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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且尔托泼哈诺夫的末路(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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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真相大白了:这匹不中用的驽马不是马列克·阿杰尔,它和马列克·阿杰尔之间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只要有点头脑的人都很容易看出这点。而他,邦捷列·且尔托泼哈诺夫,被最卑鄙的方法欺骗了——不!这是他在自欺欺人。且尔托泼哈诺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在每一堵墙壁跟前用同样的方式旋转脚跟,像笼子里的野兽一样。自尊心使他痛苦难堪;但是给他痛的不仅是受伤的自尊心,他竟绝望满怀,义愤填膺,复仇的渴望在他心中燃烧起来。然而对抗谁呢?报复谁呢?向犹太人,向亚富,向玛霞,向教堂执事,向偷马的哥萨克人,向所有的邻人,向全世界,乃至向自己?他失去了理智。最后一张牌打输了!(他喜欢这比喻。)他又变成了一个最不足道的人、最卑鄙的人,成为所有人的笑料,滑稽的小丑,绝顶的傻瓜,教堂执事嘲笑的对象!!……他在幻想,他清楚地设想着:那可恶的猪尾巴将怎样对人家讲这匹灰色马,讲讲他这糊涂的主人……唉,真该死!!……且尔托泼哈诺夫徒然压住心中的激动,徒然想说服自己:这匹……马虽然不是马列克·阿杰尔,然而还是……一匹好马,可以替他服务许多年。他马上生气地驱逐这念头,仿佛这念头里面含有对于那匹马列克·阿杰尔的新的侮辱,而且他早就愧对那匹……马列克·阿杰尔了……还用说吗!他是眼瞎了,彻底糊涂了,才把这匹又老又瘦的驽马来和它——马列克·阿杰尔——同等看待!讲到这匹驽马还能够替他服务吧……难道还有愿意骑它的那一天?决不会!永远不会!!……把它送给鞑靼人吧,丢给狗吃吧,它也只有这用处了……对啦!这是最好的办法!

且尔托泼哈诺夫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走了两个多小时。

“彼尔非希卡!”突然他命令道,“马上到酒店里去,去拿半维德罗烧酒来!听见吗?半维德罗,快些!马上拿烧酒放到我桌子上。”

没过多久,烧酒就被放在邦捷列·叶列美奇的桌子上了,他就喝起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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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当时有人看到,如果有人目击他一杯一杯地喝干时的阴险的愤怒,那人一定会感到不由自主地恐怖。天已经黑了,桌子上点着一支幽暗的蜡烛。且尔托泼哈诺夫停止了在这角和那角之间徘徊,他坐着,满面通红,眼睛失去了光彩,有时望着地上,有时执拗地注视着漆黑的窗洞;他站起身来,倒一杯烧酒,喝干了,又坐下去,眼睛再次盯一个地方不动。只是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脸红得更厉害了。似乎有一种决心在他胸中成熟起来,这种决心吓着了自己,但是渐渐地对它习惯了。同一个念头更加明确了,同一个形象在眼前显得越来越清楚了。而在他心里,在沉醉的强烈影响之下,仇恨的愤怒已经变成了残酷的感情,嘴唇上出现可怕的冷笑……“唔,是时候了!”他用一种老练的、几乎不耐烦的语调说,“事不宜迟!”

他喝干了最后一杯烧酒,把手枪从床头拿出来——就是打玛霞的那支手枪,装好弹药,又把几个弹筒帽放进袋里,“以防万一”,接着向马厩走去。

他正要开门的时候,那个看守人向他跑过来了,但是他对他怒喝:“是我!你认不出来吗?滚!”看守人稍微退到旁边一点。“你去睡觉吧!”且尔托泼哈诺夫又向他怒喝,“这里用不着你看守了!看守这稀罕的宝贝!”他进了马厩。马列克·阿杰尔……假的马列克·阿杰尔躺在垫子上。且尔托泼哈诺夫踢它一脚,说:“起来,笨东西!”然后从秣槽上解下马笼头,脱掉衣服,往地上一扔,粗暴地拉着这匹驯服的马在槽房里转一个圈,牵它到院子里再到田野里,弄得那个看守人惊讶极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主人半夜里不装马具要把马拉到哪儿里去?他当然不敢问他,只是目送着他,直到他在通向附近树林里大路的转角上看不见了才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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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尔托泼哈诺夫踏步走去,一直走,头都不回;马列克·阿杰尔——我们将用这名字称呼它到底——顺从地跟着他走。这个夜晚挺亮堂的,且尔托泼哈诺夫能够看出前面一片黑压压的密林的齿形轮廓。他被夜寒所侵袭,要不是……如果是因为有另一种更强烈的沉醉支配他,他一定会由于所喝的烧酒而酩酊大醉了。他开始感到头晕,血在喉头和耳朵里轰响,但是他稳定地向前走,而且知道方向。

