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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索菲娅7点钟来帮我梳妆打扮,的确花费了好久才完成。那么久,我以为罗切斯特先生对我的拖延会肯定不耐烦了,会派人来问我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打扮完毕。索菲娅正用一枚饰针把面纱(其实只是一块淡色的普通方巾)系到我头上,刚做完后,我便急不可待从她手下钻了出去。

“慢着!”她用法语叫道。“往镜子里看看你自己,你连一眼都还没看呢。”

所以我在门边慢慢地转过身来,看到了一个穿着袍子,戴了面纱的人,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我,就好像是一位陌生人的人影。“简!”一个声音嚷道,我赶紧走下楼去。罗切斯特先生在楼梯脚下不耐烦地迎着我。

“拖拖拉拉的家伙,”他说,“我的头顶急得直冒火星儿,你太浪费时间了!”

他带我快步进了餐室,急切地把我从上到下地审视了一遍,声称我“像百合花那么美丽,不仅是他生活中的骄傲,而且也让他大饱眼福”。随后他告诉我只给我十分钟吃早饭,并按了按铃。他新近雇用的一个管家应召而来。

“约翰把马车准备好了吗?”“是的,先生。”“行李拿下去了吗?”“他们现在正往下拿呢,先生。”

“去教堂看一下,看看沃德先生(牧师)和执事是否已到了那里。快回来告诉我。”

读者知道,大门那边就是教堂,因此管家不久就回来了。

“沃德先生在法衣室里,先生,正忙着穿法衣呢。”“马车呢?”

“马匹正在上挽具。”

“我们上教堂不坐马车,而回来时要时刻准备好。所有的箱子和行李都要装好捆好,车夫要在自己位置上坐好。”

“是,先生。”“简,你准备好了吗?”

我站起来了,没有男傧相和女傧相,也没有亲戚等候或引领。除了罗切斯特先生和我,没有任何人。一切显得静静地。我们经过大厅时,费尔法克斯太太独自站在那里。我原想同她说话,但我的手被铁钳似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让我无法跟上的脚步把我匆匆拉向前去。一看罗切斯特先生的脸我就明白,不管什么原因,他急迫得连一秒钟都不能忍受了。我不知道其他新郎是不是像他这副样子——那么专注于一个目的,那么决然;或者有谁在那对稳重的眉毛下,露出过那么火辣辣,光闪闪的喷火一样的眼睛。

我不知道那天天气是好还是坏,走下车道时,我既没观天也没看地,我的心灵与眼神都集中在罗切斯特先生身上。我边走边想看看他好像恶狠狠盯着的无形东西,要感受那些他似乎在对抗和抵御的念头。

我们在教堂院子边门停了下来,他发现我已有些狼狈了。“我爱得有点残酷吗?”他问。“歇一会儿,靠着我,简。”

我们进了肃穆而朴实的教堂,牧师身穿白色的法衣,在低矮的圣坛上等候,旁边站着执事。一切都显得平静自然,那两个影子在很远的角落里走动。我的猜测没有错,这两个陌生人在我们进来之前溜了进来,此刻背朝着我们,站立在罗切斯特家族的墓穴旁边,透过栅栏,瞧着有着时间痕迹的古老大理石坟墓,这里有一位下跪的天使守卫着内战中死于马斯顿荒原的戴默尔·德·罗切斯特的遗骸和他的妻子伊丽莎白。

我们双双在圣坛栏杆前站好。我听见身后响起了轻轻地的脚步声,便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陌生人中的一位——显然是位绅士——正走向圣坛。仪式开始了,牧师对婚姻的目的作了说明,随后往前走了一步,向罗切斯特先生微微欠了欠身子,又继续了。“我要求并告诫你们两个人(因为在可怕的最后审判日,所有人内心的秘密都要袒露时,你们也将作出回答),如果你们中的一位知道有什么障碍使你们不能成为合法的婚姻,那就现在供认吧,因为你们要确信,凡不是得到上帝允许的人,都不是上帝结成的夫妇,他们的婚姻是非法的。”

他按照习惯停了一下,那句话之后的停顿,什么时候曾被回答所打破呢?不,也许一百年才有一次。因此牧师仍旧盯着书,并没有抬眼看谁,静默一会儿以后又继续说了下去,他的手已伸向罗切斯特先生,一边张嘴问道,“你愿意娶这个女人为结发妻子吗?”就在这时,近处一个很清楚的声音响起来了:

