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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回到丛林,秘密与交易

父母带小申赫回到乌支乌塔族的丛林。

在那里,他们被当作误闯进来的外人,遭到了猎人们的袭击,一支冷箭差点穿透小申赫的身体。好在申赫的父母还记得族里独有的语言,几句交流后,猎人们终于认出了他们夫妻,十几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久别重逢的欢喜在猎人和申赫父母的脸上洋溢开来,那一刻申赫似乎有点儿明白了父母的选择:这里虽然没有无尽的食物,但有善良的人们。

但小申赫对族人的好印象只持续了片刻。

他们一家三口跟随猎人向山谷的树屋走去,小申赫本以为他们一家三口会受到热烈的欢迎,可没想到,在邻近丛林边缘即将到达树屋的时候,所有人都默默地停下了脚步,脸色变得异常凝重,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动手吧,被别人看到不好!”

这句话从父亲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听得小申赫一头雾水。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令他目瞪口呆:猎人们从身上取下捆绑野兽用的绳子,紧紧地绑住了申赫的父母。

小申赫不允许别人伤害自己的父母,疯了一般地跑过去撕扯父母身上的绳索,又对猎人们拳打脚踢。可父亲喝止了他:“申赫,老老实实站在那儿!”

那是父亲第一次对他发火。

与其说小申赫是遵从了父亲的意思,倒不如说他被父亲的样子给吓坏了。他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不愿父母受伤害,为什么还要受到父亲的呵斥。小申赫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委屈,一边抽泣一边盯着面前大人们捆绑自己的父母。

母亲心疼儿子,她让小申赫到她身边去,然后趴到他的耳朵边温柔地说:“好孩子,不要怕,他们都是好人,不是伤害我们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你们绑起来?”小申赫带着哭腔问道。

“因为我们年轻的时候犯过错误,犯了错的人就要受到惩罚!”母亲笑着给他解释。

“那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在这儿!”小申赫抹着眼泪哭喊道。

“傻孩子,我们不回去了,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家?这里怎么会是家!在小申赫的心里,家是可可鲁尔那间小木屋,不是不远处那些长在树上的房子,不是!

带着强烈的排斥,小申赫跟在被反绑住胳膊,只能弯着腰走路的父母身后,一步步地挪到了山谷里最大的一间树屋。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日后让他恨了一辈子的塔塔族长。

猎人们跟塔塔族长说了几句悄悄话后就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低着头站在门口的申赫一家和坐在椅子上满脸愤怒的塔塔族长以及各位长老们。

“你们凭什么绑我父母!”

所有人都没想到,在这种场合下,第一个开口的竟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申赫稚嫩的小脸上泪痕未干,生气后嘟起的小嘴很是可爱。

“申赫,闭嘴!”父亲再次喝止了他,小申赫依然很不服气地瞪着坐在椅子上的每一个人。

“你们早就被逐出了乌支乌塔族,这片丛林不欢迎你们,树屋不欢迎你们,淳朴的族人更不欢迎你们!”塔塔族长的声音越来越高,情绪越来越激动,终于他长叹了口气,略显无奈地说:“你们走吧,这是族人对你们最大的仁慈!”

坐在塔塔族长旁边的长老摇了摇头,看似真诚地对申赫的父亲说:“按族里的规矩,擅自闯入者要被处死,塔塔族长念及旧情,放你们一马,你们还是快走吧!”

申赫的父母并没有走,他们开始哭诉。但哭诉的内容并不是实情,而是说他们一家三口在外漂泊,日子过得太苦,实在走投无路了,才决定回来,请塔塔族长和长老们念在旧日的情分上,收留下他们。小申赫不知道父母为什么要说谎,呆呆地站在旁边不敢吱声。

那天,小申赫的父母向塔塔族长和长老们说尽了好话,但换来的全是他们的不屑与鄙夷。小申赫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打人,但父亲严厉的眼神一次次地阻止了他。

那天下午,丛林里下起了暴雨。长老们发了善心,决定先把他们一家三口关进一间破旧的树屋,等雨停了再让他们走。

那场雨一连下了三天,还好有曾经跟申赫的父母关系不错的族人偷偷送来吃的喝的,他们才不至于饿肚子。从那些人与父母的谈话中,小申赫深深地体会到了乌支乌塔族人之间的令人羡慕的情谊。也正是因为这种情谊,才让他在最后时刻,违背了塔塔族长的意愿,出手解救了大多数族人。

三天之后,雨停了,塔塔族长派族人接申赫一家回到他树屋。与三天前不同,树屋里只有塔塔族长一个人,那些长老们都不在。塔塔族长看到申赫一家人进来,叹了口气,说:“雨停了,你们走吧!”

