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最痛爱的孙子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西门令沉静了苍桑的眸子多了分疼惜。
“嗯,霜儿,一切准备妥当了吗?”西门令浑浊的双目触到门上挂的白凌,心下一沉,眼角湿润起来,儿子不在了,幸好还有孙子!
“已准备周全,祖父随孙儿出去吧!”语毕,西门霜近到白须老人身侧,小心的扶着。
西门令拍了拍孙儿手背,凝视着他无光的眸子,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因为大孙媳,也不会使自己的孙儿双目失明,至今,他仍不能完全原谅巫雁。
一个面容平凡的高挑男子走入灵堂后的屋子,在门口与祖孙俩相遇。
那男子后退两步,向西门令弯腰道:“见过太老爷!”
西门令阅人无数,岂会看不出此人并非一般的人物,突感扶着他的手微微一紧,西门霜轻声道:“祖父,这位是孙儿的好友,蒋清扬。”
被唤作蒋清扬的男子礼貌的一笑,对西门令又是深深一躬。
“这阵子多亏了蒋兄,要不然孙儿还真忙不过来!”西门霜温和的声音再度响起。
西门令沉沉一叹,对蒋清扬点了点头,雪儿昨日才抵达家门,真难为霜儿了。
“你们谈吧,我自己出去就行了!”抚在孙儿手上紧了紧,西门令迈着硬撑出来的威严与坚强走了出去。
西门霜望着祖父的方向,皱紧了眉头,待脚步声远去,他才缓缓道:“祖父一直硬撑着,我真怕他会受不住!”
“霜。”一只手紧紧搭在好友肩上,无言的安慰着自己的至交好友。
西门霜转过脸来对着好友,安慰的一笑,“清月,这阵子谢谢你。”
“说得多生分!”语毕,两人不约而同的进了屋子。
“叶儿还好吧?”西门霜轻轻问道,要不是因为父亲突然去世,独孤清月也不会离开皇宫,以至于后来的事情脱离了他们的控制。
独孤清月凝视西门霜,心中落满了忧愁,自从巫雁嫁给西门雪之后,西门霜从未那么认真的去关心一个女人,以往他的笑容虽然温和,但温和里却融满了疏离,冰冷的心因为某人而融化,而这个人却又偏偏是自己深爱的人,天上如此捉弄,真叫他心中愧疚难平。
“清月,怎么了?叶儿出事了?”西门霜本来就疲倦苍白的脸瞬间铁青。
独孤清月抓住西门霜的肩膀,他知道此刻不是谈儿女私情的时候,但却又不得不说清楚,“霜,你喜欢叶儿?对不对?”
虽然独孤清月强装镇定,心中也知道了答案,但声音仍然微微颤抖着。
西门霜脸色一凝,半晌,强颜僵硬的否定,“清月,你误会了,我只是担心如果因为我的事而让她置于万劫不复的田地,心里会过意不去,毕竟,叶儿与你……”这个理由恐怕连自己都难以信服吧,清月如此聪明又如何看不出?
独孤清月没有反驳他漏洞百出的理由,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道:“春似常快到了,秋水说叶儿也会跟着来!”
“不如就今天吧!”西门霜得知董叶相安无事,心也慢慢安定起来,唯今之计,让她离开这是非之地是最好不过的了。
“不,这样会连累你的,再说西门雪并不是省油的灯,如再加上巫雁,难度就更大了!”独孤清月微微皱眉,他何尝不想带董叶离开,有哪个人能忍受着了至爱之人被人轻薄而无动于衷?恐怕他比董叶本人更加恨春似常,一刀取他项上人头也难解心头之恨。
“我岂是怕事之人?”西门霜语气坚硬。
“当然不是,可西门家上下七十多人命呢?再从常计议吧!找你想问你一事,你当年去伊水国回来曾向我说过其国的公主每人都有一块专门打造的翡翠玉佩?”
“嗯,肉眼看上去那玉佩只是上好的翡翠罢了,但只要往上面滴一滴血,只稍片刻,便会映出其主人的姓名来!”西门霜想起当年与西门雪周游各国,曾到了伊水国皇宫救治一名落水晕迷半月的公主,那公主随身携带的玉佩,不小心被一名冒失的丫头摔落,那小丫头惶恐,频频磕头以至额头破了皮,流出的血又不小心落到手中的玉佩上,才让西门霜两兄弟得以见到罕见的景象。
独孤清月脑海依稀记得西门霜提起过此事,只是不太肯定,待西门霜说完,从怀里取出昨晚董叶给他看的玉佩,利落的从怀中取出匕首,轻轻一划手腹,血立即冒出,顺势往玉佩上一滴,腥红色的血在清盈剔透的翡翠上漫延,慢慢凝成字迹,伊水国与无夜国的字迹相差不大,又加上经商的关系,从小就学习各国语言文字,独孤清月仅一瞥,就认出了那血字。
一旁的西门霜静静等着独孤清月开口,虽说他不知道是何事,但却能感觉出事态的紧要与否。
独狐清月道来原委,“昨晚叶儿说花向荣曾给过她一枚玉佩当见面礼,拿出来时,还委实让我一惊,此玉佩是花向荣随身配带的饰物,而且无极曾拿此玉佩戏言说,花向荣被这枚玉佩绑住了!如果我所思无错,这枚玉佩是公主与驸马之间的信物,也就是订情之物。”“不错,伊水国的公主定下婚约之后,会把自己的玉佩赠于驸马作为信物!”西门霜接着道。
“要下嫁于花向荣的公主应当是十七公主,与红雨公主一母同胞的红蔷,但是这玉佩却不是红蔷的,而是其姐红雨公主的!”
“红雨公主的玉佩不是应该在无风手上吗?为何会落至花向荣之手!而且玉佩映名之事少有人知,当年那小公主身边冒失的丫头曾因此被毒哑,而我与雪因为救醒了公主,后又在伊水国皇后面前保证不泄漏此事才得以全身而退,唯一的意外是那次喝醉酒口不择言一时兴起告知你与晓风!”说到此,西门霜脸有淡淡的红,平生第一次的不守承诺,还好告知的是自己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