体记者早早地前来蹲点找话题想要在这个话题性十足的展会上显摆一把。这样的氛围连带着G市的市民都是喜气洋洋,要知道每年的时装展都会来一些炙手可热的明星人物当受邀嘉宾,这也是每年时装展的亮点之一。

第八大街是年轻人休闲玩乐的好去处,街尾的一间法式甜点店里走出两个人一个齐肩短发利落的装扮提着一台手提电脑,一个长裙席地头上戴着一顶呢帽脸上覆着一副墨镜。

“我这次如果不来G市,要见到你恐怕”

“哪有那么多如果,现在不是见到了。余力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你就成了大主编了。”

戴着墨镜的女子笑的很开心,余力看着她心想也许这样真的是对的。

“就是劳苦命,你也不说带我去家里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我不该看的人?”

余力边走边说,说到劲头上就激动的拉拉女子的手腕。

“姐姐你想象力丰富,我阻止不了。”

余力呵呵笑了。

“梁臻,两个月你能变化这么大。真好,真好。”

“余力。”

“你不说我大概也知道了,你现在挺好的,真的。小臻,吃的苦会好的。”

余力握着梁臻的手,虽然隔着墨镜但她能看到梁臻的眼睛里不再是一片死寂。

“不觉得苦。是命。”

“你知道我多想写你的身世,绝对的大卖啊。”

余力笑嘻嘻的说着,身旁的人静静地抿着嘴角。大概也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拿着你的短处当做玩笑话,拿捏着用度让你对苦痛慢慢的麻木,直到去面对,去战胜。

“哦,对了你走之后齐翼宁找过我估计是找不到你才去公司找的我吧。”

“恩,”梁臻淡淡回到,“杨潇艺有消息吗?”

余力楞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们去照相馆吧?”梁臻突然提议。

“好啊。正好你可以不用包的这么严实。”

“很奇怪?”

“哦,我觉得。”

“那这次你来G时装展怕是要傻眼了。”梁臻伸手拦了辆的士,“余力啊余力,到时候你就有心无力。”

“呦呵,现在是来劲了啊梁臻。”

“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

梁臻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发困。自从那天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搞乱了梁臻的生物钟,一连十几天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总觉得还会出现似的。这的确是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麻烦事,但似乎这个麻烦制造者已经不在G市了。

照片刚拍完的时候两人回到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梁臻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便告别了余力。两个人都不是热衷于矫情的人,你来我就接待,你走我便送你,这大概是两个人这么多年共有的默契。梁臻回到艺术馆已经是傍晚,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在出租车返回的路上梁臻已经想了无数种见面要说的第一句话。但现在走到门口却有些止不住的失神与空白,他果真是自己的克星。

艺术馆里基本没什么人,伊伊站在门口不远处看到梁臻便赶快跑了过去。

“Latin,他刚走。”

“走了?”梁臻吃惊的盯着伊伊,这不像梁奉天的做法。

“他说他不会再来打扰你,让你好好生活。”

伊伊杵着眉头,一头雾水的看着Latin。

“他说他是梁仲天?”

“对,然后说找Latin、我看不对劲就给你打电话。”

Latin?

梁臻的心底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滋味他什么都知道,但是现在他又是在计划着什么?不是应该把她带回去?不是会和自己有一场激烈的争执?或者说他是看定了自己内心老死不相往来的想法,向她示弱向她妥协。

“boss今天回来这件事你们要保密。”

梁臻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好,即使伊伊看不到那副眼睛下面现在是什么眼神她点点头看着梁臻走上楼梯去了二楼的展厅。

薇薇签完一张单子,笑嘻嘻的跳到伊伊身边看到她的表情收起了笑脸、小心翼翼的坐到一旁。

“怎么伊伊?”

伊伊猛地回过神,看到是薇薇稍稍松了口气她摇摇头。

“Latin今天看起来很不对劲。”

|“是因为下午的那个男人?”

