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莲哭得很伤心。她知道，是到了和阿强分手的时候了。
阿强心里也有一丝的不安，但他是一个帮派的大哥，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也不应该随随便便向一个女人低头。他不能没有她。想到这里，阿强按了一下夏莲的肩膀：“阿莲，别哭了。我向你保证，以后改就是了。”
阿强拉住夏莲的手，夏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站起来。阿强伸手搂住夏莲，夏莲一使劲甩开了。阿强说：“哟，这么大的脾气。”
夏莲把眼泪擦干，说：“强哥，我们分手吧。”
阿强先是定定地看着夏莲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说：“阿莲，你是开玩笑的吧？”
“我是认真的。”夏莲说，“我们本来见面机会就少，我父母又坚决反对，现在你也有了新的女朋友。我们现在分手，正是时候。”
阿强忽然笑了一下，夏莲觉得这笑容有点阴森。阿强说：“对，萧萧她是把我当作她的男朋友，不过，我还没有想好。”
夏莲瞪大眼睛看着阿强：“你在骗她？”
阿强说：“这怎么是骗？交往总是要有个过程嘛。我们在一起，不也是过了很久才确定关系的吗？”
“可是，可是你已经和她上床了呀！”夏莲说，“上床了还不是男女朋友，你这不是明摆着骗人吗？”
阿强满不在乎地说：“这个可不能怪我！是她自己自愿的，我没有强迫她。”
夏莲气呼呼地，瞪眼看着阿强。阿强眯着眼睛一笑，说：“别这样呀。老是绷着脸，会变丑的。”
“我丑不丑，不要你管！”说着，夏莲的表情不自觉地松弛下来。
阿强握住夏莲的手，来回地揉搓：“晒太阳少了，更嫩了。”又把鼻子凑到夏莲的脖子跟前去嗅：“真香！”
夏莲本能地躲开。阿强说：“躲什么呀？你身上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呀？”
“讨厌！”夏莲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阿强嬉皮笑脸地说：“我知道，你嘴上说讨厌，心里不知道怎么想我呢！”
“流氓！”夏莲恨恨地说。
“对，你说得对！我就是流氓。”阿强说，动手解夏莲的衣服扣子，“今天我还要再流氓一次！”
夏莲使劲护住胸前，拉扯之中，一粒扣子崩掉了。
阿强用力箍住夏莲：“你不愿意？”
“不，愿，意！”夏莲一字一顿地说。
“好！我就喜欢这样的！”阿强来了劲，“牛不喝水强按头，这样的事最过瘾了！”
夏莲大声说：“流氓！你放手！”
阿强用力撕扯夏莲的衣服：“浪呀！再浪一点，就更好了！”
夏莲挣脱不开，急了，对阿强又踢又打。阿强不管那么多，一门心思要把夏莲的衣服脱下来。夏莲红了眼，心一横，对着阿强的胳膊死命咬了一口。阿强疼得“嗷”地一声，闪在一旁，随即扑上来，一把揪住夏莲胸口的衣服：“好啊，夏莲，你这个臭婊、子，这么狠心！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呃？”
夏莲横眉怒眼，瞪着阿强。阿强冷笑几声：“臭婊、子！老实告诉你，老子今天已经快活过了！本来还想想和你玩玩，不过现在老子对你没有兴趣了。”
“呸！臭流氓！”夏莲骂道。
“你今天才知道老子是流氓？”阿强说，“老子从来就没有说过老子不是流氓。臭婊、子，老子劝你放老实一点，不然的话，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说着，用手摸了一下夏莲的下体，夏莲连忙用手把阿强的手挡住。阿强恶狠狠地说：“老子虽然没有了兴趣，可是，老子可以找一根钢筋或者木棍来让你尝尝味道！”
“你敢？！”夏莲大声喊道。
阿强用阴森森的目光看了夏莲一阵，忽然又变得柔和起来。他松开手，叹了口气，语调温和地说：“阿莲，你我这么长时间在一起，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对你做那样残忍的事呢？不管怎么说，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
夏莲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头扭到一边，不听阿强说话。
阿强继续说：“阿莲，我真的是一时糊涂，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夏莲没想到阿强刚才会对她说出那样灭绝人性的话来。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阿强就是阿强，不会因为有了她夏莲，就会把灵魂深处最本质的那些东西彻底改掉。她和阿强之间，在感情方面已经走到了尽头，不可能也不应该再有任何的发展。夏莲想了想，说：“强哥，我非常感谢你，是你给了我很多的帮助。你没有糊涂，也没有错，错不在你。”说着，低头往外走。
阿强拉住夏莲：“阿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跟你认错还不行吗？”
