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然没说话,取出首饰盒。看着那些金玉打造,银饰打造的各种各样的首饰,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虽然不知道寒枫暮的用意是什么,但是她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她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打扮成高贵的皇妃,只取出了木钗一支,交到霜雪手上。
霜雪叹了口气,替凤然别上了木钗。
凤然执起炭笔,沿着柳眉的曲线轻轻勾勒着,或淡或浓,都遮掩不住她眉宇间流露出的高贵气质。炭笔飞舞着勾出小巧的图案,眼眉边描上淡淡的一层粉。遮掩住了她的苍白,也顺势掩盖了她的心。红唇抿上唇红纸,红而不艳,却有了一份看似不真实的美。
她站起身,看了看窗外还没有大亮的天空。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天空中闪烁的几颗明亮的星星……
日月星辰都在隐藏的时候,它们仍旧闪耀着自己最艳丽的光芒。就好似暗潮汹涌的时刻,她却还在燃烧着自己仅剩的一切。
轻叹了一口气,迈步,走出内阁。霜雪伴在她的身后,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多……二皇子这时候让小姐去哪儿呢?想起昨日二皇子那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她就忍不住颤抖,有着说不出的后怕感。小姐这犹如飞蛾扑火的日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二皇府门口,一辆豪华的马车听在原地,马车的软席上,仰卧着一个凤然熟悉的身影。
寒枫暮邪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薄唇紧抿,墨黑色的眼眸紧闭,长而微微卷曲的睫毛在轻轻扇动。凤然好说歹说把担心不已的霜雪劝了回去,自己上了马车。眼见马车里是一点位置都没有留下,全被寒枫暮一人霸占了,她只能站在一旁,扶着把手。
二皇子的马车极其豪华,马车外部是用铁器打造框架,再用玉石加上金条贴满外层的。
内阁里有舒适的软席,而且很宽敞,高度能容下一个人站起来而不会碰到马车顶。
也不知道寒枫暮是用什么办法给车夫下的令,凤然一上车,还没站稳,就听见马儿的嘶叫声,马车在平缓的大道上缓缓往前行驶着。
去皇宫的路,照这个速度得要半个时辰,也许清晨的路道不会堵塞,也最多剩下一刻钟的时间。
凤然背对着寒枫暮,站在马车里,感觉到一阵晕眩。虽然说马车行驶的途中车内不会颠簸,会很平稳,可她毕竟站了这么久,一阵晕眩的感觉袭来是很正常的。况且,刚才是霜雪把她从睡梦中叫醒,这可不是一般的疲惫。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却又害怕自己站着都能睡着。
似乎是存心和她作对,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他的声音响起。
声音里充满了警告的意味,“祁凤然,等一下见到我父皇,你必须按我说的去做!”
凤然一惊,心下好笑着原来还有他不能亲自解决的事情。
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一大早就把她扯起来当陪衬呢?要知道,现在去皇宫,是上朝的时间!
只见寒枫暮从位置上坐起,靠在软席上。他今日穿的是黑色蛟纹饰锦袍,玉缎带束着华贵的衣袍,凸显出他高大身材的曲线。凤然忽然感觉到马车颤了一下,似乎行到了坑洼处,整个人一个没站稳就往前倒去,直直地砸在了寒枫暮靠在软席边的手臂上。
她刚要站起,却感觉到寒枫暮有力的臂膀在紧紧地束缚着她。
有些恼怒,既然他如此厌恶她,又为何要这般相对?这般矛盾?只是为了让她感觉到屈辱?
“二皇子,请把你的手放开!”凤然被他紧紧地禁锢在手臂中,感觉到连挣扎都没有了一丝空间。
寒枫暮不屑地冷笑一声,低下头,靠近她的耳边……
“听着,等一下上朝之后,我要你随我去见父王!我要与父王提出纳絮儿为侧妃之事,你很聪明,相信你不用我说,也知道你应该做些什么!听见了没有?”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仿佛要把这些字刻在凤然的心中,让她不要忘记了自己的命令。
末了,他狠狠一推,将凤然推到一边。那突然的举动让凤然完全没有料到,身子猛地向后倾去。
凤然倒在软席的把手边,额角碰上了把手,一声闷响……一阵晕眩,她咬牙道,“是……听见了。”
在皇宫中等了有一个多时辰,寒枫暮也不知了去向,只丢给凤然一句,要她等他派人来传话。
不知不觉,逛到了皇宫的御鸟园,按理来说,这里只有后宫的妃子闲暇的时候才能来的,可她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儿。
这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争奇斗艳,一个个犹如闺房少女般娇羞,却又忍不住尽其所能向这个世界展示着自己的美好。曾几何时,那少女情窦初开的思绪也在她的脑海里生根发芽过,只是……还未等到果实出现,就已经被无情的现实风雨扼杀。
此时,她已经不是这如花朵般美丽的女子,经历的沧桑多了,懂的也就多了,不是吗?
她漫步在小道上,这清早的时间,皇帝的妃子们都还在睡梦之中,除了她没有其他的人。
听见那挂在树枝上的鸟笼中的鸟儿的鸣叫,她缓缓抬头。
那一个个华丽舒适的鸟笼里关着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有的小鸟安逸地卧在铺好的“窝”里,有的却耐不住寂寞,挂在笼子边。
同是有生命的它们,是如此向往着这美丽的大千世界,可怎奈自由被夺,只有眼巴巴望着的份,却没有亲身感受自由带来的快乐的份。她闭上眼睛,自己又何其不是这般?如果她不是皇族公主,如果她没有那么多背负的使命,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