申赫的父母还想求情,但塔塔族长的脸已经转到了一侧,完全一幅送客的模样。申赫的父母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申赫的父亲就一个人走到塔塔族长耳边,小声地说了一会儿话。

申赫看到塔塔族长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愁容渐渐舒展,最后竟然露出了喜色。他听完申赫父亲的话后,略带惊讶地看了一眼申赫的母亲和小申赫,开口问:“你说得是真的?”申赫的父亲坚定地说:“千真万确!”

塔塔族长沉思了片刻,脸上的喜色淡去,皱着眉头说:“我不相信,除非你们把它弄到丛林里来!”申赫的父亲笑了笑,说:“把它弄来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件事!”塔塔族长咬了咬牙,说:“只要你能把它弄来,别说三件,三十件都没问题!”

申赫看到父亲满意地叹了口气,又冲母亲点了点头,然后他趴到塔塔族长的耳边又说起了悄悄话。塔塔族长一边听一边点头,最后,他的手一拍桌子,大笑着说:“好!就这么办!”

小申赫不知道父亲跟塔塔族长说了些什么,但在这之后发生的事对于年仅十岁的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恶梦。

父亲说完后走回他们的身边,摸了摸小申赫的头,然后径直走出了树屋。母亲蹲到小申赫面前,笑着说:“小申赫乖,大人们要出去办件事情,你先在塔塔族长这里等着,等我们忙完了,就回来接你!”申赫很乖地点点头,说:“我会听话的,你们快点回来呀!”

母亲抱了抱小申赫,扭头跑出了树屋。塔塔族长紧随其后,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小申赫笑了笑,说:“屋里有好吃的,随便吃。”小申赫才不会管吃的不吃的,他只盼着父母能早点办完事过来接他。

塔塔族长走出树屋后,关上了门,然后小申赫就听到了房门上锁的声音。

聪明的小申赫感觉不对,他跑到门后,用力拉了拉,没有拉开,又顺着门缝向外看。他看见了塔塔族长就站在树屋前,而他的父母正一步步地往丛林里走,母亲每走出几步都要回头看看树屋。

忽然,小申赫看到母亲的眼角渗出了泪滴,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被骗了:父母根本不是去办事,而是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这里!父母是要抛弃他!

发现了真相的小申赫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砸门,拼命地叫喊,他希望父母能够听见他的声音,希望父母能转过头把他一起接走。可当他看到父母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丛林之后,他绝望了,他知道父母不要他了,而这一切都是父母早就安排好的!但他想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回到这里,又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抛弃在这里!

接下来的日子,小申赫又被关进了树屋,他不吃不喝,一心想跑,想追上父母,问问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塔塔族长每天都会来树屋看看小申赫,每次都会遭到小申赫的辱骂和拳打脚踢。小申赫怒喊着问他:“我父母去哪了?”塔塔族长抓着小申赫的两只胳膊,向上提了起来,就像提一只可怜的野兔,他笑着说:“他们马上就会回来的,有你在,他们跑不了!”

虽然小申赫听不懂塔塔族长话里的深层含义,但他隐约地感觉到父母马上就要回来看他了。果不其然,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的父母回来了。

那个时候,闹腾了一整天的小申赫早已筋疲力尽,倒在床上睡着了。在梦里,他听到了母亲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真实。终于,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看见父母正站在自己床边,他兴奋地爬起来,一下扑到母亲怀里,瞬间泣不成声。

母亲轻轻地捂住小申赫的嘴,告诉他不要说话。小申赫听话地点点头,他把父母的手紧紧地攥在自己手中,生怕他们再离开自己。

父母对视了一眼,这一动作被小申赫看到了。他的怒火蹭地烧遍全身,因为他记得父母上次就是这样用眼神交换秘密,然后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这里。小申赫生气地说:“你们又要抛下我了是吗?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诉我!”

母亲摸摸小申赫的头,说:“孩子,我们之所以不告诉你,是怕你年幼的心承受不了。不过现在好了,困难都解决了,也可以告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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