他决心打死马列克·阿杰尔了,他整天都在考虑这件事……现在他下定决心了!

他要这样做,不但泰然自若,而且满有把握,坚定不移,仿佛服从责任感的人的行径。这“玩意儿”在他觉得很“简单”:把这冒牌货毁灭了,他就一下子对“一切”都清算了,又可以惩戒自己的愚蠢,又可以对真正的挚友谢罪,又可以向全世界(且尔托泼哈诺夫非常顾到“全世界”)证明他是认真的……但更重要的是他要同这冒牌货同归于尽,因为他再生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这一切怎样发生在他脑中,怎么这事在他眼里很容易——要说明是不容易的,然而也并非完全不可能。他受委屈,孤独,没有朋友亲人,没有钱,又因为喝酒而血潮汹涌,他已经接近于精神错乱了;而精神错乱的人最荒唐的行径,现在他已能理解——这是无疑的事。且尔托泼哈诺夫完全相信自己的理由,他绝不踌躇,他急着去解决罪人,然而他没有明确地理解他所称为罪人的究竟是谁?……说实在的,他对于自己所要做的事很少考虑。“一定要解决它、解决它。”他只是呆板地、严厉地对自己反复说着这句话:“必须结果它!”

那个被冤的恩怨顺从地跟着他……但是且尔托泼哈诺夫心里没有一点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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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他的马带到了离开树林边不远的地方,一个小溪谷在那个位置,溪谷里有一半地方繁生着小橡树。且尔托泼哈诺夫顺着溪谷下去……马列克·阿杰尔绊了一下,几乎跌在他身上了。

“你想压死我,可恶的东西!”且尔托泼哈诺夫叫着,像自卫一样,从衣袋里摸出手枪来。他现在的感觉已不是残酷,而是一种特殊的感情麻痹——据说这种麻痹就是支配将要犯罪的人的。他被自己的声音吓着了,这声音在黑暗的树枝的掩护下、在林中溪谷的潮闷而窒息的湿气中那么怪异地响着!外加有一只大鸟在他头顶的树梢上突然地拍动翅膀,是对他的叫声的回答……且尔托泼哈诺夫哆嗦一下。他仿佛惊醒了他的行为的一个见证人——然而这是哪儿?这是任何活的东西也不应该碰到的荒僻地方……“去吧,畜生,想去哪去哪!”他从牙缝中喃喃地说出,放脱了马列克·阿杰尔的缰绳,用力打了一下它的肩。马列克·阿杰立刻向后转,从溪谷里爬出……跑开了。它的蹄声一会儿就听不见了。一股风吹过,混合并遮没了一切声音。

且尔托泼哈诺夫自己也缓慢爬出溪谷,走到树林边,沿着大路缓步回家。他很不满意自己;他的头脑里和心中的沉重之感,扩展到他的四肢上来了;他走着,心里充满愤怒,肚里又饥又饿,像被人侮辱了一样,夺去了他的猎物和粮食……被人阻止而计划未遂的自杀者,会明白这种滋味。

突然他被什么东西碰了碰。他回头一看:马列克·阿杰尔站在路中央。它跟着它的主人走来,用鼻子碰碰他……提示它来了……“啊!”且尔托泼哈诺夫叫起来,“你,自己找死了!好,来吧!”

