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院长，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而这个人......”我指着倒在地上的“汉生”说：“他又是谁？”
“来，我们先把他给弄到沙发上去。”蒯院长说着和我一起抬着“汉生”，让他躺在沙发上。
“孩子，请坐下，我来和你慢慢说。”蒯院长慈祥地让我坐到了他傍边的一把椅子上，并且递给我一杯热茶。
“不，我不要喝茶，我要知道真相。”我把茶放到茶几上，现在我哪有心思喝茶？
“我想你应该知道新世界是由美、中、俄、英、法、德、日、意、奥、加等21个国家共同投资建造的，而新世界的运行和升级改造都是由南极的超级计算机‘凯莉’来主持的，任何国家都不得干涉‘凯莉’的运行。但是21国也设立的一个专门的新世界委员会，每个国家再这个委员会里都有一个代表，来做出决定影响‘凯莉’的运行、改造和升级。也就是说每次‘凯莉’做出开通什么正式运营啦，开通什么婚姻系统啦，各大区通道啦，都是经过新世界委员会通过讨论而决定的，我们把这个决定输入‘凯莉’，再由它决定适当的升级日期。”蒯院长慢慢地说着。
“但是这与我现在这样有什么关系？”我有点愤怒地说。
“我首先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姓蒯，是中国在新世界委员会里的代表。”蒯院长并没有因为我打断他而生气，还是不紧不慢地说。
“啊？”我惊讶地叫出声来。
“‘凯莉’虽说是自己运行的，但是每个国家都对机器并不放心，所以每个国家都在游戏里留下一个代表来监控新新世界的运行，当然这个代表必然以新世界NPC的形式而存在，我就是中国在新世界里的代表。在大中华区NPC里只有我一个真人。而且我有权力对运行做一些微小的调整，比如说上次你焚烧‘僵尸森林’时，元老院很多人一定要判你很多年刑，这显然不合适，因为开了这样一个头，会把很多玩家给排斥在新世界外，这与我们吸引更多的人来新世界的想法不符。所以我删除了你在‘僵尸森林’与你的导游小娜在一起的画面。因为这个画面将导致你不能继续游戏，小娜也将被系统删除。”蒯院长说道。
“谢谢您救了我和小娜，但是等等，您是说我还是汉生？”我问道。原来是这个好心人救了我也救了小娜。
“当然。”
“那么，他是谁？”我指着沙发上的那个“汉生”。
“她自然是小慧。”蒯院长笑着说。
“但是，但是......”
“别担心，孩子，你们只不过是换了身体，你们的灵魂却没有变。你仍然是汉生，她也仍然是小慧。而你们的身体在新世界只不过是一堆数据而已。”蒯院长解释说。
“哦，原来是这样。”我松了口气：“但是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是因为摄魂怪的缘故。”
“摄魂怪？”
“是的，摄魂怪本来的设定是一种吸取人类灵魂的怪物，吸取之后，这个人就挂了，然后摄魂怪会返还他吸取的灵魂，挂了的人则在距离最近的主城重生。只是今天这个摄魂怪被你的‘漫天火雨’给激发得进化了，它一边进化一边吸取你们的灵魂。也就是说它原来的单体攻击方式进化成了群体攻击方式，他同时吸取了你和小慧两个人的灵魂。然而因为它并没有进化完全，就吸取了你们的灵魂，所以在你们挂了的时候，它返还你们灵魂的时候仍然按照单体攻击方式一股脑返还，结果正好造成了你们两人的灵魂错位。你的灵魂在小慧的体内，而小慧的灵魂在你的体内。这就是事情的经过。”蒯院长说道。
“原来如此，那么什么时候我们能恢复原样呢？”我明白了，这应该算是新世界的BUG吧，嘿嘿，也许还能通过这个捞到好处也说不定。
“嗯，暂时不行。”老头子有点笑意地说。
“什么？为什么？这是BUG，难道新世界就是这样对待玩家的吗？”我激动地喊。
蒯院长说：“听我说，孩子。我已经把你的这个情况当作BUG报告给了‘凯莉’，然而‘凯莉’的回复是‘这是摄魂怪的一种攻击方式，不算BUG，所以不能修改，新世界没有BUG’。”
“什么？”我一下在站起来，大声说：“胡说八道，我都成了女人，居然说不是BUG？这还有天理吗？”
“孩子，别激动。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也觉得这是新世界的BUG，但是鉴于‘凯莉’的坚持，我也没有权力帮你们换回来。所以我只能建议召开新世界委员会会议，来解决这个事情，如果新世界委员会会议做出了决定，认为这是BUG，你们必须换回来，那么‘凯莉’尽管不愿意，也必须接受。”蒯院长说。
“那赶快开会啊。”我着急地说。
