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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门却在此时突然被打开,她抬头看着身形宽阔而高瘦的苏默宁,“苏……”话尚未说完,她便被他重重的搂进怀里。他的手上用足了气力,勒得她有些疼。

“小安,我们去巴黎。”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坚定而决绝,还带了一丝隐忍的不安。只是若安无心去辨出其中的情绪,只是点头,应他,“好。”

若安知晓这是早已经答应过他的事情,自然是没有应该反驳的理由,也无需反驳。只是,心里竟没太多的欢喜。

苏默宁牵着她的手,走进屋里。若安这才看见,客厅里已经放了一只旅行箱。她眨了眨眼,看着身边的苏默宁。他并不看她,只说,“我定了机票。两个小时后的。”

“怎么这么急?”她挣开他的手,走上前去,打开旅行箱,看着里面已经整理好的衣物。她没等苏默宁回答,已经笑着起了身,“那我去收拾东西。”

苏默宁点了点头,看着她的清瘦的身影走进卧室里。他莫名的想起在徐筱婚礼上,她如孩子般向林以辰撒娇耍赖的模样。林以辰说并无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她习惯了而已。他苦笑着想,可这世界上,最要命的,就是习惯了。

若安的东西并不多,只是几件简单换洗的衣服与鞋子,不一会,她便拖着箱子走出来,她笑着开口,“我们走吧。”

苏默宁看着若安的脸,那是曾经百转千回的梦境里最至深的思念,是自始至终无法割舍的羁绊,是深入骨髓的魂之所归。

上了飞机后,她靠着座椅,不一会便沉沉的睡过去。她戴着白色的耳麦,即便是睡着了,也处于戒备的姿势,如一只小兽一般护着自己的疆域容不得他人走进。苏默宁拿过她的一只耳麦戴上后,便听见那个熟悉的歌声。

从法国回来的那一日,他让她听的播放器里其实放了许多歌,只是,她却是独独喜欢上了这一首。后来每一次听见,她的ipod里都是无限单曲循环着这一首。

苏默宁沉默地替她将耳麦戴上,偏了头看着窗外的厚重的云朵和蓝的有些透彻的天空。咫尺的距离,却远在天涯,这样的感觉忽然涌上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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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巴黎的约定,时至今日,苏默宁再想起来的时候,依旧觉得仿佛就在昨天,那样清晰的存在着。

他记得她曾经在家里翻看着旅游类的书,彼时,她梳着马尾,齐刘海,看上去像是个瓷娃娃。她指着那座被称之为“云中牧女”的铁塔和哥特式的巴黎圣母院说,“苏默宁,以后你陪我去这里!”笃定的,命令式的语句,容不得他有任何质疑,更容不得他说一个“不”字。

而后来,有许多次机会可以去巴黎,他都是拒绝了,不过是念着那个小小的人儿曾经说过,以后你陪我去。若是没有她在身侧,他绝不会踏入那片土地。那亦是他的固执与坚持。

到了巴黎,苏默宁和若安找到酒店安顿好后,便携了若安出去吃饭。他握着若安的手,将她小小的手攥在手心里。她也只是安静的跟在他的身旁。

总觉得他与她比之普通的情侣少了些什么,他原本以为,这是因为若安现在的性格问题,只是,昨日起,他忽然觉得,或许一切并非如此。她依旧可以撒娇耍赖,依旧会依赖,只是,却不再是对他。这份特权,他不再有。

走在香榭丽舍大街上,她目光清冽的看着周遭。已经是晚上,周遭的树上都挂着流动似的蓝色灯,彩灯从凯旋门一直延续至协和广场,远处的摩天轮亦挂满了蓝色的彩灯,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梦境似的,美得叫人心醉。她仰了头,看着远处的摩天轮,清澈的眸子里满满的映着的都是这些蓝色的景致。

“去坐吧。”苏默宁看着她眼里的光芒,攥紧了她的手,低声说。

她笑着点头,应了下来,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往前走。手被他握得太紧,手心里伸出了细密的汗来。

坐在摩天轮上,她趴在玻璃上,孩子气似的表情,看着下面的景致,笑了说,“我都没有见过这夜景呢。”

“再过一个月便是圣诞了,这时间,总是会有圣诞亮灯。”苏默宁看着她欢欣雀跃的模样,耐心的解释。

她笑,瘦小的手按在透明的窗户上,“这么快都十一月末了呢。”