“婚礼不能继续下去了,我宣布他们中间存在着一个障碍。”

牧师抬头看了一下说话人,默默地站在那里没说什么,执事也相同,罗切斯特先生好像觉得地震就在他脚下发生,很明显地震动了一下,随之便站稳了脚跟,既没有回头,也没有抬眼,便说,“继续下去。”

他用深沉的语调说完这话时,全场死一样的沉寂。沃德先生立即说:

“不先对刚才宣布的事调查一下,证明它是真是假,我是不能继续的。”

“婚礼中止了,”我们身后的嗓音补充道,“我完全能够证实刚才所说的,这桩婚事存在着难以克服的意想不到的障碍。”

罗切斯特先生听了不予理睬,他顽固而僵直地站着,一动不动,但他握住了我的手。他握得那么紧!他的手那么烫人!他那苍白、坚定的阔脸这时多么像采下来的大理石!他的眼睛里散发着光芒!表面平静警觉,心里却犹如翻江倒海!

沃德先生似乎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属于哪一类性质的障碍?”他问。“说不定可以排除——能够解释清楚呢?”

“完全不可能,”那人回答,“我说它难以克服,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的。”

说话人走到前面,倚在栏杆上。他继续说,每吐一字都那么清晰,那么镇静,那么稳定,但声音并不高。“我所说的障碍是关于以前的一次婚姻,罗切斯特先生有一个妻子还活着。”“你是哪位?”他问那个入侵者。“我的名字叫布里格斯——伦敦××街的一个人所周知的律师。”“你要把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妻子强加给我吗?”“我要冷静地提醒你,你有一个太太,先生,就是你不愿意承认,法律也是认可的。”

“请替我描述一下她的有关情况——她的名字,她的父母,她的住处。”

“这完全可以。”布里格斯先生非常镇定地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文件,用一种一本正经的语音读了起来:

“我断言并证明,公元XX 年10月20日(15年前的一天),英国XX 郡桑菲尔德府及XX 郡芬丁庄园的爱德华·费尔法克斯·罗切斯特同我的姐姐,商人乔纳斯·梅森及妻子克里奥尔人、安托万内特的女儿,伯莎·安托万内特·梅森,在牙买加的西班牙镇XX 教堂结婚。婚礼的记录可见于教堂的登记簿——现在我手中有其中的一份。里查德·梅森签字。”

“如果这份文件确实是真的,那也只能证明我结过婚,却不能证明上面作为我妻子而提到的女人现在还活着。”

“她3个月之前还活着,”律师反驳说。“你怎么知道?”

“我有一位证实这件事的证人,他的证词,先生,恐怕连你也无法反驳。”

“那么把他叫来吧——不然统统都见鬼去。”“我现在把他叫来——他在场。梅森先生,请你到前面来。”

罗切斯特先生一听这个名字便表现异常,他咬紧牙齿,抽搐似地剧烈颤抖起来,我就站在他身边,感觉得到他周身愤怒和绝望地痉挛起来。这时候一直躲在幕后的第二个陌生人缓缓而畏缩地走出来了,律师的肩头上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来——不错,这是梅森本人。罗切斯特先生回头狠狠地瞪着他。我常说他眼睛是黑的,而此刻因为涌上心头的不可抑制的愤怒,便有了一种黄褐色,乃至带血丝的光芒。他的脸涨红了——橄榄色的脸颊和没有血色的额头,也由于不断上升的心火和扩大而闪闪发亮。他身体微微地动了动,举起了强壮的粗硕的胳膊,——完全可以痛打梅森——把他狠狠地击倒在地板上——无情地把他揍得断气——但梅森惊恐地后退了一下,低声叫了起来,“天哪!”一种冷冷的蔑视在罗切斯特先生心中蓦然升起。就好像蛀虫使植物枯萎一样,他旺盛的怒气消了,只不过轻蔑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要说的?”

梅森苍白着脸咕哝了几句谁也听不清的话语。“要是你回答不出来,那就快快地见鬼去吧,我耐住性子再问你一次,你有什么要说的?”

“先生——先生——”牧师急忙插话了,“别忘了你在一个神圣的地方。”随后他转向梅森,面带和悦地说,“你不要扯谎,先生,这位先生的妻子是不是现在还活着?”

“胆子大些,”律师有意怂恿着,“说出来。”

“她现在就住在桑菲尔德府,”梅森用很清晰的声调说,“4月份我还见过她。我是她弟弟。你们要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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