“孩子，21国在地球的各个地方，有着不同的时差，所以今天这个会议是开不成了，只有等到明天。”
“你的意思是说，我还要在小慧的身体里等到明天？”我生气地问。
“是的。而且，你们两个在这个事情解决之前，不得回到新世界里，否则肯定会造成混乱，我想这一点你能理解吧。这也是‘凯莉’在我提议召开新世界委员会会议之后做的决定。”老头说道。
“这我理解，但是我能去哪里，呆在这个房间里？直到你们做出裁决？”我有点沮丧。
“事实上，你也不可能留在这个房间里，因为这个房间是我偷偷开的，在新世界并没有这么一个房间，所以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否则会被系统发现并删除。也就是说，你很快就要下线了。如果你不下线，还待在这个房间里，会被系统当成病毒一起删除的。”蒯院长说。
“什么？我下线？我这样怎么下线？我下线算汉生还是小慧？”我慌乱地说。
“坦白的说，我们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蒯院长说，接着他不太肯定的说：“我猜想你应该出现在小慧的身体里吧。”
“怎么会这样？你在开玩笑？我玩玩新世界，下线发现自己变成女人了？这也太搞笑了吧！”我几乎要暴怒了。
“对不起，孩子，这还真有可能发生。就像新世界广告词里说的‘新世界一切皆有可能’。不过只要明天新世界委员会会议做出决定，你们就能换回来。我也能肯定新世界委员会会作出这样的决定的。”蒯院长说道。
“那他怎么办？”我指指还在地上的“汉生”，这个“汉生”可不能被删除，我还要换回去呢。他身上还有好多好东西呢。
“如果她在这个小时内，还不醒来，为了确保你们以后可以换回来，我只能强制他下线。至于这个事情要让她明白，也必须等她醒来才行。”蒯院长说。
……
我下线了。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处比较别致的房间里的床上。房间里摆设有点日式情调，只不过没有日式的榻榻米，而是床罢了......
等等，我这是在现实中？我能看见了？我能睁眼了？我不是植物人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蹦下来，叫起来：“太好了！”
然而接着我就难过得要死，因为我发现我叫出的声音是女声。
我赶紧低头打量自己，只见自己穿着女式的棉制印花睡衣，我的胸前还嘟着两块累赘。我吓得惊叫：“啊——”
连忙跑到梳妆台前，照镜子，镜子里出现了小慧的脸。我拉拉自己的脸皮，拽拽自己的长发，甚至还脱掉了睡衣照了照镜子。希望我这身行头是假的。这样折腾了很长时间，最后我沮丧地发现我真的以小慧的身份下线了。我在现实中变成了小慧！新世界真的一切皆有可能！
当一个男人成了植物人，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女性，这叫人怎么接受？我就这样坐在地板上很长时间。脑子里一团浆糊。我在想那小慧岂不是用汉生的身份下线了吗？她幸亏是晕过去了，但是她要是在我现实中植物人的身体里醒来，会怎么样？问题是她一点也不知道真相，这个胆小的女孩子，估计立刻会被吓死过去吧！能晕过去真是幸福，我为什么还不晕过去？至少不用立刻接受这个事实！
在我胡思乱想大约一个小时后，我有点明白了，新世界出了个意外，让我的灵魂和另外一个女孩的的灵魂互换了。而下线时，我们居然就完全以对方的身份出现在对方的身体里，而且还活动乱跳的，这意味着什么？我还想不清楚。那是不是说人类都可以通过新世界实现灵魂互换？那会怎么样？那岂不是乱套了？人类的社会关系，人际关系，伦理关系，财产关系，法律关系不都得乱套了？人类所建立的所有社会框架，所有社会体系，所有法律体系不是全部崩溃了？然后会怎么样？我只是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极为重大的事件，甚至隐约觉得这个事件对人类有极为重大的影响，但是一时之间却想不清楚。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这是我一贯的做法。而且这么重大的事情，也绝不是我一个小小的汉生或者小小的小慧所能左右的。
不过，现在我已经能够接受我在现实中醒来这一点了。我现在虽然成为女人，但是至少我能看、能闻、能摸、能感觉到身边的每一样东西，这不是比我身为植物人要好太多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摸着房间里的每一样东西，感觉着这些东西在手里的实在感。我打开窗户用眼睛看着满天星斗的夜空，贪婪地不舍得闭上眼睛。我打开电视，看着各种精彩的画面，听着动人的歌声。我高兴极了，这些对普通人来说，是极为普通的事情，对我来说确实极为难得的。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在现实中有感觉了。我对现实中的每一样东西都爱不释手，对每一个节目都看得津津有味。
