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这田间众位三姑六婆的议论,这时的若风红姑二人,来到一间茅屋前。
茅屋外,是一圈竹篱笆,与茅屋连在一起,圈着一块不大的地。或许是很久没有打理了,地里长满了杂草,只是因为这秋天,枯草泛黄,了无生机。
打开有些破旧的篱笆门,进入后,看见茅屋左侧是整齐摆放的柴火,一个小棚勉强遮住风雨。
“咳咳”还没有进院,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红姑领头,快走两步,说道:“跟我进来吧。”
李若风没有见过着贫苦人家的院落,在他的认知里,如今修行之风盛行,在修士的帮助下,凡俗之人至少可以衣食无忧。
可眼前所见,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残破的茅屋在秋风中显得破败不堪,屋前的院落,没有青石铺地,风尘四起,荒地里,枯草左摇右摆。
红姑没有理会这位落难公子的四处打量,推开嘎吱作响的木门,传出:“爷爷,我回来了。”
李若风不明白这里为何如此,红姑家如此贫困,只得移步进入屋内。
入眼而来的,是各种生活用具,它们被叠放在土灶之上,一些被褥被挂在大堂的右壁之上。左边是一窗帘子,只是不见原本的珠帘,只挂着一块长得及地的厚布。
推开厚布,看见一位形神枯槁,双眼深陷的老人,在红姑的的搀扶下坐了起来。不断剧烈的咳嗽,引得老人身体一阵颤抖。
红姑的忧色却没有让爷爷看见,只有偶尔的低头,才会发现她眼里的难过吧。
老人发现有人进入屋内了,不等老人发问,李若风赶紧介绍自己:“爷爷,我叫李若风,是红姑带我回来的,您叫我若风吧。”
“嗯,好孩子,红姑已经给我讲了,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吧。”老人止住咳嗽,有些吃力地说道。
长年的疾病缠身,老人的嗓音变得如同破口的风箱。
“只是这里屋漏饭粗,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习惯,咳咳。”
一听这话,李若风赶紧跑到爷爷身边,抓起爷爷的手,紧紧握住:“爷爷,我不挑食,谢谢您。”
“嗯,咳咳。”
“爷爷,我学过一点医术,您让我给你看看,把把脉,行吗?”
看着李若风一脸的诚恳,爷爷虽然是不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语,却也不忍伤了小辈的一片孝心,“那行吧。不过,若风啊,我这病积身已久,不行你也别往心里去。”
李若风把爷爷的手放好,开始把脉,神识却顺着经脉,查看爷爷的身体。
一般人若是强壮,体内必然生机勃勃,至于体内晶莹,那是修者的专属。可此时反观爷爷,全身经脉堵塞,鲜血呈先出点点黑色。
在神识到达心脏位置,更是黑丝缠绕在心脏上,老爷子还能存活,全凭平日里的参须救命。五脏六腑,全被黑丝缠绕。
凡人的手法明显是不行的,李若风悄悄度过一口真气过去,利用神识引导真气流转,散布在黑丝浓郁之处。
“爷爷,有没有好一点?”李若风一口真气度完,神识已经消耗大半,加上先前御剑飞行,真气没来得及恢复,呈现出有些苍白的脸色。
“嗯,感觉确实……”
“啪”竹篱笆被人踹开,一个嚣张而轻浮的声音打断了老人的话语。
“红姑,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少爷我的耐心可是不多了。”
这鬼地方,真是脏了少爷新买的鞋。自称少爷的年轻人在屋外徘徊,带着烦躁不屑的神情。
“红姑,外面是什么人?”李若风把爷爷的手放回被褥,抬头问。
红姑没有说话,“是镇里陈有财的四子。”爷爷倒是接上话了:
“也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大伙要带我去北林城看病,可惜没有银两,这镇上的陈有财不知在哪听说了这件事,就跑过来说,只要红姑去他陈家做丫鬟,他就出钱让我去看病。
这丫头瞒着我跑去借钱了。后来呢,我们从北林城回来后,这陈家又说让红姑做他家四子的小妾。他这是来带红姑走的吧,唉!”
李若风算是听明白了,这陈家四子明显是欺负红姑一家,这种仗势欺人的做法,实在惹人不耻。
“爷爷,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还要照顾您呢!”红姑咬着嘴唇,俏脸紧绷。
“红姑,我可是看见你回来了的,你躲在里面可是躲不掉的,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
你要么偿还我陈家的五十两银子,我心好,就不收你利息了;要么呢,你就乖乖跟我回去,做本少爷的小妾,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有什么。”陈家四子在屋外大放厥词,好生得意。
“我去把这小子打发了,红姑,我看你拿回来的竹篮有些可用的草药,我写一个方子,你去给爷爷熬药。”说完,李若风随手拿起纸笔,潇洒写出方子。
“臭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冲进去,把她给我拉出来。”陈家少爷开始使唤自己的狗腿子。
砰,木门被李若风推开,“吵吵吵,吵什么吵,闹得少爷我心烦。”李若风活动了下手腕,“你现在离开,本少爷可以既往不咎。”
“哟呵,还来了个横的,你谁啊,敢这么跟本少爷说话。给我打断他的腿。”陈公子被逗乐了,脸色却是骤然阴沉下去,吩咐手下奴仆开打。
青壮的奴仆,凶神恶煞般,拳风阵阵,直接往李若风的脸上招呼。既然人家先动手了,那我也不想再犹豫,冲上去一拳对一拳。
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就像竹笋断裂声一样,在众人心头响起。第一个冲上去的奴仆,愣了愣,发出巨大的惨叫声。
未曾理会这个悲催的家伙,李若风三下五除二,直接把陈家公子带来的四个下人打倒在地。
“你,你想干嘛,你敢打本少爷,不,不想活啦!”陈公子努力地咽了咽口水,使劲把两手背在身后,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胆怯。只是那闪烁的目光,不再嚣张。
李若风收回自己刚才踢人的那一脚,整理下自己的衣服:“人生啊,就是这么寂寞。看你这样子,简直是侮辱少爷这个行当的形象。”
走到陈公子的面前,站定,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家伙,说道:“既然红姑不愿意去,你也别再强迫她了。还娶什么小妾啊,你看看你,脸白得像个小白脸,回家叫你爹给你多煮点猪肉吃,吃哪补哪。”
虽然陈公子听着这话很不是滋味,只是眼下情况不容人,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像小白脸的人,明显就是那些扮猪吃老虎的公子哥。
要问自己从哪里看出来的,看看这个家伙,穿的是什么具体不知道,就看这色泽,明显和皇城下的贵人们一样。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楚,看清楚后却下了自己一大跳。亏得自己今天撞上门来,真是瞎了本少爷的眼。
一番心理活动,陈公子已经打算认输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人家要体验扮猪吃老虎,自己就得顺着来:
“今日是我不对,还望这位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一马,他日定有报答。”一番话下来,说得是娴熟无比。
“咳,今日时间不早了,我爹叫我回家吃饭了,告辞。”匆匆说完,陈公子掉头就走,路过自己飞出去的仆人时,还低声骂了句废物。
“嗯,进退有据,不错,在这一点上,这小子还是很有前途滴。你说是不是呀,红姑?”李若风没有回头,只有那门缝突然关紧了几分。
看着陈家老四离开,李若风久久没有转身。
耳朵动了动,李若风嘴角挂起一抹神秘的笑容,自己才夸了你,你就这么不懂事,那就慢慢来吧。
“红姑,今晚上吃什么呀?”李若风转过身,进入屋内。
“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你算了。”少女的心思不好猜,也不知道怎么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