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在议论着那神秘的昔月宫主“昔月”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皇上亲自接见。
瑶阁之中,挂上了面纱的凤然凝视着摆放在眼前的这把弦琴,不知为何竟然有些失神。
“娘亲!”身边轻轻的呼唤让凤然回过了神,有些惊讶的回过头去。
“霜雪,你怎么把玉儿也带来了?”略带责备地看了看霜雪。
她当然不想让寒枫暮知道玉儿的存在,对于她自己身份的揭露,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要面对的,总是不能逃过的。为了这个天下,个人的一点恩怨又算得了什么?只是……玉儿还小,她不想让玉儿露面,也卷进这场本是不必要的纷争之中。
“小姐,你明知道玉儿离不开你的。”霜雪并不在意,看着朝凤然走去的小人儿微微一笑。
“娘亲,雪姨带我来的。”祁玉迈动着小步子,凤然轻轻伸出手臂,将他抱紧。
“小姐,你这样可会惯坏了玉儿的。”霜雪嘴上虽是这么说,却是笑意满面。
凤然爱怜地紧紧抱着祁玉,“霜雪,你这般说,我还不知究竟是谁会惯坏了玉儿呢。”
“娘亲在说什么?”祁玉眨着一双黑眸,不解地问。凤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祁玉虽然聪明过人,但孩子毕竟是孩子,有很多事情他都不懂。她不能破坏了孩子的这份美好的天性。
然而,就在此时,昔月宫在外等候的侍女走进了阁内,行了个礼道,“宫主,皇上已到瑶阁。”
凤然一惊,此刻再让霜雪将玉儿带走已经来不及了,若是带玉儿去后堂,以玉儿的性子……
时间却不允许她多想,只听瑶阁门外的一声尖声尖气的通报……“皇上驾到。”
“糟了,霜雪,把玉儿抱到一旁。玉儿,你不要说话。”
“我知道了。”祁玉点了点头,他一向乖巧听话,只是有时孩子的好奇心重了些。
瑶阁的门被人缓缓推开,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影子。帘子倒挂而下,遮盖了帘中抚琴人儿的面貌。然而那身形,却让来者呼吸一窒。
久久的呆立,心中思绪万千,直到琴音收尾,直到身旁的内侍无奈地轻声提醒,才回过神来。
从未见过自己的主子有这般失神的时候,身旁的内侍也在疑惑,这昔月宫主究竟是何人?
皇上的表情看似就像经隔了很久很久又重逢时的感觉,难道……
也罢,自己身为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去过问主子的过往?守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帘中的人儿手指轻离细弦,带起一串银铃般的尾音,拂袖站起。映入眼帘的身影仿若相隔了无数个春秋,却还是如此的熟悉。凤然隔着帘子,与寒枫暮对视着。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担心,会害怕。可是真正的相遇之时,她心平静如止水,无波无澜,过往一切,犹如云烟。
“不知皇上为何不入座?”微微一笑,总是轻启红唇,淡然地问道。
寒枫暮的黑眸中猛地闪过一道异光,这声音……声音……是她的,绝是错不了!
她还活着?难道她真的还活着?也是,没有什么比现实更能解释他无法找到她尸身的原因了。
原来,他的希望并非不能成真。只是,冰释前嫌真是如此容易之事吗?
为何如今看起来,他们的相遇对于她来说,是这么平静就能够面对的,犹如再也平常不过之事了。
收回思绪,看了看身边的内侍,使了个眼色。帘子的对席是一有着同样高度的雅座。他们二人都是领导着一片土地的人,并无身份高低之分。他虽贵为天子,而她,亦是统领武林的昔月宫宫主。
“皇上愿意赏光降临,本宫主代昔月宫表示谢意。敬皇上的这一杯,由本宫主先饮而尽。”
帘子之中,凤然执起酒壶,伴随着无言的水声而满上了一杯酒。
寒枫暮的唇角勾起一抹不知名义的笑,她这是做什么,相见而不识吗?
他们之间的生疏,任谁也感觉得到这气氛涌动的异常,不似硝烟满布的战场,却不失步步为营。
“朕亦然。”不知情绪的三个字,寒枫暮执起一旁内侍已经满上的酒杯,仰头饮尽。
“本宫主其余的客套话也就不与皇上多说了。”放下了酒杯,凤然才感觉到与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甚有可能窒息。不过是隔着一道帘子,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一般,要多么的费力。只希望尽快切入正题,将联邦之事谈宜,“皇上今日驾临,也应该知道本宫主的意思了。”
“如今兵分天下,朕的确需要一个能够帮助朕夺回江山的人。”话中有话,却不点破。
“皇上可要明白,我们是友邦,而非主仆。”淡淡地转移了话题的重心,她依旧漠然。
寒枫暮的手指瞬间缩紧,黑眸中迸射的光芒让人感觉到了无比的危险。
既然……她真的是昔月宫的宫主,那他就明白为何楚离秋先行一步而机会尽失了。可如今,他知道她还安好,依旧会再次放手吗?不会了。她怎能晓得他的心思,深入潭水而不见底。如今她要演戏,那么他时间亦不紧迫,何苦要戳穿这份装出来的宁静?也罢……
只是,待他欲要开口时,凤然却为身边一句无心的童言而僵硬了身子。
“娘亲,他们是谁?”
瞬间,本就有些许僵硬的气氛变得更加的诡异,这般重要的场合,怎会有童声出现?
凤然无法按捺自己不安的心,撑琴站起,看向身后一脸不解的小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