夏莲抬起头，漠然地看了阿强一眼：“强哥，你没有错，还认什么错呢？错不在你，错的是我！”说完，甩开阿强的手，拉开门，迈着大步出了小屋。
阿强喊道：“阿莲，阿莲！”夏莲不管阿强怎么叫她，也不停下来。阿强大声说：“夏莲，你给我记住，你是我的！谁要是敢碰你一下，老子废了他！”
马上就到端午节了。六月十三日，许丽萍一早起来，泡好红豆、糯米，去买来箬叶，在家里包粽子。她泡的糯米和红豆比往年都多，因为儿子杜小龙捎话来说，他在劳教所里交了几个朋友，他想让他们吃到母亲包的粽子。今天包好后，明天一早就要煮熟，然后许丽萍要把粽子送到四十多里外的劳教所去，好让儿子和他的朋友在六月十五日端午节那天吃上粽子。
许丽萍用牙咬住白棉线的一头，一手扯着白棉线的另一头，用力在粽子上缠着。包好一只，又拿起箬叶，卷成圆锥形筒，里面插根筷子，把泡好并且搅匀的糯米和红豆，用勺子舀进筒里，用筷子捣实，用箬叶把糯米和红豆包严实，然后再用白棉线缠好，打上结。
许丽萍正忙得满头大汗，两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见到许丽萍就说：“阿姨，快，快，快去三医院，小虎受伤住院了！”
许丽萍心里“咯噔”了一下，手一松，快要包好的粽子散开了，湿漉漉的糯米和红豆哗哗地流了下来，掉进盆里。她吐出嘴里的白棉线，站起来，用手抓住一个男孩，急切地问道：“小虎他怎么了？啊？伤到哪里了？”
男孩说：“小虎跟别人打架，受伤住院了。”
许丽萍感到一阵晕眩，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另一个男孩说：“阿姨，小虎是为了救别人才打架的，对方人多，他打不过，被人用砖头打头上了。”
许丽萍听说小虎是见义勇为救人才打架，心里刚刚宽慰一点，又听说他被人用砖头砸了脑袋，心立刻提到半空中：“啊！砖头打了头？厉害不厉害？”
男孩说：“反正出了很多血，老师让我们赶紧来找阿姨，让赶紧去三医院呢。”
许丽萍只觉得头“嗡”地一声，脸色都变了。她胡乱拍了拍身上、手上的东西，急急慌慌地锁了门，跟着两个男孩，一路小跑朝三医院跑去。
在门口，黄叶欣正买了箬叶回来，看见许丽萍慌慌张张的样子，刚要打招呼，许丽萍只瞟了她一眼，就跑过去了。黄叶欣皱了皱眉，心想，杜家又出什么事了？她摇摇头，心说，杜家真是祸不单行，老大刚进去还不到一年，不知道是老二还是老三又出事了！看样子，杜家上辈子没有积德呀，出的后人一个不如一个。真是要命！这样的子女，多一个还不如少一个！黄叶欣一边摇头，一边进了自己家门。
许丽萍赶到三医院时，她的儿子杜小虎正头缠绷带，躺在病床上，和一群老师同学聊天。聊到高兴的地方，杜小虎就咧着嘴笑，一笑就疼得厉害，右手不自觉地去摸头部的伤口部位。
杜小虎看见妈妈来了，欠了欠身子想起来。许丽萍连忙走过去，拉住儿子的手，上下左右打量了几遍，才说：“小虎，不要紧吧？”
小虎若无其事地说：“妈，我没事。”
汪小凤在一旁说：“许阿姨，小虎是为了救我，才被别人打成这样的。”
许丽萍这才发现邻居汪老师的女儿汪小凤也在这里。原来儿子是为了救她才挨的打。
小虎说：“没什么，就是破了一点皮，缝了几针。没什么大不了的。”
汪小凤眼眶是红的，明显已经哭过：“缝了七针呢！流了好多的血。”
许丽萍看儿子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神志清醒，就放了心。杜小虎的班主任老师过来，握住许丽萍的手，说了一通表扬和感谢的话，把许丽萍心里说得暖洋洋的。许丽萍从来没有听到老师对她说这样的话。她过去听到的都是训斥的声音，看见的都是鄙视的眼光。像今天这样，大家都围着她，夸奖她儿子勇敢，是大家学习的榜样，这是许丽萍做梦也没有想到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一个劲地笑着点头。
班主任老师向许丽萍介绍杜小虎见义勇为的过程，同学们也七嘴八舌地补充。许丽萍这才知道，读尖子班的汪小凤，课间操的时候，去厕所解手回来，被几个高三学生调戏。同在高一年级的杜小虎，虽然是普通班学生，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孤身一人和高年级同学搏斗，结果被人一砖头砸中头部。打人的学生一看流血了，马上就四散奔逃。后来被学校保安抓住一个。杜小虎则在学校医务室简单包扎了一下以后，学校派车把他送到了三医院。
许丽萍又高兴，又心疼。班主任老师因为要回学校，就安排两个学生陪床。汪小凤也留在病房，不肯走。许丽萍感激地一直把班主任老师送到楼梯口才回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许丽萍还要回家做饭，家里还有一个老三杜小豹要回家吃饭。许丽萍让两个陪床的同学留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块钱，给了小虎，让他和同学一起吃饭。两个学生连忙说，班主任老师留了钱吃饭。许丽萍听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给了小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