我用手摸着自己光滑的皮肤，皮肤上的感觉和手掌上的感觉都是实实在在的。我甚至恶趣味地摸捏了一下自己的乳*房，手感真好，柔滑细腻，而且一丝快感也冲进我的脑子里。哈哈哈，太好了，这是真实的。我又能感觉、能动、能走、能跳、那说话、能歌唱了。我在房间里疯狂地跑跳着，欢呼着，甚至在地板上翻滚着。这太匪夷所思了，这太让我开心了，这太爽了。
当我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翻上翻下的时候，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差点把我吓趴下。见鬼，小慧还有家人？我现在连小慧在现实中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年轻的男人开门进来，一边换鞋一边大声说：“我回来咯。”
等等，他说的不是中文！他说的分明是日语！我为什么能听懂日语？我从来没有学过日语！我傻了一样坐在地上，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看到我这样一副样子，连忙跑过来，扶我起来：“美惠，你怎么啦？为什么会这样？你这是怎么啦？”
我低头看看，我身上的睡衣被我翻滚得很不像样子，而我就像傻了一样，目光呆滞，没有表情。我这副模样，把这个男人吓坏了，不停地询问，看得出来他很关心小慧。我的脑子里开始出现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
介川正雄，28岁，日本早稻田大学经济系高材生，毕业以后进入日立公司，因为学过中文，后被公司派驻在中国内地的一所日立企业担任中级管理人员。来到中国后娶了小慧做妻子。他对小慧很尊重，比如没有要求小慧去日本，也没有把家里搞成日本的榻榻米，更加没有在小慧面前摆出一副日本大男子主义的面孔。
小慧，中国名叫折馨慧，介川正雄的妻子，日本名叫介川美惠，今年24岁。大学时学的是日语，毕业以后到这家日立公司工作，被介川正雄追求，因为介川对中国文化非常了解，也没有日本男人很多坏毛病，而且也很爱小慧，所以小慧就嫁给了介川。本来介川尊重小慧，并没有要求她辞去工作，但是小慧因为新世界的诱惑，自己主动辞去工作，在家专心新世界的工作了。
我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出现在我脑海里，也搞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听得懂日语。但是小慧的丈夫我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虽然我已经了解了这个家庭的情况，但是我是个男人啊！这也太过分了！我差点没有哭出来！
老天爷，你也太过分了吧。先是把我弄成植物人，然后给我机会让我在新世界里重生，等我好不容易在新世界里搞出点名堂，你又把我换成一个女人，让我在现实中身为一个女人醒来，不过能够醒来确实对我这个植物人是已经是一个天大的喜讯了，但是你怎么能安排一个男人成为我老公？还是个日本鬼子！这不是让我这个心理上完全是男人，还有点愤青的人彻底崩溃吗？老天爷，你怎么能这样耍我？老是让我在悲喜两重天里来回倒腾，这就是心理再坚强也受不了了。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装晕过去呗！让那个什么叫介川的日本鬼子着急去吧，我才不在乎呢。只要挨过今天，我明天一上线，不就换回来了吗！
不换回来？谁******出这馊主意？我是男人，怎么能变成女人？就算变成女人而不用再做植物人，还能让人接受，但是也不能成为日本鬼子的老婆啊。要是这样就是我不做植物人的代价，我宁可做一辈子植物人算了。还有就是小慧，那个胆小的柔柔的女孩，我怎么能为了自己不做植物人就让她代替我做？这样损人利己的事情，我汉生做不出来！而且这样我又怎么面对晓菡和我的父亲？难道告诉他们，我变性了？别说他们能不能接受，就是我自己都觉得还不如死了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