她想起七年前和以辰来的时候,他问她要不要坐摩天轮,她沉默了下去,过了许久才摇了摇头。他也就不追问,只是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后,她终是不舍的回头看着着摩天轮,他心中明了,那样笃定的告诉她,“会有机会的。下一次来,记着快要圣诞时过来。是你会喜欢的夜景。”

而此刻她看着下面的城市,蓝色的彩灯将这城市映的愈发美丽与浪漫。以辰没有说错,确实是她所喜欢的景致。

从摩天轮上下来,她按了按胃部,“苏默宁,我觉得你该饿了。”他一怔,随即笑起来,大手牵住她的手,往前走,“我们去吃饭吧。”

是若安选的店铺,走进店里,她看着菜单,熟悉的用法语点了几道菜。苏默宁点了两道菜后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笑着看着若安,“查过旅游攻略?”

“以辰带我来过。”她笑了回答,没有注意到苏默宁倏忽间暗下来的目光。

因为时差的缘故,若安只觉得有些困倦,与苏默宁一起回了酒店。她冲洗过后,走到客厅,看见苏默宁正靠在沙发上看着碟片。

她拿了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在他侧旁的沙发上盘腿坐下,看着电视屏幕里的正放映着的故事,是她已经看过的旧电影。

苏默宁忽然上前一步,大手将她揽进怀里,随即覆住了她的唇,滞住了她的呼吸。大脑一时之间有些空白,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她便伸手想要将他推开,奈何她的力气在他面前不过是九牛一毛。她胡乱的伸脚踢着他,一瞬间像是一只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来防止他的接近。

苏默宁的眸子一点点黯淡下去。“我们结婚吧。”他在她的唇上辗转着,忽然开口说道。

她怔了怔,身子有些无力下去。明明应该是期待的,可是现在,竟没有一丝欣喜。她咬住自己的下嘴唇,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苏默宁放开她,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只锦盒来,拇指推开锦盒,出现在若安面前的便是一只钻戒。

若安怔怔的看着那钻戒,硕大的钻石几乎有些耀花了她的眼,刺眼……且刺心。守得云开见月明,原本便该是如此的心情,不是么?只是,她觉得此刻的感觉……很不对。

她有些愣愣的,看着苏默宁将那只戒指缓缓地套上自己的无名指,却是在套进一半的时候,突然缩回了手,避开他的目光,“让我再想想。”她不自禁的握住自己的右手小指,低了头看着小指上那枚小小的尾戒。看着她这般模样,苏默宁忽然伸手托住她的后脑,不由分说的吻上她的唇。

是在沙发底下“苏默宁!不要这样!”她想要推开他,双手却被禁锢住,她奋力的想要挣脱这禁锢,只是尾戒却忽然从小指上滑落。

若安的情绪突然就失了控,不只是哪里来的气力,她竟是挣开了苏默宁的束缚,跪在地板上,伸手在地上摸索着戒指,还有些湿的发丝有些凌乱的披散着。

是在沙发底下找到了那枚戒指,她低头想要将那尾戒套上小指的时候,忽然看见自己的手指上印着几个英语字母,她低了头,静静的看着那几个字母,突然就红了眼眶。

她迅速的看着尾戒的内壁,手指摩挲着戒指内壁。这一刻,她的泪水忽然就无可抑制的落了下来。

Don‘tleave。

极小的几个字,细细的环绕着小手指,这才是这尾戒的玄机之所在。那一日在医院,以辰是想着要将这枚戒指收回去的,只是恰逢她醒过来,便再也没机会收回去。

若安握着这戒指,紧紧地攥在手里。她想起林以辰好看的面容,想起他在客厅枯坐一夜的身影,想起他穿着围裙在客厅忙碌的身影。她是他的小朋友,这世间独独相信他,唯有他,可以不分缘由不需理由的去相信,唯有在他身边才会心安。

她忽然明白,离开了苏默宁,她还是能一步一步走至今时今日。但是如果没有林以辰,如果失去了他注视的目光,自己应该无论如何也无法坚持到现在吧?

所以那一日,听闻徐筱说以辰因为他而出了事故时,她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样狠狠地掴了他一巴掌。因为以辰,是伴随着心脏每一次跳动所维系着的存在啊。假装的那样坚强与独立,其实自己还是离开以辰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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