“我想是的,她刚才的样子就好像第一次来我们店里时候的样子。”伊伊看着薇薇回忆着梁臻刚刚紧紧攥着衣服口袋的手指。“但奇怪的是,好像boss对她也没有了解多少而且Latin也有意不让boss知道她的过去似得。”

“这,有什么奇怪吗?我想Latin肯定也有她的苦衷吧。”

薇薇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对这个Latin还是很喜欢的不过无奈Latin除了伊伊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但也不影响她们对她的尊敬和崇拜。

“但boss不就奇怪了?他为什么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甚至把整个店都交给她?”

伊伊的眉头皱的更深。

“啊。这我就猜不到了,不过过会boss就到店里了你问问呗。”薇薇笑嘻嘻的笑着。

“管好你的嘴巴,薇薇。”

伊伊白她一眼起身离开了休息间,推开门的时候艺术馆的大门也正好被推开。那个穿着薄薄的线衫黑色西裤的高个子男人他用手上只带着一只腕表的手插进头发了拨了拨头发随意的散乱在耳侧,看起来素净极了。

“boss。”店里的另外两个女孩齐声叫道。

男子淡淡的嗯了一声,双手插进口袋了看到伊伊瞥了一眼伊伊会意的跟着男子往楼上走去。

“明天的发布会时间是在下午两点,今天怎么就回来了、”

伊伊跟在男子身后突然低低的说着,男子顿然停下脚步然后慢慢转过头低头看着眼睛垂在地面上的伊伊。“我是说。。”

“霍伊伊。”男子微微冷冽的嗓音低沉的响起,“你是想说什么?”

伊伊抬起头看着男子的眼睛,顿了几秒突然摇摇头。

“Latin在里间,我去忙了。”

屋子开着窗,正中间仅摆放着一架深咖色的钢琴,四周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屋子里的人就靠着窗台懒散的模样,风吹开了裙摆像是一只不知何时就会飞出窗台的蝴蝶。

“梁臻。”

“我见到余力了,明天你们也许会碰面也不说定。”

梁臻转过身看着正朝她走来的男子,他伸着手下一秒便有了另一只手的触感传来、梁臻把头歪在男子的肩膀上继续看着窗外。

“余力我倒真的想见见。”

男子轻轻的说着,手指摩挲着手中柔软的手骨。

“你们两个在一起一定很有趣,”梁臻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低低笑出了声,“哎,陶睿霖你是不是提前回来了?我记得你应该二十三号回来啊。”

男子抵在梁臻头顶的下巴顺着摇头的幅度换了几个位置,梁臻眼里淡淡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我觉得我什么时候该回来,就会回来。”

陶睿霖抿着唇角,转了个身伸着长长的胳膊关了窗户、然后看着梁臻的脸。“我看看某人有没有哭鼻子。”梁臻有些红脸,埋着脑袋就被他紧紧地圈进了怀抱里,这个怀抱好温暖好亲切好舒服。

秋季时装展的时间定在28号,发布会是在23号召开的邀请了主办方以及参展的设计师及合作的模特,明星艺人均在邀请的名列。陶睿霖自然也在这张花名册之中,除了他G市的商贾老板只要名声在望的都会被邀请来即拉了后援也撑了场面,同时也让他们赚了知名度这么一举三得的事情大概没人会拒绝。

梁臻中午的时候接到了陶睿霖的电话问她下午要不要和他一块去发布会现场,梁臻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了不去然后在对方没有意外的应声中迟疑了几秒突然叫了陶睿霖的名字。然后她慢慢地说,睿霖你收拾好了来接我吧。

一点钟的时候陶睿霖的路虎停在了梁臻住处,本以为会见到裹得严严实实的她却没想到梁臻意外的没有戴毡帽之类的东西,甚至没有戴墨镜一张素脸简直让他心脏慢了半拍。

“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

梁臻上车之后疑惑的瞥了他一眼,“你是没见过我?”

陶睿霖咳咳两声,侧身伸手给她系上安全带却在之后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当然不会没见过你的样子。不过,这么不藏着掖着不怕别人找到你了?”

两个人的距离只有几公分,梁臻纤长的睫毛似乎只要一闭眼就能扫到他的鼻梁、女孩微微弯起嘴角。

“现在,不用怕了。”梁臻轻轻说。

如今,那个所谓的别人已经找到我了,没有遮遮掩掩的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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