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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轨道偏离的后果

现在,除了对旅行的结局还心存疑虑之外,巴比康至少对炮弹的推动力放心了。炮弹自身的速度已让它成功穿过引力平衡线。所以,炮弹不会被吸引回地球,更不会悬浮在引力平衡点。现在只有一个可能:炮弹在月球引力的作用下安全着陆。

事实上,这是从八千二百九十六法里的高度往下降,虽然降落动力只有地球引力的六分之一,但是仍然非常惊险,需要立刻做好各种应急措施。

这些措施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净炮弹在月球着陆时的冲撞力降低。二是通过减小炮弹降落时的速度达到减轻撞击力的目的。

要减轻撞击,最有效的办法是减缓炮弹发射时的后坐力,也就是用水做缓冲,采用易破裂材料制成隔层。但遗憾的是,巴比康不能再采用这种方法。因为虽然隔层还在,但是没有水,他们不能用储备水做弹簧,因为在刚登上月球的一段日子,也许找不到液态物质,储备的水当然就弥足珍贵了。

再说,需要量比储备水要多。炮弹发射时,用作弹簧的水层以及它上面的密封层必须大于高三英尺,面积是五十四平方英尺,体积为六立方米,重量达五千七百一十五千克。可是炮弹目前的储水量仅为其五分之一,所以这种方法虽然非常有效,但并不可行。

值得庆幸的是,巴比康还有别的应对措施,他还为活动地板装上了强力弹簧,一旦水平隔层破裂,弹簧会起到减震作用,这些弹簧还在那儿,只不过需要重新调整一下,再把活动地板归位就可以了。所有这些零部件操作起来简易轻松,因为它们轻如鸿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它们组装起来。

说干就干。各种部件被轻而易举地组装好了。无非就是拧上螺丝。工具也不缺。很快,重新组装好的活动地板又被放回原位,就像桌面上装了桌腿一样。下部的舷窗因此被堵住了,所以当他们垂直飞向月球时,也就不能作为观察窗。但必须这么做。更何况通过侧面舷窗,我们还能观测到月球大部分地区,就像在热气球的吊舱里也能俯看大地。

他们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安装底层的活动地板。当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时,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了。巴比康观察了炮弹的倾斜度。令人担心的是,炮弹并没有转到预定方向。它似乎在与月球平行的轨道上运行。“黑夜天体”在太空中发出夺目的光芒,而“白昼天体”呢,正用它的火焰将“黑夜天体”照亮。

这种形势的确不容乐观。

“我们会到吗?”尼切尔说道。“你就想象着我们会到。”巴比康答道。“你们的担心是不必要的,”米歇尔·阿尔当说道,“我们不但会到,速度会超出我们的想象。”这个回答给巴比康提了个醒,他连忙继续进行准备工作,以准备好减速装置。大家对佛罗里达州坦帕城会议上的事还有印象吧,那时候的尼切尔船长还是巴比康和米歇尔·阿当的敌人。在尼切尔船长看来,炮弹会像玻璃一样支离破碎,米歇尔回答说他会适当地安装一些火箭来降低炮弹降落的速度。

事实上,这些威力强劲的火箭发射于炮弹底部,它们产生的后坐力会使炮弹的速度在一定程度上减慢。这些火箭可以在真空中燃烧,确实如此,因为它们可以自己提供燃烧所需的氧气,就像是月球上的火山爆发从来不受月球上大气匮乏的影响。

巴比康带的火箭都装在有螺丝的小钢炮里,可以旋进炮弹底部,这些火箭炮在弹舱内部与炮弹底部水平,外面突出半英尺。一共有二十枚。开口在活动地板的底部,用来分别点燃火箭的导火索。爆炸波及不到炮弹的内部。炮筒内早就装好了混合炸药。只要旋下弹舱底部的金属塞,再把这些炮筒严密地旋进去就可以了。

将近三点的时候,这项工作结束了,万事俱备,只有静候降落了。这会儿,炮弹已经明显地离月球愈来愈近。虽然,月球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它,但在自身速度的推动下,它的运行轨迹还是一条斜线。两种力量的合力很有可能使炮弹轨迹成为一条正切于月球的直线。可以肯定的是,炮弹一定不会正常地在月球着陆,因为炮弹的底部较重,它本应正对着月球的。

看到月球的引力并不足以影响炮弹,巴比康更加担忧了。他们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是茫茫宇宙的不确定。作为一个科学家,他认为可能出现三种情况:回到地球,在月球上着陆,静止在引力平衡线上!而无限的宇宙是如此可怕,可能在你没有丝毫准备的情况下,又会出现第四种可能。只有像巴比康这样果断的科学家,像尼切尔这样冷静的人,或者像米歇尔·阿尔当这样勇敢的冒险者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定。

三个人就此展开了讨论,如果不是他们,其他人一定会非常现实地考虑问题,比如说炮弹车厢将会去往何方?而他们却不是这样,他们试图找出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

“这么说我们没有按预定轨道行驶?”米歇尔说道,“可是为什么呢?”

