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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别去那栋楼

我叫天机,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奇怪,我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我的姓名,因为和我相依为命的爷爷,他叫玄灵。

我一直以为我是爷爷捡回来的,但爷爷说不是,他是我亲爷爷。

不是说子随父姓么?

那我和爷爷的姓名又算怎么回事?

这个疑惑从我记事起,就始终深藏心底。别人家的孩子都有爸妈,我一直想知道我爸妈他们在哪里。

但每次趁爷爷高兴的时候向爷爷问起,他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抽出挂在腰间的旱烟杆,叭嗒叭嗒抽着烟不说话。

直到将烟抽完,他才长叹一声,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等我长大了会告诉我,还可以去找他们。

爷爷对我很好,虽然那时我还很小,却也知道问起爸妈的时候,他看上去心情很糟,而且很难过的样子。

村里有人说我爸妈都死了,可是爷爷说我长大了还能去找他们,我爸妈到怎么了?

想着爷爷说等我长大些会告诉我,为了不让爷爷难过,慢慢的我也就不问了,只是将这个疑惑深藏心底,总有一天我要知道他们的真实情况。

我和爷爷住在一个叫长沟村的小山村,村子就像在一个长长的山沟里,虽说是个小山村,但如今也通了乡村土公路,这条路从村子中间横穿而过,村里的房子大多在路两旁。

这些年村里的人大多外出做工,赚了些钱就回来把房子修成小洋楼,就连我家,也在爷爷的精心打理下,住进了一栋两层小楼。

只是在我家后面的小山坡上,还有着一栋看上去很古老的两层小木楼。

从记事起爷爷就严令禁止我不准去那里,只告诉我说那是家里祖传的一间客栈,几百年前就已经废弃不用了。

小时候的我很听话,即使很好奇小木楼里有什么,我也只是站在自己的房间向上看去,只能看到一栋整个表面黑漆漆的小木楼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奇怪的是,村里的人大多都在外面的大城市做工,村里的土地几乎没人去管,周围的山坡都早已是荒草遍地。

小木楼所在的山坡却不一样,山脚到山腰的荒草几乎能把人淹没,可自山腰到山顶,却是寸草不生光秃秃头一片,漆黑的小木楼孤零零在山坡顶,看上去很是诡异。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我总能不时听到蟋蟋嗦嗦的声音,就像有人在小声说话一样。

万一遇到狂风骤起的雷雨天,到了夜里那种声音就越发刺耳,好像有人吵架似的,不时还会传出砸东西的声音,砰,砰,砰……

每当这时,村里的狗就好像同时看到了什么东西似的,全都一起狂叫不已。

大半夜的谁家闲的没事儿还吵架?村里的狗又看到了什么?

我听得出这声音是从屋后小山坡上传来的,而小山坡上只有那孤零零的小木楼,废弃已经的小木楼是没有人居住的。

雷电交加的夜里,再加上这种诡异的声音,我不自觉的想起村里老人时常说起的鬼,心里总是很害怕,会不会像老人们说的那样,那些鬼会来把我吃了……

很想去楼下找爷爷,不过我知道爷爷晚上通常都不在家,也就只能把头一起死死裹在被子里蒙头大睡,却总是要等到天亮爷爷回来了才能睡着。

村里的人很敬重爷爷,在我看来,爷爷是一个很厉害又很神秘的人,爷爷好像有很多秘密,晚上几乎不在家,也不知他干什么去了,反正回来的时候看上去很疲惫。

说爷爷很厉害,是因为村里有人去世,都是请他老人家去主持,小时候不懂,长大些了也就渐渐明白那是所谓的法事。

村里有时也会有人突然发疯,什么奇怪诡异的事都做得出来,去医院检查也查不出问题的,都会来找爷爷,只要爷爷出手,这种事儿一般都能解决。

凑热闹这种事儿,我是很想去的,只是爷爷从来不带我去,说是我年纪太小,见不得那些东西。

不过爷爷说等我将他教我的字都学会了,满了十二岁之后,就会带着我去。

爷爷教我的字并不是方方正正的汉字,而是一些笔画很繁杂,念起来很艰涩的字,爷爷说那种字叫冥文,是和鬼交流的文字。

好不容易把爷爷教的冥文都学会了,我也满了十二岁,村里这几年却是没有人去世,到今天我满十六岁了,也还没跟着爷爷去主持过法事。

只是随着渐渐长大上学,从学校学的知识来看,这世上是没有鬼的。

可村里老人不时讲起的鬼故事,还有屋后那一到晚上就传出诡异声音的小木楼,在让我对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产生疑惑时,也越来越想亲自体验一番,越来越想去那小木楼看个究竟。

今天农历六月十六,是我十六岁的生日,刚好赶上学校放暑假我呆在家,中午爷爷特意做了一桌我最爱吃的菜,笑眯眯的陪我过生日。

就在我和爷爷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道急急忙忙的身影突然闯了进来,一看到爷爷顿时停了下来,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神情悲痛道:“玄爷爷,我,我奶奶,去世了……”

爷爷一听皱了皱眉头,随后放下了碗筷道:“生老病死自有定数,你也不必太过伤心,等我收拾好东西,就随你去给她料理一下。”

来人是陈小胖,我不仅认识,而且关系还挺不错,从小一块儿长大还是同班同学,对于他家的事儿我也很清楚。

陈小胖爸妈都在外面打工,从小也是他奶奶把他拉扯大的,他奶奶对他也是极好,把他养得白白胖胖,如今突然之间死了,小胖肯定伤心不已。

只是前几天我去他家玩儿的时候,他奶奶不仅红光满面还能下地干活,怎么突然就死了?

这死的日子还正好是我生日,不禁让我有些郁闷,莫非她老人家和我犯冲?

就在爷爷起身准备去收拾东西的时候,陈小胖突然一把死死拉着爷爷的胳膊,有些惊恐的道:“玄爷爷,我奶奶,我奶奶的眼睛……合不上!”

“合不上?”

这些年爷爷也教了我一些和法事相关的东西,人死之后如果眼睛还睁着,就是说死者有未了的心愿,需要亲人帮她把眼睛合上,表示会完成死者的心愿,让死者安心离去。

这种情况一般只要手掌自眼皮轻抚而过就可以了,又怎么会合不上的?

爷爷身子一顿,眉头却是皱得更深了,“死不瞑目?这可有些麻烦。”

“是啊,不仅眼睛怎么合都合不上,我请了相邻几位奶奶,想给她把寿衣换上,可……”

见小胖吞吞吐吐满脸冒汗的惊恐模样,我忍不住道:“你能一口气说完吗?”

小胖支支吾吾的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吓死我了啊……明明换好了寿衣,转过身,我奶奶刚换下的衣服,竟然又穿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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