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然心中一惊,忍不住酸意顿生而盈泪,却被她隐去,这般感人心田的话语,试问谁不会感动?
只是……他们之间绝不可能有此幸福,是她配不上这般温润的男子,她……欠他太多。
寒枫暮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后退了一步,感觉到手指不自然地紧缩起。
“那就只好请昔月宫主宫中一叙了!”
“无不可。”令凤然没有想到的是,懿竟是没有拒绝,反而面带微笑点头应允。
寒枫暮微微一愣,聪明如他,怎会想不明白懿是害怕他伤害玉儿而做此缓兵之计?
他松了松手,低下头来看着玉儿,这个孩子怎么说也是他的孩子,他又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只是眼前的真相令他想要苦笑,这个孩子似乎恨他如斯,似乎玉儿对他,也有敌意……
“也罢。和谈之地,便改为皇宫。朕会设宴,如此一来,祁凤然,你看可好?”
“我叫昔月。”凤然倒是态度强硬地回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便随皇上安排即可。”
“朕有一个条件。”寒枫暮放开了手,玉儿立刻撒腿跑回了自己娘亲的身边,装出来的不在乎即刻瓦解,小小的身子在她的怀中瑟瑟发抖着。这一切,无不刺痛寒枫暮的心……这是他的孩子,对他却如此陌生,甚至惧怕他!曾经的他对她已经亲手造成了不可磨灭的身心之痛,难道,孩子也要如此?
“皇上请讲。”凤然俯身抱起了玉儿,伸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为他压惊。
寒枫暮的黑眸轻扫了凤然身边的懿一眼,“大哥,与玉儿,要一同入宫。”
“好。”不等凤然拒绝,懿唇角那抹笑意依旧不变,抢先应允下来。
在凤然的震惊之中,懿的大手包裹住了她的手,用自己的力量告诉她,不必担心。
寒枫暮的黑眸不经意地落在他们相扣的手掌之上,瞳孔一缩,心,终是无可避免地痛了。
他是如此高傲的一人,怎能让他人看出他的心痛?只是,这自欺欺人的表面,做给谁看呢?
转身,一如来时一般只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而离开了瑶阁。
“懿……你在打算些什么?”见寒枫暮已经将随从都带走,凤然与懿来到后花园的亭子之中,在石桌边坐下。凤然抱着祁玉,而小祁玉早就累的睡了过去。在娘亲的怀抱里,无论身处何处,都是心安的。
“然,我听得出来,二弟的语气,他是在乎你的,只是不愿说而已。”
“你在说些什么。”凤然微微一愣,继而语气毫无感情地转移了话题,“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任谁也没有我了解自己的二弟。自小他便是这般孤高,才有了如今的他。若非如此,他又怎么为父王所器重,有着登基为帝的一天。你与二弟也算是相处不短的时间,难道不知二弟做事的果断吗?”懿的语气中有无奈,有心疼。只是不知是在为谁心疼罢了……
凤然轻轻低下头,往事如烟,哪里是她想要忘记就能够散去的迷雾呢?每每想起往事,心便会痛。
“然,不必害怕。”懿忽然伸出了手,摸索着将凤然揽入了自己的怀里,让她轻轻靠在自己的肩头。
感觉到凤然的身子微微抖动着,大手抚上她的脸庞,感觉到了手心中的湿意,感觉到了她的脆弱。只有在这般寂静无人的时候,她才会表现自己脆弱的内心。他真的想要一辈子这样抱着她,给她依靠,让她只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哭泣,让她不再一个人承担所有,让她不再一个人逞强……
三日之后的夜晚,皇宫大殿之中歌舞升平,喧闹不已。
“天朝与昔月宫结盟,共同抗击反贼,卫天下黎明,百姓。是朕王朝子民的福气。朕且代表寒枫王朝,敬昔月宫主一杯。以表朕结盟的诚意。”高高在上的寒枫暮落座于华丽的龙椅之上,一袭明黄色的龙袍代表了他如今已非寻常的帝王身份,也拉开了他们之间原本就遥不可及的距离。
寒枫暮执起一杯酒,蒙了面纱的凤然也执起酒杯回应,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听着眼前众人的符合,欲要高攀的一张张虚伪的嘴脸,她的心真不是滋味。
这就是一朝之臣。无论是明君,无论是庸帝,拥有的,都不可能全是忠心的柬臣。
试问有几朝为官者,是真心为君,为民,为百姓?
一杯杯酒饮下,却不得已麻痹了自己的心。她真的不愿再与这个强势的男子有任何关系。她情愿孤独一生……然而,她却不曾料到寒枫暮会以结盟为借口“邀”她留住宫中,而懿竟也是如是地答应了!如此一来,寒枫暮可谓是一举两得,连整个武林,几乎都算是控制在了手中。
虽然不知懿有何打算,可她信得过他,就将这一切都交给他处理。
武林之事,还得听她这位昔月宫主的。所以调兵遣将,自然是她分内之事。
宴会结束,终是有着三分醉意的她回到了寒枫暮命人为她安排的寝宫之中,欲要休息。
忽然想起玉儿似乎还在睡着,便也没有去打扰祁玉的休息。这几天折腾,让她实在是后悔不已,后悔将祁玉带离了昔月宫。否则,就她一人,与寒枫暮便没有那么多说不清的纠缠……她的心,终是舍不得去责怪玉儿的不懂事。毕竟孩子,与自己生身父母都似心有灵犀,玉儿想要靠近也是情理之中。
撑着桌子,想要去洗洗脸,提提神,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