“我担心的是,”尼切尔答道,“就算是我们准备完善,哥伦比亚大炮还是没有瞄准。哪怕是一顶点疏忽,也会使我们无法进入月球的引力圈。”“难道我们没有瞄准吗?”米歇尔问道。“我并不认为是这样的,”巴比康回答说,“大炮的垂直度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方向也对着天顶,这一点确凿无疑。然而,当月球经过天顶,我们却错过了在满月时飞抵月球的时机。这里一定有别的原因,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出来。”

“是不是我们来的太晚了?”尼切尔问道。“太晚?”巴比康诧异地问道。

“对啊,”尼切尔接着说,“剑桥天文台说务必在九十七小时十三分二十秒之内结束整个航行。换句话说,如果我们早些到达,月球还没有到达指定地点,到得太晚,月球就已经不在那里了。”

“有可能。”巴比康答道,“但是我们12月1号晚上十点四十六分三十五秒准时出发,我们将要在5号的午夜,亦即满月时准时到达。然而现在才刚12月5号下午三点半,八个半小时足够让我们到达目的地。可为什么我们并没有到呢?”

“难道是炮弹的速度太快的缘故?”尼切尔答道,“因为我们知道炮弹的初速要远远高出我们的预计。”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巴比康反驳道,“假如是因为速度过快,那炮弹的方向应该不会错的,我们怎么会到不了月球呢?我们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干扰,轨道出现了偏离!”“受到了什么干扰?”尼切尔问道。“不太清楚。”巴比康答道。

“巴比康,”米歇尔说道,“你愿意听听我的见解吗?”“说吧。”“我讨厌追究是什么原因!我们已经偏离了,这是事实。我们会去哪里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管它呢!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太空,我们总会降落在一个引力中心的。”

米歇尔这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并不能使巴比康感到释然。他并非担心将来,而是不知道为什么炮弹会发生偏离,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弄个水落石出。

炮弹如同所有扔出去的物品,向月球侧面前进。巴比康甚至根据月球表面高一些的参照点,测出炮弹与月球的距离不到两千法里,炮弹一直保持着这个速度运行。这就更清楚地说明炮弹并没有降落。炮弹的推动力仍然大于月球的引力,但炮弹的轨道一定是越来越靠近月球的,他们只盼望能够靠得近一些,在月球引力的作用下能够最终抵达月亮。

三个朋友别无他事,只能继续观测。但他们还不能分辨月球的地理构造。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法看出地形起伏。

就这样,他们在侧面舷窗持续观察一直持续观察到晚上八点。在他们面前变得越来越大,遮住了半边的天空。一边是太阳,一边是月亮,炮弹被淹没在一片光芒之中。

这时候,巴比康猜测炮弹与月球间的距离只有七百法里。炮弹的速度大约是二百米每秒,即一百七十法里每小时。在向心力的作用下,炮弹底部指向月球的方向转动。但离心力仍然是处于主要的地位,炮弹垂直的轨道很有可能已经变成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弧线。

巴比康一直在思考那个尚未解决的问题。数小时后,他仍然是一无所获。炮弹尽管明显地靠近了月球,但它还是无法与它相遇。至于它与月球最短的距离,取决于影响炮弹的引力与斥力的合力。

“我只希望能够尽可能的接近月球,以便于我们认识一下它的真面目。”米歇尔暗自思忖道。

“真该死!”尼切尔大声说道,“那个使炮弹偏离轨道的原因真让我恼火。”

“真该死!”巴比康茅塞顿开,“我诅咒我们遇到的那颗流星。”

“什么!”米歇尔·阿尔当感到迷惑。“你什么意思?”尼切尔大声问道。“我的意思是,”巴比康充满信心地回答说,“轨道的偏离完全是那个在太空中游荡的天体。”“但它并没有碰触到我们啊!”米歇尔答道。

“这不要紧。和我们的炮弹比起来,这颗流星的质量要大得多,它足可以影响我们前进的方向。”

“可它的影响微乎其微!”尼切尔大声说道。“你说得没错,尼切尔,但即使是这么一丁点儿的影响,”巴比康回答说,“对于八万四千法里的距离来说,也足以让我们与月球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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