刹那间,他已把手枪拔出来,扳起扳机,把枪口对准马列克·阿杰尔的额骨,开了一枪……可怜的马猛然退到一旁,用后脚站起来,跳开了十步远的距离,突然沉重地倒下来,痉挛地在地上打着滚,发出嘶哑的叫声……且尔托泼哈诺夫用双手堵住耳朵逃开了。他的两腿发软了。他的醉意、他的仇恨、他的愚钝的自信——一下子都无影无踪了。剩下的只有羞耻和丑恶的感觉——还有一个念头,很清楚地念头,这一次他自己也没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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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六个星期,小厮彼尔非希卡认为他有责任拦住路过贝松诺伏庄园的一个区警察局局长。

“你有什么事?”这个监督秩序的人问。“大人,请来我们家,”小厮深深地鞠着躬回答,“邦捷列·叶列美奇似乎要死了,所以我很担心。”

“怎么?快要死去了吗?”警察局长问。“是啦,起初他每天喝烧酒,现在躺在床上,已经瘦得不像人样了。我觉得他如今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一句话也不会讲了。”

警察局长从马车上走下来。“那么,你至少已经去请过神甫了吧?你的主人忏悔了吗?行过圣餐礼了吗?”“没有。”警察局长的眉头皱起来。

“这是怎么搞的,老弟?怎么可以这样,啊?可能你不懂吧,这件事……责任重大呢,啊?”

“前天昨天我都问他了,”胆怯的小厮接着说,“我说:‘邦捷列·叶列美奇,要不要我跑去请一个神甫来?’他说:‘住口,傻瓜。不关你的事就不要你管。’但今天我对他说话,他只是向我看看,略微动动胡子。”

“他是不是喝了很多烧酒?”警察局长问。“非常多!大人,劳您的驾,到房间里去看看他吧。”“好,带路!”警察局长低声说了一句,就跟了彼尔非希卡走。

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在一间又潮又黑的后房里,一张盖着马衣的简陋的床上,且尔托泼哈诺夫用毛茸茸的毡斗篷当枕头躺着,他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是死人般的黄绿,一双眼睛深深地陷落在有光泽的眼睑下面,蓬松的髭须上面有一个尖尖的、然而是微微发红的鼻子。他躺着,身上是那件一直穿着的、胸前有弹药袋的短上衣,和蓝色的契尔克斯式灯笼裤。深红色顶的毛皮高帽子盖在他的额上,直到眉毛边。且尔托泼哈诺夫一只手里拿着一根猎鞭,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只绣花荷包,是从玛霞那里得到的最后一件礼物。有一个空酒瓶在床边的桌子上,床头的墙壁上钉着两张水彩画:在其中的一张画上,尽可能辨得出的,画着一个手里拿六弦琴的胖子——大概是聂道比斯金;另一张画的是飞奔的骑手……那匹马如同孩子们在墙垣上画的神话中的动物一样,但是马毛上仔细涂染的圆斑点、骑手胸前的弹药袋、他的尖头长筒靴和浓密的髭须,没什么可怀疑的,表明这张画一定是画的邦捷列·叶列美奇骑在马列克·阿杰尔身上。

吃惊的警察局长不知如何是好。房间充满死一般的寂静。“他已经死了吧。”他想,便提高嗓子叫唤:“邦捷列·叶列美奇!喂,邦捷列·叶列美奇!”

这时意外发生了。且尔托泼哈诺夫的眼睛慢慢地睁开来,黯淡的瞳孔起初从右面转到左面,后来又从左面转到右面,在访问者身上停下来,看到他了……两眼的晦暗的白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似乎有光线射出;发青的嘴唇渐渐地张开来,发出低哑的,无生气的声音:

“世代贵族邦捷列·且尔托泼哈诺夫要死了。没人救得了他?他不欠任何人债,什么也不要求……你们这帮家伙,别管他!走开!”

拿鞭子的手想举起来……可是没用!嘴唇又合拢了,眼睛闭上了。且尔托泼哈诺夫把身子挺直,把脚掌移近些,仍然在他那硬邦邦的床上躺着。

“死后告诉我一下,”警察局长走出房间去的时候低声地对彼尔非希卡说,“至于神甫,我想现在就可以去请了。一定要按规矩,替他涂圣油。”

彼尔非希卡当天就去请神甫;第二天早晨他去通知警察局长:邦捷列·叶列美奇昨天夜里逝世了。

殡葬时,有两个人护送他的棺材:小厮彼尔非希卡和莫歇尔·列伊拔。且尔托泼哈诺夫逝世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这犹太人那里,他没忘记要对他的恩人报最后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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